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舊敵新盟,暗局將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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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三刻的禦書房裏,燭芯"劈啪"爆響,將葉天策的影子在牆上扯得老長。
趙高單膝跪地,掌心托著一卷泛著黴味的黃絹,絹角還沾著半枚褪色的朱砂印——那是大乾皇室秘檔的標記。
"這是屬下翻遍宗人府最底層的石庫找到的。“趙高喉結動了動,”密卷記載,三十年前先帝北征時,曾與‘北辰尊者’立過血誓。
尊者以本命法則起誓,永不為禍大乾疆土,先帝則許他北疆千裏靈脈作為供奉。"
葉天策的指節抵在案上,指腹摩挲著玄淵劍的劍柄。
劍鞘上的雲紋被他摸得發燙,像要燒穿掌心的老繭。"北辰尊者..."他低笑一聲,笑聲裏浸著冰碴,"當年能助先帝平北疆,如今自然也能毀北疆。
好個‘永不為禍’,二十年沒動靜,倒選在我清剿境外勢力時跳出來。"
他突然抓起密卷,火折子"刺啦"一聲竄起幽藍火苗。
泛黃的絹帛瞬間蜷成黑蝴蝶,在金漆盤龍燭台旁打著旋兒。"去把北疆所有關於北辰尊者的舊碑、祠堂全拆了。"他盯著灰燼裏若隱若現的血字殘痕,"他既然忘了誓言,便由我來提醒——大乾的地,容不得老怪物撒野。"
趙高領命退下時,殿外的更鼓正敲過三更。
葉天策推開窗,涼夜卷著鬆濤灌進來,裹著遠處演武場傳來的劍鳴。
他望著月光下那道素白身影,嘴角終於勾出半分笑意。
薑洛璃的劍穗在夜風裏蕩開,像一滴懸而未落的血。
她持劍的手穩如磐石,每一劍都劈在演武場中央的青銅鼎上。
鼎身布滿新痕,與她劍穗上的舊血漬交相輝映。
"要試試?"葉天策的聲音從她身後飄來。
她的劍勢微滯,青銅鼎"當"地發出悶響。"你該在禦書房批折子。"
"批完了。"他靠在演武場的漢白玉欄杆上,望著她被劍氣掀起的發梢,"北疆的防線我設了三道。
最外層放煙霧彈,中間層埋陷阱,最裏層..."他頓了頓,"讓黑冰台用時間殿的陣法布個虛境,騙境外修士以為破了關。"
薑洛璃轉身,劍尖挑起他腰間的玄淵劍穗:"你真打算放他們進來?"
"不讓他們看到能屠進京城的希望,怎會把老底全掀出來?"葉天策伸手接住她的劍,指腹擦過冰涼的劍脊,"當年漠北之戰,你殺穿三十裏敵營救我。
這次,我要讓他們連退路都沒有。"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劍穗上的血漬在月光下泛著暗紫。"何時啟程?"
"明日卯時。"他鬆開手,玄淵劍"嗡"地歸鞘,"紫霞山的幻音術我讓李文昭整理了解法,你帶著。"
演武場的更漏"滴答"響了兩聲。
薑洛璃突然將劍插入他掌心:"若我在紫霞山遇到麻煩..."
"玄淵劍認主。"他握住劍柄,劍氣順著經脈竄上後頸,"你喚它名字,它比我先到。"
她沒接話,轉身時劍穗掃過他手背。
那點涼意順著血脈往上爬,爬進他心口那團燒了二十年的火裏。
龍淵閣的晨霧還未散盡時,李文昭抱著一摞密信衝進禦書房。
他青衫前襟沾著墨漬,發冠歪在一邊,顯然是從案頭直接跑過來的。"殿下!"他將最上麵的信箋展開,“紫霞山的白芷鬆口了,說願供出境外勢力情報換命。”
葉天策接過信,目光掃過"九幽令"三個字時,指節猛地一緊。
信箋邊緣被他捏出褶皺,像道猙獰的傷疤。"九幽令..."他低念著,"我原以為境外勢力是散沙,現在看來,是有人用這東西把他們串成了鏈。"
李文昭喉結動了動:"屬下查過,這是百年前境外七大宗門聯合的信物。
每次現世,必有血洗三城的禍事。"
"所以他們急著在我清剿紫霞山時反撲。“葉天策將信箋投入炭盆,火焰"轟"地竄起三寸高,”去告訴白芷,隻要她的情報能讓我挖到九幽令的源頭,我允她活。
但..."他抬眼時眸底寒光凜冽,"若有半句假話,我讓她嚐嚐幻音術反蝕的滋味。"
李文昭退下後,早朝的鍾鼓響徹宮城。
金鑾殿的龍椅還帶著晨露的涼,葉天策望著階下跪了一地的老臣,指尖在禦案上敲出規律的節奏。
為首的是吏部侍郎周伯年,白胡子被氣得直顫:"殿下新製雖好,可宗門禁足三月,已是寒了天下修士的心。
老臣鬥膽,請寬限宗門罪責,恢複察舉製..."
"察舉製?"葉天策笑了,笑聲像冰錐紮進金殿的穹頂,"當年察舉製下,寒門子弟十年苦讀抵不過世家一封薦書。
我用科舉換了這天下讀書人的熱血,你要我親手毀了?"
周伯年額頭抵著金磚:“可境外勢力虎視眈眈,若宗門寒心..."
"寒心?”葉天策突然起身,玄淵劍"錚"地出鞘三寸。
劍氣掃過階下,幾個老臣的官帽"噗通"落地。"當年我在漠北啃冰渣子時,這些宗門在哪?
我被關天牢二十年時,這些宗門在哪?"他的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殿角銅鈴亂響,"現在我要護他們周全,他們倒要跟我講條件?"
滿朝文武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葉天策望著殿外飄起的晨霧,聲音又軟下來:"退下吧。"他揮了揮手,"但記住——大乾的江山,是我用劍打下來的。
誰要掀它,我便用這劍,把誰的骨頭敲碎。"
夜漏初上時,北疆的風卷著沙粒打在葉天策臉上。
他裹著粗麻鬥篷,混在商隊裏穿過邊境小城。
城門口的守衛是境外修士假扮的,腰間掛著半枚青銅令牌——和白芷信裏描述的"九幽令"紋路分毫不差。
他摸了摸懷裏的法則紋,那是係統新解的追蹤符。
等商隊行至郊外的破廟,他借著如廁的由頭閃進後巷。
破廟偏殿裏亮著幽藍鬼火,三個修士正圍著案上的地圖爭論。
為首的青年生得麵如冠玉,眉間卻有道暗紅豎紋——那是北辰尊者親傳弟子的標記。
"主上說得對,大乾新帝不過是仗著係統..."青年的聲音突然頓住,"誰?"
葉天策貼著牆根,呼吸放得比蚊蠅還輕。
他指尖快速結印,一枚淡金色的法則紋輕輕落在青年靴底。
等那青年掀開門簾查看時,他已混進商隊,馬蹄聲碾碎了夜色裏的警覺。
"殿下,這太冒險了。“趙高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若被發現..."
"他們以為我在京城批折子。“葉天策扯下鬥篷,露出裏麵的玄色龍紋暗衛服,”等他們自以為能屠進京城時——“他望著北疆的夜空,月光被烏雲撕成碎片,”便是他們的死期。"
回到京城時,已是三更天。
葉天策站在宮牆下,望著演武場方向的燈火。
那裏有個素白身影還在練劍,劍穗上的血漬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
薑洛璃的劍突然"當"地插在地上。
她望著北方,心口像被人攥住了般發疼。
某種熟悉的氣息正在逼近,帶著百年前那道毀天滅地的劍意。
她撿起劍,指尖撫過劍穗上的舊血漬——那是當年從漠北敵營殺出來時濺的,和此刻心口的疼,一模一樣。
"終於要來了嗎?"她對著夜風喃喃,劍鳴穿透夜色,驚起一群寒鴉。
宮門外的更夫敲響梆子,三聲過後,遠處傳來馬蹄聲。
那馬蹄聲裏裹著北風,裹著沙粒,裹著某種即將撕裂天地的——
"九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