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蘇禦疲憊的身體。
    她閉著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蘇夢夢哭泣的樣子。明天去醫院會是什麽結果？如果真的...她該怎麽幫這個傻妹妹？
    擦幹頭發出來時，臥室的燈已經調暗了。江韻陽側躺在床上，手裏拿著平板正在處理郵件。見她出來，立刻放下設備，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都安排好了，"他輕聲說，"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們去醫院。檢查完給我個消息，嗯？"
    蘇禦心頭一暖，鑽進被窩時故意背對著他："知道了，睡吧。"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接著一雙手臂環住她的腰，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晚安，老婆。"
    黑暗中，蘇禦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輕輕握住腰間的那隻手，終於放鬆地閉上了眼睛。明天...等明天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父子倆身上，江韻陽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兒童安全座椅上的蘇喆。小家夥今天格外安靜，小手緊緊攥著書包帶子，圓溜溜的大眼睛時不時瞄向駕駛座。
    "爸爸，"等紅燈時，蘇喆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裏帶著不安，"為什麽今天媽媽不來送我啊？"
    江韻陽從後視鏡裏對上兒子擔憂的眼神，溫聲解釋："媽媽要陪你小姨去醫院做檢查，晚上才能回來。"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在幼兒園要乖乖的，知道嗎？"
    "醫院？"蘇喆的小臉一下子繃緊了，他想起了自己上次發燒住院時難受的感覺，"小姨生病了嗎？很嚴重嗎？"
    江韻陽趁著轉彎的空檔，伸手揉了揉兒子柔軟的頭發："別擔心，隻是例行檢查。"他想起昨晚蘇禦疲憊的樣子，語氣更加柔和，"你小姨身體很好，可能就是做個常規體檢。"
    將車停在幼兒園門口，江韻陽蹲下身給兒子整理衣領。蘇喆突然撲進他懷裏，小臉埋在他肩頭悶悶地說："爸爸，你要告訴小姨，打針的時候閉上眼睛就不怕了。"
    江韻陽心頭一軟，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好，爸爸一定轉告。"看著老師牽著蘇喆走進園門，小家夥還一步三回頭地衝他揮手，他站在車旁直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車子駛入公司地下車庫時，江韻陽深吸一口氣，暫時將這些煩亂的思緒壓下。電梯直達頂層的途中，他給蘇禦發了條消息：【小吉祥已經安全送到幼兒園了，他很擔心小姨。你們檢查完記得告訴我結果。】
    江韻陽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辦公室的落地窗外陽光正好，他看了眼腕表——已經上午十點了。拿起手機，屏幕上幹幹淨淨，一條消息都沒有。
    "奇怪..."他低聲自語，手指劃開屏幕撥通了蘇禦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但傳來的卻不是蘇禦的聲音，而是一陣嘈雜的爭吵聲。
    "滾開！你們醫院就是這麽對待病人的？！"一個男人歇斯底裏的怒吼穿透聽筒。
    "先生，請您冷靜..."似乎是醫護人員在勸阻。
    "怎麽了？"江韻陽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們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電話那頭，蘇禦的聲音急促而緊繃："你趕緊先過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江韻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抓起西裝外套和車鑰匙，大步流星地衝出辦公室。剛拉開門，差點和正要敲門的溫歲然撞個滿懷。
    "江總，關於雲頂度假村二期項目的預算..."溫歲然話沒說完，就被江韻陽一把拽住手腕。
    "跟我走！"江韻陽的聲音裏是從未有過的焦灼。
    溫歲然被他拉著快步走向電梯，一頭霧水："出什麽事了？是度假村那邊..."
    "去醫院。"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江韻陽按下地下車庫的按鈕，"蘇禦和蘇夢夢在醫院遇到麻煩了。"
    溫歲然的表情瞬間凝固。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想問什麽卻又咽了回去，隻是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地下車庫，江韻陽幾乎是小跑著奔向自己的車。溫歲然沉默地跟上，坐進副駕駛時，安全帶扣了好幾次才扣上。
    引擎轟鳴聲中，江韻陽將車速提到了限速的最高值。他的指節因用力握著方向盤而泛白，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道路。
    "不是...已經檢查完了嗎？"溫歲然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比平時低啞了幾分，"怎麽又去醫院了？"
    江韻陽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聽動靜像是有人在鬧事。"
    溫歲然不再說話，隻是將臉轉向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他的胸口莫名發緊，腦海中不斷閃過那天慶功宴後，蘇夢夢醉眼朦朧看向他的樣子。
    車子一個急刹停在醫院門口。江韻陽甚至沒等車完全停穩就推門而出，溫歲然緊隨其後。兩人一路小跑穿過門診大廳，循著嘈雜聲來到婦產科走廊。
    眼前的場景讓兩人同時刹住腳步，走廊盡頭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那個電話裏聽到過的粗獷男聲正扯著嗓子叫罵："今天不賠錢誰也別想走！"
    兩人對視一眼，溫歲然沉聲道："借過！開水！開水！"
    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驚得讓開一條路。兩人剛擠到前排，就看到一個身高近一米九的肌肉壯漢正掄起胳膊，作勢要打護著蘇夢夢的蘇禦。
    "你幹什麽？！"江韻陽一個箭步上前，精準扣住壯漢的手腕。常年健身的臂力讓他將壯漢鉗製的紋絲不動，壯漢的巴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溫歲然趁機閃身擋在蘇禦和蘇夢夢麵前，將兩個女孩嚴嚴實實護在身後。
    "你、你們..."壯漢被江韻陽的氣勢震住，結結巴巴地後退兩步，又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是他們先撞到我老婆的！要是我老婆肚子裏的孩子有問題，我要他們好看！"
    "胡說八道！"蘇禦從溫歲然身後探出頭，氣得臉頰通紅，"明明是你老婆自己走路玩手機撞過來的，我們連碰都沒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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