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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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鶯歌似有所感,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是奴婢小人之心了。”
哪裏是她小人之心?我並未覺得鶯歌如此有什麽不好。“你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
“隻是,將來你與蘭兒同在我身邊,應當要學會相信身邊人。”
若貼身的人都要懷疑,又如何能成大事呢?
“是,奴婢知道了。”
回到王府,此時不知為何,蕭景耀並沒有去處理公務,而是在院中坐著,仿佛在等我一般。
見到我蕭景耀輕笑,道:“王妃,那男子已經救回來了?”
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戲謔的笑意,仿佛已經斷定我紅杏出牆一般。
見狀,鶯歌不禁有些不平,“王爺,王妃並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鶯歌便被我一個眼神止住了話頭。
縮了縮脖子,鶯歌不再開口。
蕭景耀起身,緩緩走到我跟前來,眯眼,道:“王妃難道沒有什麽想解釋的麽?”
對上蕭景耀的眼睛,我道:“那人並非是野男人。”
並非是想要瞞著他,隻是羌然未死的消息,不能傳出去,至少現在不能、
我身邊的羌然便是秋狩回京的時候的刺客,這個消息不知何時像是插了翅膀的風箏一般,傳到了京城的各個角落。
若非羌然已死,蕭景耀怕是也脫不了幹係。
到時候,蕭天宸便也就有足夠的理由收回蕭景耀的兵權了。
邊城的兵權已經被蕭天宸給收回去了,若京城的兵權再被收走,蕭景耀簡直就是自斷臂膀。
不管他怎麽想,當著下人的麵,我不會開這個口、
蕭景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驟然笑了出來,一時間,仿若百花盛開,讓人微微恍然。
他不常笑,即便不笑豔麗的姿容也讓無數人傾倒,又因為蕭景耀周身的冷意而靠近不得,仿佛懸崖上最美的花朵,誘人卻危險,讓人欲罷不能。
如今粲然一笑,即便是與蕭景耀朝夕相對的我,此時也不禁晃神。
“王爺……”
幾乎是一瞬間,豔麗的笑意變成冷笑,蕭景耀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道:“王妃,他不是野男人,那你將本王置於何地?”眼神之中滿是冷意,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瞬間便讓我從蕭景耀豔麗的姿容之中清醒過來。
看著他的眼睛,我愣了一瞬,隨即冷笑,道:“妾身與他是清白的。”
蕭景耀權勢滔天,難道查不到那裏麵睡的是羌然麽?
並未開口,蕭景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頭便走。
這是一月來,他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轉眼便到了初冬,常沁進門之日。
這是最近的一個吉日了,常沁穿一身妃紅喜服,八抬大轎的進門,此時,蕭景耀並未出現、
諸多賓客微微都有些微愣。
不過想到尋常戰王爺的作風……
賓客們心中如何想不提,至少麵上是一片祥和之色。
蕭景耀不出麵,唯有我幫他主持側妃進門的禮儀了。
這還是第一次側妃進門,王妃主持的。
蕭景耀沒有長輩,所以常沁是向我敬茶的。
諸多繁雜的禮儀過後,我輕呡了一口常沁敬上的茶水,算是禮成,讓人將常沁扶到喜房之中,我便轉身,到了婦人宴席之中。
“側妃進門之吉日,多謝眾位夫人賞光,這一杯本妃敬你們。”
酒下肚,頓時便有一位夫人嬌嬌的笑了起來,“側妃進門王爺都不出席,果然像是外界傳言的一般,王爺對王妃寵愛有加,隻是這側妃……當真可憐啊。”
我看過去,說話的正是如今兵部尚書崔大人的夫人,崔方氏。
她是方靜涵的姑母,忠勇侯的妹妹。
見狀,我不禁輕笑道:“崔夫人說笑了,本妃與王爺一體,本妃迎親便是王爺迎親,更何況,常妹妹進了我王府的們,便與本妃是一家人,有本妃照料,又有何可憐?”
雖然是這樣說,可我的眼神微冷,蕭景耀的做法實在是不地道,別說是常沁了,就連我都替蕭景耀躁得慌。
他已經一個月都沒有跟我說話了,即便是生我的氣,這樣大的場合不參與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崔方氏聞言,與旁邊的夫人對視了一眼,笑道:“如此說來,常側妃不受寵是真的咯?王妃可當真是大度,迎親之事都可替王爺前往。”
“話可不能這麽說,妻者,齊也。王妃便是王爺,王妃做事,不就等同於王爺做了?就是不知這閨房之事,王妃行不行了。”
說這話的夫人生了一副豔麗的皮囊,不像是其他夫人一般,有著端莊之相,看上去便很是輕佻。
鶯歌悄悄湊到我耳邊,道:“這位是佐領李大人之妻,是姨娘扶正。”
聞言,我不禁輕笑道:“原來是李夫人啊,當真是不負姨娘出身,這樣的話竟也能說得出口,眾位夫人可不要像李夫人一般。”
閨房之事一向都僅僅隻是夫妻之間的樂事罷了,若跟外人道來,便是輕佻。
就算是男子這樣說,都會被人看不起,更何況是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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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出身,勾引男子可以,可為人處世,一點都比不上大家出身的夫人。
周圍的夫人見狀,不禁都用帕子微微捂住鼻子,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即便是早先與她走得近的崔李氏,此時都蹙眉,仿若要與她劃清界限一般。
李夫人見狀,臉色都不禁青了,可如今的場合,卻也並非是能夠容忍她發怒的地方。
訕訕的笑道:“是妾身失禮了。”
諷笑的睨了她一眼,我懶洋洋的道:“知道自己失禮便自請出門,別髒了戰王府的地方,李夫人可擔當不起。”
說罷,不管李夫人是什麽反應,我轉而招待眾位夫人,場麵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
過了一會再去瞧李夫人,她已經不見了蹤影。
見狀了我唇角翹起一絲嘲諷的弧度,不再想那些壞心情的人。
好容易將那些人都給打發了,到這個時候,蕭景耀才出現。
此時,我對蕭景耀已經沒有好臉色了,
原本因為他生氣的緣故,即便蕭景耀不理會我,我也不會冷眼相待,可然而,今日卻不一樣。
做了這許多事情,我已經十分勞累了,自然,不想搭理身為罪魁禍首的蕭景耀。
看著蕭景耀,我什麽都沒有說,轉身便走。
此時他總算是沉不住氣了,上前抓住我的手,道:“王妃這是怎麽了?”
這是一個月以來,蕭景耀對我說過的第一句話。
淡淡的看了一眼牽著我的手,我抿唇,道:“無事,就是有些累了。”
今日這樣大的事情,我可不就是累了麽?
聞言,蕭景耀二話不說將我打橫抱起,往內室走,道:“王妃既然累了,那便好生休息吧。”
雖然原本就沒有打算讓常沁跟蕭景耀圓房,可然而,如今蕭景耀一點都沒有提到常沁,不禁讓我微微一愣。
隨即意識到,蕭景耀不開口也好,省的我到時候要跟他在這件事上多言。
含笑看著我,他道:“王妃今日做的很好,日後若還有迫不得已要娶側妃的時候,便就讓王妃來吧。”
這算什麽?我還要負責幫蕭景耀娶側妃?
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那是王爺娶妃還是妾身娶?”哪裏有蕭景耀這樣的人,真夠可以的。
可然而,蕭景耀卻有一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感覺。
含笑看著我,蕭景耀道:“反正那些女子都是娶回來籠絡士族的,並非是本王真心想娶,本王有王妃一人足矣。”
聞言,我不禁一臉愕然的看著蕭景耀,怔愣道:“王爺這是何意?”
說起來,蕭景耀前後娶了三個女子,當真唯有我一人,是蕭景耀親自迎親。
即便如此,可蕭景耀如今的話,卻還是讓我有些不能理解。
見狀,蕭景耀含笑看著我,道:“王妃,本王唯有你一個妻子便足矣。”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笑意,也都是誠懇。
我抿唇,不知作何感想,竟連自己被蕭景耀抱在懷中都忘記了。
直到他將我放下,我反應不及本能的身手拉住蕭景耀。
“王妃原來如此舍不得本王?”含笑握住我的手臂,蕭景耀狀似有些無奈的道:“王妃放心,本王本來也沒有打算要走,今夜本王會陪著王妃的。”
蕭景耀一向言而有信,說要陪著我,便真的是陪著我,側院一夜燈火通明,而我這邊,卻早早的熄了燈。
在黑夜中,蕭景耀將我緊緊的抱住,道:“王妃,本王想你了。”即便看不見蕭景耀的眼睛,可我卻能夠聽出他的深情。
默默伸手,捏住蕭景耀的手背,我愣了好一會,喃喃道:“妾身也是。”
究竟是什麽時候,我對蕭景耀的感情變了呢?
或許同樣是那一夜之後,又或者,更早,在蕭景耀盡全力為我解毒的時候?
我不知道。
不過既然如此,那變了就變了吧。
已然君心似我心,蕭景耀或許,當真跟蕭天宸不一樣,他並非負心之人也不一定?
既然事已至此,那便賭一把!
蕭景耀伏在我身上,我伸手,將他緊緊抱住,在他耳邊,一字一頓的道:“若你負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不會放過你!”
聞言,蕭景耀低低的笑了一聲,將我抱得更緊,他手勁很大,似乎要將我融入他的骨血中一般。
“娘子肯對為夫真心以待,為夫定不會負你。”輕輕親吻我的耳垂,耳鬢廝磨的溫柔,與蕭景耀將我抱緊的手勁截然不同。“王妃的手段,本王也畏懼的很。”
聞言,我不禁一頓,有些複雜的看著蕭景耀,道:“這樣說來,王爺已經知道了?”
“自然,皇上如今,隻怕已經外強中幹了吧?”聽蕭景耀的語氣,滿滿的都是笑意。
紅床暖燭,一夜風流。
翌日早晨我起床之時,便感覺到了渾身仿佛被車碾過一般,無一處不酸痛。
憤憤的瞪了蕭景耀一眼,我氣不過,踹了他一腳,卻不想牽扯到了某個部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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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動作成功讓蕭景耀醒來,他含笑將我摟住,道:“娘子今日好生歇息罷,為夫無事,可一日都陪著娘子。”
什麽話!
嗔怪的瞪了蕭景耀一眼,“等會沁兒要來的,見你如此像什麽樣子?趕緊起身更衣。”
床單被褥都被蕭景耀昨夜折騰的不成形狀了。
我起來每動一下仿佛都是一種折磨。
當真是太痛苦了!
瞪了蕭景耀好多眼,我的心中卻還是憤憤不平。
聽見動靜,鶯歌趕緊進門,“主子,可要備水沐浴?”
“不必了,備水洗漱便是。”
外麵遲疑了一瞬,卻還是低低的應道:“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說罷,鶯歌便腳步匆匆的出去了。
一眼都不像看蕭景耀,我徑直伸手拿衣裳穿上、
在我碰到之前,他搶先將衣裳拿走了。
“昨夜王妃辛苦了,今日便讓為夫伺候王妃吧。”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王爺當真會穿衣?”不是我多想,而是,蕭景耀即便是身為戰王爺之前,也一直都是大家子弟,養尊處優的,哪裏會伺候人?
“領兵出征之時,哪怕是草地都照睡不誤,怎會連穿衣都不會?”蕭景耀含笑,不由分說的便將我拉起來,一件件的穿上、
穿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些奇怪,可卻又看不出究竟是哪裏有問題了。
直到鶯歌進門,看了我一眼,鶯歌便腳步匆匆的上前將手中的水放好。
“主子,您為何不等奴婢來了再穿衣?”上前將我的外衫給脫了下來,“中衣怎的穿在襦的外麵了?”
微微蹙眉,鶯歌看上去仿佛十分的無奈。
我沒有說話,隻是含笑看了身後的蕭景耀一眼,說好會穿衣的呢?
見狀,蕭景耀不禁清咳了一聲,道:“這不過是意外,意外罷了。”
此時鶯歌也看出了點點問題,驚愕的看著蕭景耀道:“王爺穿的?”
如此態度讓蕭景耀更是不自在,“你這丫頭好沒規矩。”
“正好適合妾身啊?”微微歪頭,看著蕭景耀的神色很是俏皮。
見狀,蕭景耀輕笑著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什麽,隻是看他的樣子便知道,此時他有多無奈。
含笑看著我,蕭景耀無奈的道:“王妃說的極是。”
此時有丫頭上前稟告,“王爺,王妃,常側妃來了。”
“先上早膳,我馬上便來。”
“是。”
鶯歌加快手腳,給我重新穿好衣裳,洗漱完之後,一眼都沒有看蕭景耀,便徑直出了門。
此時常沁隻怕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推開門,看見的人讓我一愣。
“常二小姐,你為何在此?”我的麵色冷凝,看著此時不應當出現的常釧,臉色難看。
常沁不見蹤影,我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見到我,常釧笑語盈盈的上前行了一禮,道:“見過王妃,如今王妃應當稱呼妾身為常側妃才是,妾身已經嫁給王爺了,是昨日王妃親自去迎的呢。”
“沁兒呢?”我眯眼,看著常釧的眼神很是危險,她該不會有這樣的膽子,給我玩了一出李代桃僵吧?
嬌笑了兩聲,常釧道:“都是常府的姐妹,姐姐嫁還是妹妹,又有什麽區別?”
“常府,膽子可大得很!”我很是慍怒,讓鶯歌將常釧給帶到院子裏去,我還沒有喝常釧敬茶,蕭景耀也沒有觸碰常釧一下,甚至都沒有見她,一切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常釧剛被帶走,蕭景耀就來了,看我一臉難看,蕭景耀不禁莫名的道:“王妃這是怎麽了?誰招惹王妃了?”
“常府。”憤然將桌上的茶杯往門口一擲,我冷笑道:“竟敢公然抗旨,欺騙本妃與王爺。”
“怎麽回事?”蕭景耀有些莫名看了一眼鶯歌。
鶯歌很快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蕭景耀。
他聞言,輕笑道:“如此說來,我們是被常府擺了一道?”眼神之中滿是冷意,蕭景耀諷笑,“果然是丞相,膽子都比一般人大。”
徑直起身,我轉頭對蕭景耀道:“王爺,妾身去常府一趟。”
此時的蕭景耀自然不會讓我一個人去,“本王同王妃一起去,”對身後的小五淡淡的吩咐道:“帶上那位常小姐。”
“是。”
蕭景耀的態度十分明確,他不承認那位是他的側妃。
這倒是與我一般。
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常府,此時常有道已經在門外候著了,見到我與蕭景耀,立馬上前,道:“見過戰王爺、王妃。”
淡淡的看了常有道一眼,我並未立即發作,而是徑直去了常府的正廳。
此時常夫人也出來了,見到我與蕭景耀,似是有些恐慌,不過卻還是腳步匆匆的上前,道:“見過王爺、王妃,小女可好?”
看上去喜氣洋洋的,好似什麽不對都沒有察覺似的。
我看了鶯歌一眼,很快常釧便被甩了出來。
摔在地上,常釧似乎十分的不甘,“王妃,您怎可如此對妾身,妾身也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側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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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眼朦朧的看了一眼蕭景耀,她似乎很是委屈,“耀哥哥,你要為釧兒做主啊!”
蕭景耀看上去有些厭煩,一眼也沒有看常釧,淡淡的道:“本王之為王妃做主。”
此時我不禁有些意外的看了蕭景耀一眼,出門的時候我便想問了,蕭景耀不是跟常釧有些交情麽?怎的如此不留情麵?
即便疑惑,此時也不能問出來了。
沒有理會常釧,而是徑直對常有道道:“敢問丞相,常三小姐現在在何處?”
原本將娶的,應當是常沁才是,這也是常有道對我的請求和交代。
看見常釧的時候,常有道一瞬間的驚愕也表示,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此時常夫人已經微微有些瑟縮,想溜了。
可然而常有道卻不容她此時逃走。
“王氏,沁兒此時在何處?”此時,常有道一改往常老好人的樣子,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嚴。
常夫人瑟縮的看了一眼常有道,對蕭景耀笑道:“這一家子都是姐妹,王爺娶的是姐姐還是妹妹,又有何幹係?”
“性情卻有不小的區別。”我冷笑,常釧霸道嬌蠻,常沁溫柔和順,若要娶側妃,隻怕長了眼睛都知道要娶誰。
隻是常沁早年癡傻,名聲有礙罷了。
見我絲毫不給麵子,常夫人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然的淩厲。
可卻還是陪笑道:“王妃,話不能這樣說,若娶了三姑娘,隻怕對王府的名譽有害。”
“那便可李代桃僵?欺君之罪大如天,在消息傳出去之前,王爺願給你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我的臉色冷了下來,在這件事上麵,我一點都沒有給常夫人好臉色。
“沁兒在何處?本妃將她帶走,此事便當做沒有發生過。”
別說常夫人了,就連常有道,此時也不禁有些為難。
“若釧兒今日留在府上,隻怕日後嫁人也不利。”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常釧蒙蔽我在先,我為何還要管她的日後?
一切不過都是常釧的咎由自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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