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攻打杜莊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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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察營營官李狗才正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搓手。他們出來打探消息,雖然裹得厚厚的,但外麵比營帳內要冷得多。
"兄弟們,跟我走!不能再歇了,一會起不來了!"李狗才招呼手下五個弟兄,"今天必須找到那種大的士紳家,他們物資多,不然沒幾天咱們都得變成冰棍!"
六個人離開大石頭避風處,在沒過小腿深的雪中艱難前行。風越來越大,雪片像刀子一樣往臉上紮。李狗才眯著眼睛,努力辨認方向。按理說這附近應該有士紳莊子,但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營官,你看!"一個偵察營士卒突然指著右前方喊道。
李狗才順著方向望去,風雪中隱約露出一角青磚牆。他心頭一喜:有個大宅子!
六人悄悄地向那方向摸去。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座高牆環繞的大宅院。青磚門樓上"杜府"兩個鎏金大字在風雪中依然醒目。
"是士紳的宅子!"一個偵察兵啐了一口,"這些人家裏,肯定有糧食有棉衣!"
"去試探一下。"李狗才摸了摸腰間的腰刀,上前拍打厚重的黑漆大門。門環撞擊聲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沉悶。
過了許久,門上的小窗才拉開一條縫,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誰啊?"
"過路的,遇上風雪,求個方便!"李狗才喊道。
"滾開!老爺說了,不見客!"小窗啪地關上。
李狗才勃然大怒,抽出腰刀猛砍門板:"開門!不然老子燒了你這鳥宅子!"
門內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不多時,牆頭上冒出幾個手持弓箭的家丁。
"反賊!再不走放箭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喊道。
一支箭正好射在李狗才的麵前,釘在雪地上。他咒罵一聲,招呼弟兄們撤退:"回去報告掌盤子!有大肥羊!"
當李狗才帶人氣喘籲籲地回到大隊時,劉處直正在商議該怎麽辦。
"掌盤子!"李狗才行了一禮,"二十裏外有座大宅院,是個姓杜的士紳家。那老狗不但不開門,還放箭射我們!"
劉處直問道:"姓杜?是不是延綏總兵杜文煥的家?"
"尚未打聽清楚!宅子高牆大院,家丁應該不少,但咱們幾千人,還怕拿不下他?"
劉處直沉思片刻,抬頭望向天空,大早上的天色就十分昏暗:"傳令,全軍向杜府進發!今晚咱們就要有木柴木炭烤火取暖了。"
大雪紛飛,二十多裏路走了兩三個時辰,直到下午才趕到。這會雪已經小了一些了。
三個正兵營將杜莊堡堡牆團團圍住。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風雪中,火把的光亮隻能照出幾步遠。劉處直親自來到大門外幾十步,身後跟著李茂和二十名精銳,還有準備放炮的季伯常。
劉處直沒打算和他廢話,命令季伯常:"裝填藥子,對著大門給我轟!"
很快季伯常就裝好了佛郎機,對著杜莊堡大門就開炮了。雖然沒有直接轟開大門,但裏麵的人也被驚擾到了。
"裏麵姓杜的!"劉處直拿著鐵皮喇叭吼道,"我們是義軍,借貴堡暫避風雪,沒那麽冷了就走!若再閉門不納,休怪我不客氣!"
牆頭上,一個身著狐裘的老者在眾家丁簇擁下現身。留著精心修剪的胡須,與周圍粗糙的農民軍形成了強烈對比。
看了看大旗,杜柏說道:"你就是流寇克賊吧?我大哥乃一鎮總兵,是在薩爾滸戰死的杜鬆杜太師,我侄子是現在的延綏總兵杜文煥,豈能容你這等亂臣賊子玷汙門庭?速速退去,否則明日官軍一到,叫你等死無葬身之地!"
劉處直哈哈大笑:"杜大人好大的官威!可惜你的侄子估計現在正躲在城裏烤火呢!"劉處直臉色突然一沉,"我再問最後一遍,開不開門?"
杜柏不屑地揮了揮手:"放箭!"
一陣箭雨從牆頭射下。劉處直早有防備,盾牌手上前擋住。一支箭擦過他的手臂,被臂甲擋開。
"李茂,準備攻門吧。"劉處直說道,"看來這些老摳是真舍不得了,這些人也是非得拿脖子試試刀。"
輜重營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找來撞門槌組裝好,有人搭起簡易梯子攀牆。杜府家丁的箭矢不斷射下,有幾個人中箭倒地,但是堡牆上的人很快被下麵拿火銃弓箭的士卒給打下來了。
"掌盤子,東側有個小門!是平常送菜送補給的人進去的地方。"
在大明這個階級觀念濃厚的地方,這些高宅的正門是不允許這些力夫農民直接進去的。
劉處直點頭:"李虎你帶五十人過去,務必拿下!"
激烈的戰鬥在杜府周圍展開。克營雖然裝備沒多好,但人多勢眾。不少士卒想到家人處在寒冷的邊緣,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東側小門首先被攻破,李虎帶人衝入院內,與裏麵的家丁打成一團。
正門處,巨大的撞門聲一聲響過一聲。終於,在第十幾次撞擊後,厚重的黑漆大門轟然倒塌。劉處直抽出佩刀,帶著人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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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內已經亂成一團。家丁仆役們節節敗退,杜柏在幾個心腹保護下向主屋撤退。劉處直大步追上,一刀劈翻一個攔路的家丁。
"姓杜的!"劉處直大喝,"現在開門晚了吧?"
杜柏麵如土色,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短銃對準劉處直。火光一閃,劉處直側身閃避,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過。李茂從旁邊撲上,將杜柏按倒在地。
"老頭你對我起殺心兩次了哈,就是手法實在太差。"劉處直冷笑道,"第一次射臂甲被彈開了,這次這麽近也沒打中,擦著飛過去了。你跟我手臂有仇啊?不過這短銃還不錯,洋玩意啊,現在歸我了,就當是支援反賊推翻大明了,將來大明沒了算你一功。"
戰鬥很快結束。杜府家丁死的死,降的降。克營迅速控製了整個宅院,將杜柏和他的家眷押到正廳。
劉處直坐在太師椅上,右臂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包紮。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杜柏:"杜大人,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杜柏雖然狼狽,但依然強撐著士紳的架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寧死不與反賊......"
"閉嘴!"劉處直一拍桌子,"延安府凍死了多少人?你大宅外麵不遠的地方到處是屍體!你守著滿倉糧食和棉衣見死不救!就憑這一點,殺你十次都不為過!"
杜柏的妻子和兒女在一旁瑟瑟發抖,小聲啜泣。
劉處直深吸一口氣:"但我劉處直不是濫殺之人。交出糧食和棉衣,我可以饒你們全家性命。"
杜柏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當真?"
"我說話算話。"劉處直站起身,"帶我們去糧倉和庫房。"
在杜府的倉庫裏,劉處直發現了堆成山的糧食、一千多套嶄新的棉衣和被褥。
"你看看你屯這麽多棉衣,你府上穿的下嗎?都囤著幹什麽的?"
杜柏在一旁說道:"都是想趁著寒冷賣到米脂或者葭州賺一筆。"
這人毫不在意的語氣,氣得劉處直肝疼。不過既然答應了不殺,自然不能食言。
陸雄親自監督分配,確保沒有棉衣棉被的都能得到禦寒之物。當他回到正廳時,杜柏一家仍被看押在那裏。
"杜大人,"劉處直語氣緩和了些,"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這些泥腿子。但你要明白,若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提著腦袋造反?"
杜柏低頭不語。
"這幾日我們住下你管飯,過些日子沒那麽冷了就走。"劉處直繼續道,"你的財物我們隻取所需,不會洗劫一空。但若你敢耍什麽花樣......"
"不敢不敢!"杜柏連忙擺手,"大王仁義,杜某感激不盡!"
夜深了,風雪依然肆虐。但杜莊堡內外,全營幾千人終於有了遮風擋雪的地方。劉處直站在廊下,望著院中堆積的雪花,思緒萬千。
李茂走過來問道:"為啥這次不殺了杜家?"
劉處直搖了搖頭:"咱們不能和杜文煥結死仇,不然他以後追著我們打很麻煩的。這樣挺好,隻要他老實就行。咱們待個幾天,不下雪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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