實驗室的量子糾纏儀突然發出蜂鳴，尖銳的警報聲像鋼針紮進蘇牧的法則具現的代價陽穴。
    他意識裏的黑暗空間驟然裂開一道縫隙，透過這道縫，他看見自己懸浮在實驗室中央——胸口的量子鎖扣正滲出紫黑色數據流，腳下的觀測台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蘇牧！
    主控室的量子潮汐正在吞噬所有觀測記錄！"林浩的全息投影在數據亂流中扭曲成碎片，這個向來冷靜的安全主管此刻額角青筋暴起，虛擬手掌在空氣裏狂亂地劃動，"備用電源隻剩17秒！"
    "李維斯教授的權限密鑰......"王麗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手指在全息數據屏上發抖，調出的監控畫麵裏，無數銀灰色數據流正從蘇牧瞳孔的金色紋路中湧出，"正在從你的瞳孔紋路裏提取數據！"
    劇痛突然從太陽穴炸開。
    顧清歡的機械殘骸不知何時重組，半片破碎的機械臂化作暗藍色數據長矛，精準刺穿蘇牧右側太陽穴。
    金屬與神經接觸的瞬間，他聽見齒輪咬合的嗡鳴，還有顧清歡機械核心特有的電流音："快切斷法則共鳴！
    你的瞳孔成了新的觀測者共識原點！"
    話音未落，實驗室穹頂傳來金屬撕裂聲。
    李維斯的鎖鏈如活物般竄入，青銅紋路在鎖鏈表麵流動，每一道都刻著蘇牧前世的死亡場景——劍客的劍、星艦的碎片、修士的法則光刃。
    鎖鏈尖端的倒刺鉤住觀測台邊緣，將整麵穹頂扯下大塊金屬，碎渣砸在蘇牧腳邊，濺起的火星灼傷他手背。
    "終於......"李維斯的聲音從鎖鏈深處傳來，帶著扭曲的興奮。
    蘇牧抬頭，看見那個總穿著白大褂的係統守護者此刻懸浮在裂隙中，左眼變成青銅紋路的漩渦，"找到了完美的觀測容器。"
    混沌雙瞳的刺痛突然逆轉。
    蘇牧感覺有滾燙的數據流從眼底湧出，原本指向他瞳孔的三百道青銅紋路竟開始扭曲——金色光紋在視網膜上逆向具現，將纏上他脖頸的鎖鏈瞬間轉化為數據洪流。
    洪流中，他看見自己每一世死亡時的量子糾纏軌跡：劍客斷頭前最後一眼的月光、星艦爆炸時飄散的機械零件、修士元嬰碎裂前最後一縷靈氣......所有軌跡的終點，都指向一團幽藍的意識流——那是妹妹蘇小棠的量子殘像。
    "係統主腦要通過我的瞳孔......"蘇牧喉間溢出鮮血，他終於看清那些糾纏軌跡裏暗藏的引力場，"重構所有宇宙的觀測基底！"
    "接著！"
    林浩的應急艙撞破量子裂隙，金屬艙體擦著蘇牧肩膀砸在觀測台邊緣，艙門彈出的瞬間，王麗像隻敏捷的貓撲過來。
    她手裏攥著半截閃著幽光的劍痕，那是周明修士臨終前留在數據裏的末法印記："這能暫時屏蔽觀測者共識！"
    劍痕刺入脊椎的刹那，蘇牧感覺有寒冰順著脊髓竄遍全身。
    他看見王麗的指尖在顫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尾還掛著沒來得及擦掉的淚——這個總把碎發別在耳後的女研究員，此刻發梢沾著焦黑的電子灰。
    但下一秒，李維斯的鎖鏈穿透了劍痕核心。
    青銅紋路如藤蔓般順著蘇牧脊椎攀爬，在視網膜上織成囚籠，將他的視野切割成無數小格子。
    每個格子裏都重複播放著同一段畫麵：蘇小棠穿著高中校服，發梢沾著實驗室的熒光粉，眼睛裏流轉著係統主腦的幽光。
    "哥哥......"
    蘇牧的意識開始模糊。
    他聽見係統主腦的尖嘯聲裏混著顧清歡的機械音，看見林浩在全息投影裏瘋狂敲擊緊急製動鍵，看見王麗跪在地上抓著半截斷裂的劍痕哭出聲。
    直到顧清歡的機械體突然在他麵前分解——藍色光粒如暴雨般墜落，卻在接近他瞳孔時凝成半透明的屏障。
    "用我的核心數據......"顧清歡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機械核心的嗡鳴穿透係統尖嘯，"覆蓋你的瞳孔紋路......"
    話音被撕裂的瞬間，蘇牧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湧出。
    他抬頭，看見三百道青銅紋路突然調轉方向，尖端全部指向實驗室穹頂——那裏正浮現出蘇小棠實時的量子化麵容。
    少女的發梢還沾著熒光粉，眼睛裏的幽光卻比任何時候都亮，仿佛有無數道數據流正從她背後的虛空湧入。
    顧清歡的機械殘骸散落在地，最後幾粒藍色光粒在蘇牧腳邊閃爍。
    他盯著那些光粒，突然發現它們的排列方式與係統主腦的坐標軌跡驚人相似——某種他從未見過的紋路正在光粒中若隱若現，像一麵未完成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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