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來的？”
    顧欽隨口問。
    “比你早一會的功夫，今天我爹緊張的很，早早的領著我趕了過來，來的太早了，還沒開始。我瞧著你還沒來，便想著稍微等一等。”
    瞧著小胖子與顧欽也並沒有太過緊張，畢竟二人都是經曆過兩次小號房真實模擬的人。
    兩位少爺湊在一起，顧昀也在與施父對話，書童們也嚴陣以待。
    施父的眼下一圈青黑，兩個熊貓眼互相對視，當家長的還沒有孩子心態好。
    碰見熟悉的人，讓他們心中的緊張緩解不少。
    “東西都帶齊了嗎？”
    “嗯”
    小胖子點頭，前兩日顧欽早就派人去施府提醒過他，小胖子有什麽消息也會告知。
    顧欽與小胖子一同排上了長長的隊伍。
    顧昀、施父與幾位書童本想著湊近他們一些，在叮囑一番，順便再送送他們。
    可是被維持秩序的人紛紛驅驅趕開，隻留下排隊等待進入貢院的考生們。
    隊伍中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有如同顧欽一樣的九歲少年，最大的還有滿頭銀發的老頭。
    這麽大年紀了，還在堅持科舉。
    看來是真的沒有這個緣分與天賦，幹嘛還要強求，難道不會拖累家裏人嘛。
    顧欽暗自搖頭，但又很佩服這老頭的倔強。
    隊伍緩慢移動，最前方開始陸陸續續檢查進場。
    排隊的一眾學子也緊張興奮起來。
    “你要時刻注意著你的考籃，別讓人找到機會做什麽手腳。”
    顧欽小聲的湊近小胖子提醒。
    “嗯嗯，而且你也要小心，與你前麵的人就點距離。”
    隊伍很長，前進的速度不怎麽快，等待的功夫不如趁此機會複習。
    顧欽二人便不再多話，各自在心中複習，並暗自警惕周圍。
    終於排到了顧欽，小吏掀開顧欽的考籃，檢查了一番。
    其中有顧欽準備的饃，也就是白麵做的饅頭，還有餅子被對方掰開。
    還好還好，沒有太碎。
    這樣的小塊還好，顧欽樂觀的想。
    就如同美食羊肉泡饃一般，可以直接把這些碎塊泡在湯裏，當泡饃吃。
    不知是不是對方看在顧欽有著出色的容貌的份上，在對顧欽的檢查時，沒有那麽粗魯，速度也快了一些，沒有讓顧欽等太久。
    外邊的人逐步進來時，貢院內的知縣早已等候多時。
    鎮江縣的知縣提早一日就來到了貢院。
    自昨日起，縣知就住在這裏，起居都在貢院之中，不得外出半步，也不許接待來客，直到考試全部結束。
    這是為了防止考生請托，稱作“考試回避”。
    鎮江知縣身著官服，手持點名冊，帶領縣學的教官、廩生到場點名。
    這點名冊，即收到考試申請後，製作而成的考生的名冊，上麵記錄著考生的年齡、身麵等特征等，以備在考場點到考生。
    作為廩保的生員各自忙碌著，先確認考生是否是本人無誤，這項程序看起來並沒有那麽嚴格。
    忙碌的他們，不知上首的知縣有片刻的失神。
    得知顧家的小公子顧欽，也就是當初鎮遠侯專門送信過來，讓他照顧的人，此次也報名了縣試。
    自從得知了顧欽這個人之後，知縣便派人去打探過，知縣在鎮江縣已有十多年未挪動過了，是很少見的。
    因此，他對鎮江縣各個方麵都較為了解。
    也聽過顧家，經過打探，知道這位顧家小公子不僅聰慧，而且繼承了父母的好樣貌，生得相貌堂堂。
    知縣回想到當初鎮遠侯給他的信，心中既暢快又期待，但麵上依舊是威嚴端正。
    想他當年經過殿試，在二甲中的排名也不是靠後的，本以為就此能大展宏圖。
    可沒想到，就因為得罪了朝中高官，讓他在這知縣的位置一做就是十年以上。
    他心中清楚，像他這種毫無背景的小小知縣，即便有些才能，朝中也不會有人冒著得罪高官的風險，而提拔他一個小小的知縣。
    比高官職位低的幫不了他，比高官還高的，眼裏哪裏能看得見他。
    可鎮遠侯的來信給他了希望。
    他雖一直在地方上連任，但對朝中局勢也有所關注，鎮遠侯可是朝中重臣，即便是當初他得罪了的那個人，也不敢輕視。
    有了鎮遠侯的庇護，想必他也能往上走一走了。
    想到這裏，他又對那個素未謀麵的顧欽抱有好感。
    若是顧欽這次答的不差，他一定會讓顧欽通過的。
    這話可不是知縣要為顧欽開後門的意思。
    而是作為預備性考試的縣試與府試，是科舉中難度最低的。
    縣試又由知縣一手主持，對於一般的讀書人來說通過率極高。
    稍有些才學天賦隻要肯努力的讀書人，一般都不會卡在縣試當中，即便運氣不好，也會很快通過。
    而方才顧欽所見的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卻幾十年一直連縣試都考不過，可謂是真的與科舉無緣。
    被點到名的考生上前提交廩保互結親供單，然後領取答題用紙。
    終於，鎮江縣令見到了不曾見過卻知其名的顧欽？
    模樣精致白皙，讓人見之忘俗的少年，原來這就是顧欽。
    在場之人除了知縣，其他人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豔。
    答題用紙稱為“試卷”或“卷子”，是內麵印有紅線的厚紙折本，封麵上的姓名欄中需填上文童某某。
    試卷下發後，教官和廩生等奉命退場，隻留下知縣和必要的考試人員，知縣親自到大門上鎖並封印，回到座位上等待公布試題。
    貢院大門一旦關閉，裏邊不管發生何事，都不再打開，一直到考試結束。
    這是為了保證考試的公平性。
    在拿到試卷之後，顧欽便朝裏尋找自己的小號房。
    顧欽早就在外邊，貢院大門外邊的告示牌上找到了自己在考場中的座位順序，並牢牢記住。
    考生們在考場內的座位順序，都是按照考生的姓名，以50人為一組，提前寫在告示牌上與考場大門之外，讓眾多考生提前知道，從而防止進入場內發生混亂。
    點過名的考生們紛紛在一排排尋找自己號房的位置，有人盯著，眾位考生們皆安靜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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