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溫馨過後，終究還是得回歸現實的。蘇禦看著展廳裏精心布置的燈光和裝飾，還有昂貴的雕刻著精致花紋的實木畫框，突然意識到什麽，眉頭微微皺起。
    她猛地轉身看向江韻陽，語氣裏帶著遲疑：“這個展廳……你去怎麽安排的？”
    江韻陽正在幫蘇喆整理畫具，聞言抬起頭，嘴角還掛著沒來得及消散的笑意，：“嗯？”似乎有些沒明白蘇禦的問題。
    “我才剛回雲城，沒有什麽作品積累，也沒有業內推薦，不可能就看著雲頂度假村和慈善晚宴的名聲吧，”蘇禦的聲音越來越低，“該不會是你花錢……”這話雖然沒說完，但江韻陽可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蘇禦想說的是什麽。
    江韻陽擺擺手，示意沒有這樣的事，他拿紙慢慢擦著手上的顏料：“我可沒這麽大本事，剛才不是說過嘛，雲海間辦過一次青年藝術家扶持計劃，有你的名字，是你這次的作品在網上有了熱度，被人注意到了，那個人主動聯係我的。”
    “至於場地費，按照雲海間的規定，隻需要承擔基礎布展的成本，”江韻陽指了指燈光和牆麵的裝修，“那些才是我花錢的部分。”
    見蘇禦還是一副不信的樣子，江韻陽歎了一口氣，走到她身邊，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別這副表情看我，真跟我無關……”
    江韻陽有些無奈，隻好打了電話：“你還不回來麽，不回來我就帶著小禦回家了。”
    “誰的電話？”蘇禦有些好奇的探過頭去看江韻陽的手機屏幕，上麵顯示的名字是“林墨”。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大概過了一兩分鍾，展廳門口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我才不會讓江韻陽用他充滿銅臭味的錢來汙染我的藝術聖地呢。”
    蘇禦驚訝第轉頭看去，隻見一位穿著剪裁奇特的西裝，腳踩著高跟鞋的女子就站在那裏。
    應該就是江韻陽打電話的林墨了吧。
    林墨與他們年紀相仿，也不是印象中那樣溫婉的藝術家姿態，反而有些一股女強人的氣質，穿著打扮都給人一股雷厲風行的感覺，似乎跟雲海間有些格格不入。
    江韻陽倒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並不吃驚，隻是頗熟稔的回懟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暴發戶。嘴還是這麽毒，小心哪天喝水給自己毒死。”
    林墨“哼”一聲沒搭理江韻陽，反而看向蘇禦笑著道：“雲海間可不什麽人用錢就能租來辦展的，必須得到業界的認可，才有可能在這裏辦展，而且隻是可能，最終審批還需要經過我才行。”
    她伸手到蘇禦麵前，兩人握了握手，才又輕笑一聲：“蘇小姐，您好，我叫林墨是雲海間的現任館長。四年前的青年藝術家扶持計劃你沒能參加，真的很遺憾，所以這次我知道你回來的消息，立刻聯係了江韻陽，想要邀請你，誰知道他這麽慢，現在才把你帶過來。”說完，還給了旁邊的江韻陽一個白眼。
    “你的畫真的很吸引人，我先去了雲頂度假村，後麵又去了臨江酒店，那種用色和構圖……”林墨突然停住，搖搖頭，“算了，專業評價等開展那天再說。”
    說完，林墨又瞪了江韻陽一眼，看來對他十分不滿：“誰讓他把你藏那麽好，度假村那天也沒能找到你，要不是他想在這裏替你辦畫展，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你一麵了。”說起來頗有些我心戚戚的意味。
    蘇禦全程都不知該如何插話，這個年紀看起來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女子，初看似乎跟這個藝術館格格不入，但跟她交談起來，蘇禦瞬間便感覺自己找到了知己。
    林墨從口袋裏拿出邀請遞給蘇禦：“我實在找不到你的聯係方式，給你微博下麵留言也沒有回複，隻好聯係江韻陽。這展廳從我看到《雲繡山川》的時候，就空置到現在，現在就等著你來填滿它了。”
    被人這樣重視賞識，蘇禦感覺自己鼻頭酸酸的，似乎又想要流淚，今晚她實在哭了太多次，幸福的如同做夢一般。
    江韻陽見兩人對視，笑著上前一步，自然地搭上林墨的肩膀：“這位林大館長可是我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所以在這裏辦展，你就放心吧。”
    林墨嫌棄地拍開他的手，卻掩不住唇角的笑意：“江韻陽，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以前被欺負了就知道哭，還總來我家在我媽麵前跟我爭寵，害的我媽罵我，能跟我做朋友，你上輩子簡直就是燒了高香了！”
    她轉向蘇禦，眼神倒是柔和了幾分：“不過嘛，你小子眼光倒是不錯，找的媳婦比你爸強多了。”
    江韻陽笑了一下，沒回答。
    倒是蘇喆仰著小腦袋，拉了拉江韻陽的褲子，好奇地問：“爸爸，什麽是青梅豬馬？”
    “是青梅竹馬，小笨蛋，”江韻陽搜了搜兒子的腦袋，“就像你的那些同學一樣，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林墨溫婉挑眉：“誰跟你一起長大？明明是你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她轉頭對著蘇禦解釋道，“我比他大兩歲，這消息小時候總跟在我後麵跑，甩都甩不掉，可煩人了。”
    蘇禦看著兩人熟稔的互動，心裏有些相信了江韻陽的話：“所以……真的是林管長主動聯係韻陽的？”
    “叫什麽林館長，叫我墨墨、小墨都行，”林墨無所謂的說道，意味深長的瞥了江韻陽一眼，才繼續道，“當然是我先聯係他的，他那時候還在四處打聽現任館長是誰呢，我要不主動點，什麽時候才能見小禦你一麵啊！”林墨說的時候語氣誇張，仿佛江韻陽是什麽拆散她倆的罪人一般。
    江韻陽難得露出窘迫的表情：“過去了的事就別提了……”
    林墨輕哼一聲，對蘇禦正色道：“不過我看中的是你的才華，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雲海間從不做人情展，這點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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