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寧安如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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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推開謝危站起來,麵朝裏整理了一下發髻,麵不改色地轉過身來,不悅地看向沈琅:“皇上既然知道還講,這時候不是應該偷偷躲起來,說不定還能看大戲呢。”
    她這話是陰陽怪氣說的,說得謝危臉更紅了,尷尬地低頭掩麵。這丫頭向來膽大,在神息郡是稱王稱霸,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到了京城也不收斂一下。
    被她這麽一說,好像做錯事的人變成了沈琅。
    “哼。”銀月提著裙子,從沈琅身邊經過,還白了他一眼,大搖大擺地走了。
    知道她無理取鬧,他還不能發火,沈琅哭笑不得,隻能和謝危麵麵相覷。
    直到銀月走了,沈琅和謝危還有好一會兒都緩不過來。
    半晌,沈琅才訥訥說道:“她、她、她就這麽走了?”
    “不然呢?”謝危歎了一聲,然後才回神站起來,俯首向皇帝行禮,“參見聖上。”
    沈琅也終於找回了皇帝的威儀,又好氣又好笑地指著謝危道:“好哇,朕讓你看著皇姑母,別讓薛家燕家占了先機,你倒好,直接拿下了!你、你……”
    謝危裝忐忑:“聖上,微臣惶恐。大長公主國色天香,微臣一時情難自禁……”
    自己想的餿主意,再礙眼也得吞下去,沈琅無可奈何:“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若真能得皇姑母的喜愛,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但是,你若真當尚公主,得隨她遠赴神息郡,如此一來,朕豈不是少了左膀右臂?謝愛卿,希望你心裏有個度,最好能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微臣遵旨。”謝危嘴上這麽說著,實則心裏清楚,皇帝的意思,是讓他想辦法把銀月留下來,並且收編她手裏的府兵。
    一支燕家軍就已經是皇帝心裏的一根刺,若不是銀月隻是個公主,他又怎麽容忍她這麽一個如平南王般雄霸一方的存在?
    雖然沈琅也是他表兄,也有些幼師情誼在裏頭,但他母族卻害死了他母親,令他蒙受了這二十年的苦難。這二十年苦難裏唯一的甜,都是銀月帶來的。若要他選,沈琅又怎麽能與銀月比。
    他甚至想過,以沈琅的身體,一旦駕崩,薛家起勢奪權,那他就擁立……銀月為王!她也是沈家的血脈,女帝又何妨!
    “阿嚏!”銀月坐在回宮的轎攆上,忽然打了個噴嚏嘟囔,“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真不爽,要不我直接弄個女帝當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時候看誰敢忤逆我!”
    雪胖子窩在她懷裏打哈欠:“那你肯定是個昏君。喵!”
    銀月擰了一把它的耳朵:“說起來我還真沒當過女帝呢,這治國,和治理世界應該差不多吧。我以前有幾個夫君是皇帝,是大官來著。經驗一套套的。我覺得肯定能幹好!”
    薑雪寧還是通過了筆試。雖然她在答卷上寫得亂七八槽,還畫了個大烏龜,謝危看得翻白眼,奈何,銀月第二天親自來他府裏找他了,一定要他讓薑雪寧通過。
    他以為他大晚上頭腦發昏幹的事,會讓銀月避他不及,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想好該怎麽解釋。兄長會把妹妹按在懷裏親得七葷八素?這豈不是罔顧人倫?!
    “我懂——”銀月竟然老氣橫秋道,“你肯定事發現皇上偷偷進來了,覺得沒法跟他交代,所以才同我演了一出戲?放心,危哥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不會扇你巴掌的。”
    她居然這麽認為?她平時聰明機靈,怎麽在這事上這麽不開竅?也是,誰讓他從來沒有向她表明過心意呢。
    他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和別人有過……這樣的……”
    他不好意思說下去。
    銀月笑嘻嘻的:“什麽?親親啊?”
    謝危噎住,她怎麽能說的這麽毫不在意?!
    “那當然沒有了。也就是你,要是別人啊,我立馬一記掃堂腿踹得他斷子絕孫!”
    謝危心裏忽然湧起難以名狀的愉悅之感:“哦,那、那你怎麽不打我?”
    “我打你?我為什麽要打你?咱兩什麽交情,從小睡一個被窩,蓋一條被子長大的!”
    謝危眉梢微顫,蓋一條被子是她十歲以前的事情了,睡一張床是他冠禮以前的事情了。
    “我掉進水裏,你把我撈起來,我落湯雞似的,還是你給我裹在被子裏,給我換的你的衣服呢。我哪裏你沒看過?”
    謝危額頭青筋暴起,那是她六歲第一次摔進他院子的時候,就一根小豆芽,有什麽可看的!
    “嘶——”某人不小心聽見了不該聽的,躡手躡腳要退回去。
    “站住!”謝危叫住他。
    呂顯被逮個正著,灰溜溜轉身,麵色糾結,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是不是要被謝危滅口了啊,他和大長公主果然已經暗度成倉了!
    他轉頭向不遠處的劍書和刀琴求助。
    這兩人轉過身去:我們就是兩根柱子,沒有眼睛和耳朵。
    “有什麽事?”謝危斜眼。
    呂顯訕訕笑:“哦,嗬嗬,就想來跟你說一說,最近一點市場行情。不重要,不重要,你們繼續。”
    “說。”謝危看著擼貓的銀月,氣不打一處來。
    呂顯隻得匯報:“由於天氣變冷,近期茶葉價格持續走高,貢茶清雀千金難求。有一批瓷器從江南運來,價格穩定。還有就是生絲,價格低迷,連連走跌,行情不樂觀。”
    謝危的視線看向銀月。
    銀月淡淡一笑:“買點絲吧,我已經讓我家商鋪去收購了,暗落落去買,別買太多,別斷人財路。”
    “財路?這麽跌,哪還有什麽財路?咱去買,這是冒著砸在手裏的風險,給蠶農生路啊。”
    謝危發令:“廢什麽話,要你買就買,你的生意什麽時候好過皆月商行?”
    皆月商行,公主殿下在京城的商鋪。
    呂顯吃了憋,剛想轉身走,實在忍不住嘴賤問道:“我什麽時候能喝你們的喜酒?”
    謝危把書砸過去了。
    銀月笑得沒心沒肺。
    “危哥哥你一定要把薑雪寧留下啊,芷衣都這麽求我了,我這個做長輩的,總得滿足一下她。”
    “你比她還小半歲,你什麽時候這麽愛護小輩了?愛管閑事了。又是薑雪寧,這些年在京城,我也了解過,和尋常刁蠻貴女並無不同,也不知她給你們灌什麽迷藥了。”
    “是芷衣,不是我。而且我說啦,她比其他貴女長得好看,美人嘛,看著也養眼。”
    謝危不以為然:“好看什麽好看,要養眼,你自己多照照鏡子。”
    “反正你聽我的,不然我跟你急。好啦,我先回宮去了。”銀月抱起雪胖子走了。
    謝危看著她的背影,滿目的隨意瞬間化作一片柔情。
    “主人,你總在謝危麵前提薑雪寧,小心他們到時候給你戴綠帽子!”
    “戴什麽綠帽子?我是謝危的妹妹!我又不攻略他的人,我是攻略他的桃片糕!”
    “那你不是白給他親了?”
    “傻子,在這裏待二十年,你腦子給裹小了,親一下怎麽了,我也占便宜了好嗎。再說了,當將軍夫人也不錯的,燕臨才二十歲,真是龍精虎猛、血氣方剛的時候,嘖嘖,二十歲的小夥子,你懂的。再看謝危,嘖嘖,我都嫌他老了。”
    “你幾百幾千幾萬幾十萬歲的老公都有,你還嫌二十七歲的謝危老?你敢不敢當麵跟他說?”
    “看怎麽比啊。你少廢話,走,咱們順便去公主府裏看看我的兵。”
    謝危最終還是放了薑雪寧的水,盡管她的答題卷一塌糊塗。
    但銀月的請求,他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