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九幽令現,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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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牆下的更漏剛敲過五下,葉天策便聽見演武場方向傳來清越劍鳴。
    他站在晨霧裏,玄色龍紋暗衛服上還沾著北疆的沙粒。
    月光退去後的天空泛著青灰,演武場中央那道素白身影卻比月光更亮——薑洛璃的劍穗掃過地麵,帶起一片霜花,劍刃上的血漬在微光裏像凝固的火。
    "殿下。"趙高不知何時立在身側,聲音壓得極低,"司禮監來報,北荒使者已至宣政殿外。"
    葉天策摸了摸腰間玄淵劍的劍柄,劍鞘上的雲紋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去換朝服。"他說,目光仍落在演武場,"告訴薑姑娘,早朝後留步。"
    宣政殿的金漆大門在卯時三刻轟然洞開。
    葉天策踩著玉階拾級而上時,看見丹墀下跪著個玄衣男子。
    那男子背挺得筆直,腰間懸著半枚青銅令牌——正是北疆城門口見過的九幽令紋路。
    "大乾新帝?"男子未行叩拜,抬頭時眉間暗紅豎紋如一道血痕,"本使奉北荒之命,特來傳訊。"
    殿內突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葉天策在龍椅上坐定,指尖輕輕叩著扶手上的螭紋。
    他望著男子腰間的令牌,想起昨夜在北疆破廟外種下的法則紋——此刻正隨著這道身影,在他識海深處微微發燙。
    "說。"
    "廢新政,交兵權。"男子嘴角扯出冷笑,"否則北荒三十萬鐵騎,七日後便踏平這金鑾殿。"
    殿中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
    葉天策垂眸盯著自己的掌心。
    他想起二十年前天牢裏的黴味,想起被父皇削去軍權時斷在階下的劍,想起在北疆風雪裏啃硬餅的商隊——那些被舊製碾碎的寒門學子,那些被世家吸幹血的黎民百姓,此刻都在他心口燒出一團火。
    "還有。"男子的目光掃過殿下眾人,最後落在右側首座的素白身影上,"聽說大乾有位女武神?
    本使倒想見識見識,是劍快,還是本使的刀快。"
    "叮——"
    玄鐵劍出鞘的聲音比驚雷更響。
    薑洛璃的身影如白蝶掠起,劍鋒擦著男子脖頸劃過,再落下時,已齊根斬斷他左臂。
    鮮血濺在丹墀上,像極了演武場劍穗上的舊漬。
    "劍快。"她收劍入鞘,指節還搭在劍柄上,"你若再提"女武神"三字,下次斷的便是項上人頭。"
    男子疼得渾身發抖,卻仍咬著牙抬頭:"你敢殺我?
    北荒尊者......"
    "退下。"葉天策的聲音像浸在冰裏,"把他的殘臂和九幽令送回北疆。
    告訴你們尊者,我葉天策,等著他。"
    殿外的小太監哆哆嗦嗦拖走男子時,葉天策聞到了血裏的腐味——那是長期服用境外邪功才會有的氣息。
    他摸了摸胸口,係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法則紋激活,時間殿已開啟。"
    禦書房的檀香燃到第三柱時,葉天策的指尖按在虛空某處。
    時間殿的虛影在眼前展開,無數光點如星河流轉。
    他看見北疆邊境的暗樁,看見破廟裏青年靴底的法則紋,看見三條泛著幽光的脈絡——幽冥穀、九幽教、北辰殿,當年被中州正道逐出的古族遺脈,此刻正沿著大乾的破綻,像毒蛇般吐著信子。
    "趙高。"他轉身時,黑影已立在身後,"黑冰台即刻封鎖北疆,所有商隊盤查三次,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去。"
    "是。"
    "還有。"葉天策的指節抵著案上的北疆地圖,"讓龍淵閣的人盯著各州郡——境外勢力要滲透,必找那些被新政斷了財路的世家。"
    未時三刻,龍淵閣的門被叩響。
    李文昭抱著一摞卷宗跨進來時,衣擺還沾著墨汁。
    他眼底泛著青黑,卻難掩眼底的光:"殿下,各地寒門士子已召集完畢。
    學生打算將他們編成巡察使,五人一組,三日內派往各州。"
    "查到多少?"
    "昨夜剛收到楚州急報。"李文昭翻開最上麵的卷宗,"楚州陳姓世家私開境外商路,倉庫裏藏著二十箱玄鐵——足夠鑄三千副甲。"
    葉天策接過卷宗,看見末尾的血手印。
    那是陳家家主在供狀上按的,墨跡未幹。"很好。"他說,"告訴巡察使,查到一個,抄一個;敢反抗的,殺。"
    李文昭退下時,殿外的梧桐葉正被風卷著打轉。
    葉天策望著他的背影,想起三個月前在應天府見到的那個書生——當時他跪在雪地裏,舉著狀紙要告州府貪墨賑災糧,被衙役打得渾身是血,卻還在喊"新政若死,大乾必亡"。
    "現在,該讓他們看看,新政如何亡人。"他低聲道。
    演武場的夕陽把劍穗染成了金色。
    薑洛璃的劍插在地上,劍刃映著她緊繃的下頜線:"為何不讓我去北疆?
    劍宗的三千精銳,足夠守住玉門關。"
    葉天策摸了摸她劍穗上的血漬——那是三年前漠北之戰留下的,當時她為救他,帶著二十個弟子殺穿敵營,劍穗浸透了血,人卻站得比旗杆還直。
    "真正的對手不是三十萬鐵騎。"他說,"是躲在鐵騎後麵的老東西——北辰尊者。"
    薑洛璃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記得百年前的古籍裏提過這個名字:北辰殿主,以活人血祭修煉邪功,被中州正道聯手逐出時,整個山門都浸在血裏。
    "他若來......"
    "所以你得留著。"葉天策握住她的手腕,能摸到她脈搏跳得像戰鼓,"等那老東西以為自己贏定了,你這把劍,要捅穿他的心髒。"
    薑洛璃望著他的眼睛。
    那裏有她熟悉的狼性——像當年在北疆雪原,他帶著三千殘兵啃冰咽雪,卻笑著說"等春天到了,我們要讓所有看不起大乾的人,把吞下去的血,連骨頭一起吐出來"。
    "我等。"她抽回手,指尖輕輕碰了碰他腰間的玄淵劍,"但你最好說話算話。"
    子時,黑冰台的飛鴿撞進禦書房窗欞。
    趙高的密信隻有七個字:"糧草毀,俘供:七日後至。"
    葉天策把信投入燭火,看著"七日後至"四個字在火焰裏扭曲成灰。
    他走到窗前,望著演武場方向——那裏有一點火星在跳動,是薑洛璃又在練劍了。
    北疆的風卷著沙粒打在窗紙上,他忽然想起白天那個北荒使者。
    斷臂前的最後一刻,那男子眼底閃過的不是恐懼,而是狂喜——像極了獵人看見獵物落網時的眼神。
    "趙高。"他轉身時,黑影已捧著玄淵劍候在身後,"把玄淵劍的劍穗換了。"
    "換什麽?"
    "換血紅色的。"葉天策接過劍,指腹擦過冰冷的劍刃,"等那老東西來了,讓他看看,大乾的劍,從來不是用來守的。"
    東方既白時,薑洛璃站在京城城頭。
    晨霧裏的北疆方向,隱約能看見烽煙。
    她望著漸起的晨曦,忽然輕聲道:"你說......我們真的能贏嗎?"
    身側傳來玄鐵擦過劍鞘的輕響。
    葉天策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握緊了手中的玄淵劍。
    劍穗上的紅綢被風卷起,像一團要燒穿雲層的火。
    遠處,傳來北雁的哀鳴——那是從北疆飛來的信鴿,帶著某種即將撕裂天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