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前廳占地麵積不小，修建的莊嚴肅穆古樸典雅。
    雖無奢華裝飾，但布滿精美雕刻的紅木椅，牆上掛著名貴字畫，以及處在恰當位置精美雅致擺件，每個角落都彰顯出主人家的底蘊與品味。
    侍女們奉上的茶水由剛開始還冒著熱氣，直到此刻已經完全放涼，從頭到尾都無人問津。
    此時廳中的氛圍陷入了僵持，家中主事人顧昀坐在上首，臉上的笑意隻浮於表麵。
    坐在客廳下首打扮喜慶的豐腴夫人，此時隱隱坐立不安。
    作為鎮江縣名氣最大，極為能說會道的張媒婆，雖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牽線，但以她那伶俐的口舌，十次之八九能使兩家喜結連理。
    來此之前，張媒婆就知道這次接了個苦差事，再打聽到顧、錢兩家近乎交惡的情況下更是準備拒絕。
    可是......
    錢家給的太多了。
    隻要這次說成了，即便她兩年不開張，所得的報酬也足夠用她一家人兩年的嚼用。
    況且那錢府管家親口說過，即便是折戟沉沙，也有不少的辛苦費。
    張媒婆再沒了後顧之憂
    為了促成此事，她與那錢府之人一合計，一路上敲鑼打鼓，大張旗鼓得前來，鬧得人盡皆知。
    過程中有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跟在隊伍後，積少成多，隊伍行至顧家之時可謂是浩浩蕩蕩。
    原以為顧家在這麽多人麵前會顧忌些許，可沒想到對方不吃這套，很是不假辭色，隻允許她獨自進去。
    麵對顧昀的冷淡與漠視，張媒婆還是硬著頭皮向顧昀提起了錢家有意結親之事。
    “那錢大公子可是潛伏未來的當家人，長得一表人才，不知我們縣裏多少人家的姑娘都想嫁入錢家呢！”
    “這不！”
    “錢家這就請我來向顧老爺您提親。”
    “這可是天造地設的好姻緣啊！”
    “您看您顧家與錢家門當戶對，錢家大公子與您家大小姐年齡也相仿，這不正正好！”
    顧昀因著禮數，耐著性子，麵無表情聽著，在媒婆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忍不住一聲嗤笑。
    顧雲抬手製止媒婆接下來的話語。
    “糾正一下。”
    “你這話有失偏頗，我顧家與錢家可並非門當戶對。”
    “你說破了天錢家也不過是一商戶，再怎麽說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我顧家雖說如今家道中落，你說我顧、錢家門當戶對，嗤！這我可不認！”
    “不是我較真，你說那錢家大公子一表人才。”
    顧昀故意把臉朝向張媒婆，“那錢家大公子可急得上我顧家人。”
    容貌作為顧昀為數不多的優點，他自然珍而重之，在他麵前說別人長得如何好，他又哪會說什麽好話。
    看著顧昀那張恰如年輕似的臉，有些目眩神迷。
    其實張媒婆在十幾年前也曾聽過顧昀的容貌仙姿，還特意去瞧過。
    隻可惜她和對方年齡相差太大，不然衝著這張臉也要爭一爭能夠進入顧府的機會。
    張媒婆最後還是回過神來，思索方才顧昀的話語。
    有些詫異，顧昀頗為傲然的話語，讓張媒婆能夠聽出一些微妙的意味。
    她當媒婆，消息當然是靈通的，人脈也廣。
    可也隻知道顧家乃書香門第，可沒想到，似乎在對方口中，顧家與錢家相差甚大。
    再一想到顧家自從搬到鎮江縣，這些年來一直穩穩當當。
    要說沒有擠占縣裏那幾個大戶的利益想是不可能，可顧家一直平安無事，反而越發蒸蒸日上。
    必然是有所倚仗。
    顧昀明晃晃的就是在告訴張媒婆，顧家看不上錢家。
    張媒婆也不氣餒，又轉而言道。
    “再者說您府上大小姐如今風華正茂，正是女兒家最好的年紀。”
    “顧老爺和夫人疼愛姑娘，才把人留到了今日。要是換成其他人家，家裏的姑娘早就許配了人家嫁了出去。”
    “還是顧老爺您心慈！”張媒婆說到此處，又讚歎吹捧顧昀了一下。
    “姑娘家可耽誤不起呀！”
    張媒婆苦口婆心的勸導，說的話好像是在為顧家考慮。
    但最後一句終究圖窮匕見，顧昀身為家主，哪聽不出張媒婆的暗話。
    您家大小姐年紀已經不小了，別府上的小姐們這個年紀早已嫁人，要是再耽擱，就成了老姑娘。
    這話要是對別人來說可能有用。
    但對子嗣不豐，無論是兒是女都極為重視的顧昀不起半點作用。
    反而到起了反效果。
    顧昀心裏升起了不悅。
    他的女兒哪輪得到別人說嘴。
    “這就不勞你費心，我的女兒就算一輩子，我也養得起。”
    “更何況，若是錢家真的有意，何不親自上門來與我交談，才不失禮數吧。”
    “張媒婆，你還是說些有用的吧。”
    既然此路不通，於是避開錢大公子本人的情況不談，張媒婆隻好繼續開口道。
    “想必顧老爺您也知道，這錢大公子自小啟蒙，如今在劉秀才開的那家私塾讀書，是個正正經經的讀書人。”
    “錢大公子學問做的好，劉秀才也總是誇呢，哪個人不說聲好？”
    張媒婆笑了兩聲，忽然又提到了顧欽。“您家大公子此次俯視得了案首，前途不可限量啊。”
    說到這裏又拐彎抹角道。
    “但這讀書嘛，我一個婦道人家也知道不能一個人死讀書，還是要與其他誌同道合的讀書人交流，才能進步不是？”
    “若是兩家成就好事，錢家大公子與您家的暗首互相扶持科舉之路上也有個伴，這不是好事嗎？”
    張媒婆眼見之前所說都不能打動顧昀，便故意提起了顧昀唯一的兒子，顧欽。
    顧欽小小年紀便得了案首，明眼人都知道，若是繼續這樣下去，那他必有所成就。
    張媒婆早就在家裏合計過，哪怕日後顧欽成就再大，可是現在的他畢竟還未完全長成。
    更何況，作為顧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顧欽獨木難支，若是能有一姐夫能夠幫扶他，兩府相互扶持，豈不兩皆有利。
    “這就不必了。”
    一道突兀聲音打斷了張媒婆的話，顧欽走入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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