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聽聽！
    張媒婆這話，從家世樣貌到科舉談起，其實都是些場麵話，可見錢家真正的態度。
    俗話說的好，媒婆的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張媒婆的這話最多隻能信一半。
    也罷，早知道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麽自由戀愛可言。
    顧欽其實早在一刻鍾之前就到了，但並沒有進門，在房門外偷偷聽了一陣。
    眼見著張媒婆還拿他做筏子，想要說服父親，他不得不站出來打斷。
    正好在廳中就近旁聽。
    “哎呦！這位就是顧小案首吧。”
    有外人在側，顧欽先是朝父親行了禮，又朝張媒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張媒婆忙笑著回應，心想果然不是一般人家，樣貌禮數樣樣不差。
    “在下不敢苟同。”
    “這科舉一到想要達成什麽成就，還是要看本人。”
    “況且在下同窗好友眾多...錢家大公子麽”
    “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要緊”
    顧欽明明笑著，嘴上毫不留情一字一句的反駁道。
    小少年看著是個好相與的，沒想到這麽不好說話，場麵一下子僵硬了。
    張媒婆隻尷尬了一下，而後麵上硬擠滿了笑。
    “那就不說這個了。”
    “此次老婆子前來還帶上了錢家準備的豐厚的聘禮，以示錢家誠意。”
    顧昀、顧欽父子二人不置可否。
    張媒婆示意隨行的丫鬟拿來聘禮單子，行事也不拖遝，直接將其遞給顧昀查看。
    顧昀心裏其實挺好奇的，拿起聘禮單一眼掃過。
    誠意倒還不錯，不過這不足以打動他。
    更何況他跟那錢家那個渾不吝的，從來不對付，此次突然下聘，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這嫁妝單子顧欽也看了，這上麵什麽鳳冠頭麵玉鐲，還有許多聘禮必備之物等等。
    其中不少物件價值不低，對於常人來說，都是不俗之物。
    顧欽打小被顧老太爺教導，又極其寵愛，顧家的東西，隨他取用。
    想起顧家庫房中那些個多少錢都換不來的東西，有些連聽都沒聽過。
    再一對比起來，這嫁妝單子上的東西就......
    父子二人看了嫁妝單子皆未多言。
    張媒婆暗中觀察，見二人麵上神色淡淡，沒有一絲高興或驚異之色。
    看來這些仍然不足以打動對方。
    失望之餘，又不禁慶幸，還好她有錢家給的後手。
    他二人看過嫁妝單子後，張媒婆笑盈盈的朝二人道。
    “兩位也都看過了，錢家可是極其有誠意的。”
    “聘禮就堆在貴府門口，若是顧老爺有意，直接抬進來便可，待改日顧、錢兩家再商量婚期，結為親家。”
    顧昀沒接她的話茬，從容不迫得端起溫熱的茶水抿了抿。
    “不知張媒婆還有什麽可說的，若是沒有的話...”
    很明顯顧昀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顧昀之所以耐著性子聽張媒婆的話，原本隻是想打探一番此次錢家真正的目的。
    要說單單真是是為了婚事，狗都不信。
    錢家那個魂不吝的什麽德性，他還不知道。
    但張媒婆說來說去，也就那些老生常談，顧昀已經不耐煩再應付。
    “這...”
    張媒婆心中暗叫不好，麵上卻是不顯。
    “不瞞顧老爺，這錢家除了聘禮之外，還另有交代。”
    “錢老爺提前交代過，若是顧老爺能答應這門婚事，錢家願意給予五百兩，以示誠意。”
    媒婆一字一句的說道。
    尤其在說到“五百兩銀子”這幾個字時，更是顯得有些激動。
    她沒法不激動，這可是五百兩銀子。
    她就算操勞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麽多銀子。
    嗤！
    顧昀、顧欽父子不約而同得在心中表示不屑。
    區區五百兩。
    不說顧家世代累積，就顧欽的豆製品產業所賺到的錢，顧璿每月拿到的分紅就遠不止五百兩。
    這還是他沒有刻意，攥緊豆腐方子的情況下。
    看來張媒婆知道的也隻有這些了，想來從她口中再套不出有價值的東西。
    顧昀也不再浪費時間與張媒婆說些廢話，直接送客命人把張媒婆請出了顧府。
    同時還專門叮囑阿石。
    “他們不是專門敲鑼打鼓的把這聘禮送過來嘛。”
    “你這樣，想必那鑼鼓隊伍還沒走，你一會去賬房一趟，使些銀子再讓他們跟著把聘禮送回去。”
    “記得！聲勢一定要比來之前還要大！讓所有人都知道聘禮已經送回了錢府。”
    省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顧府收下了聘禮，同意了婚事。
    到時候難道他們還要一家一家去解釋不成？
    不大張旗鼓的，若是別人都以為他顧家和錢家結親，收了聘禮，豈不是惹一身騷？
    待眾人退去，廳中隻剩下父子二人。
    方才顧欽除了剛開始兩句之後並未插話，隻靜靜聽著。
    顧欽有諸多不解與疑問，想問一問顧昀，看其是否知道什麽內情。
    “爹，那錢家怎麽突然朝咱家下了聘禮？”
    顧昀搖搖頭。
    他也並不知道，事情來的突然，還沒能好好讓人查探。
    “此事我會讓人好好查一查，你就專心應對府試。”
    “咱們府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這個了。”
    說到這裏，顧昀就歎了一口氣。
    “方才欽兒你也看到了。”
    “你大姐二姐遲早是要嫁人的，我們顧家子嗣稀少，未來整個顧家都要你自己來背負。”
    顧昀憂愁的拿手撫平了自己英俊眉眼之上皺著的眉頭。
    愁多了容易長皺紋，非常顯老，顧昀還是很珍惜自己年輕英俊的容貌的。
    “你父親我是個不爭氣的，辜負了你祖父的期望。”
    顧昀站起身來，把手放到了顧欽的肩膀上。
    “雖然不想給欽兒你壓力，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複我顧家往日的榮耀。”
    “你若是有出息了，往後也能給你大姐二姐撐腰讓他們不被欺負。”
    這是顧昀壓在心底的話，早在顧欽出生之前，他就有著這樣的憂愁。
    他自己天資愚鈍，顧老太爺早年打也打過，罵也無甚用處，隻好放棄。
    但顧老太也並未放棄，轉而將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
    身為家中獨子，膝下隻有兩個女兒，若是生不下兒子的話，日後即便為女兒招婿也不是一個好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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