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綺夢的意識在劇痛中支離破碎，眼前的血色霧氣漸漸化作扭曲的光斑。
    她最後看到的，是鬼哭獰笑著舉起纏繞鬼火的鎖鏈，黑霧凝成的利爪正對著她心髒的位置。
    下一秒，黑暗如潮水般將她淹沒，身體重重墜向布滿枯葉的地麵。
    “去死——！”
    鬼哭沙啞的嘶吼在林間炸開，鎖鏈卻在觸及娜綺夢咽喉前猛地頓住。
    一股森冷的金屬氣息從身後襲來，他的手腕像是被機械利爪死死扣住，關節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
    轉身的瞬間，鬼哭瞳孔驟縮。
    方才還在旁觀的歿殄不知何時已貼至他身後。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歿殄突然說話，聲音褪去了電子合成的冰冷，帶著沙啞的怒意。
    鬼哭並沒見過歿殄說話，更想不出她能發出人聲，自己頓時僵在原地，喉嚨裏發出卡殼般的聲響：“你……你誰啊？”。
    歿殄突然發力，將他整個人甩向旁邊的巨石。
    撞擊聲震落滿樹枯葉，鬼哭剛撐起身子，鏈刃已如毒蛇般纏住他的脖頸。
    接下來的戰鬥毫無懸念。
    歿殄的動作快得隻剩殘影，機械關節每一次擺動都帶著致命的精準。
    她的鏈刃切開黑霧如同切紙，每一擊都逼得鬼哭狼狽後退。
    當最後一道藍光刺入鬼哭核心，黑霧消散的瞬間，隻留下他驚恐又難以置信的嘶吼在林間回蕩。
    鬼哭的黑霧軀體開始劇烈崩解，發出尖銳的哀嚎：“你打算叛變？”
    歿殄的機械關節迸濺出細小的電火花，銀質麵具下的雙眼泛起危險的銀光。
    “當你用禁忌的聲波頻率試圖控製我的神經中樞時，就該想到這樣的下場。”
    “不...不可能！機械人不會反抗指令！”
    鬼哭的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掙紮的動作卻越來越無力。
    隨著金屬利爪再次收緊，刺耳的骨骼碎裂聲中夾雜著鬼哭的慘叫。
    “殺了我，你怎麽跟上麵交代？”
    歿殄的機械眼閃過冷冽的藍光，鏈刃精準刺入對方核心。
    “這次的任務，本就沒有我。”
    話音未落，鬼哭的黑霧身軀轟然消散，隻留下林間飄蕩的幽藍鬼火漸漸熄滅。
    鬼哭下線）
    歿殄機械關節發出細微的嗡鳴，轉身疾步來到娜綺夢身側。
    她單膝重重跪在布滿枯葉的地麵，全身泛起不穩定的藍光，顯然仍在承受著電流的衝擊。
    顫抖的手指輕輕解開染血的衣襟，每一個動作都罕見地遲緩而笨拙。
    當手掌貼上娜綺夢血肉模糊的胸口時，銀色紋路驟然迸發耀眼光芒。
    治愈能量順著指尖注入，卻在中途突然扭曲——她脖頸處隱藏的控製芯片再次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劇烈的震顫讓她的機械眼泛起刺目的紅光。
    歿殄咬緊牙關，另一隻手狠狠捶打自己的機械胸口，強行壓製住程序紊亂帶來的失控，任由修複光束在顫抖中艱難撫平傷口。
    ——————————
    閉眼的娜綺夢突然握住歿殄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讓歿殄微微一震。
    銀色眼眸閃過訝異，她垂眸看向掌心下緩緩起伏的胸膛，透過破損的衣襟，能看到娜綺夢染血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假死……”
    雖說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但娜綺夢還是很虛弱。
    歿殄的手掌穩穩托住她後背。
    “幫我一個忙。”
    “？？？”
    歿殄轉身背對著她，作戰服拉鏈滑落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當那件布滿裂痕的黑色布料滑過肩膀時，娜綺夢下意識別過頭，餘光卻瞥見一片瑩白。
    月光毫無保留地傾瀉在那具軀體上——纖細的腰肢在光影裏折出驚心動魄的弧度，背部肌膚如浸過月光的綢緞，從削薄的肩頭一路延展至腰線，勾勒出兩條流暢而優美的凹陷
    那是一具如常人般的軀體。
    空氣突然泛起藍光漣漪，虛擬屏幕在兩人之間驟然展開。
    歿殄的指尖劃過數據流，無數代碼瀑布般傾瀉而下，
    “控製芯片啟動倒計時還有七分鍾。”
    歿殄的聲音緊繃如弦，脊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你要在我宕機前，把這段反製程序燒錄進核心係統。”
    娜綺夢強迫自己聚焦屏幕，卻總忍不住瞥向瑩白的側影。
    “有點困難……”
    “我教你，專注一點，你沒必要不好意思。”
    “你身材很好……”
    “……”
    【一係列操作過後】
    事情結束，歿殄利落轉身。
    肩頭與鎖骨勾勒出優雅的線條，緊實的小腹上隱約可見流暢的肌肉線條，馬甲線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娜綺夢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猛地扭頭，耳尖瞬間漲得通紅，心跳聲在寂靜的林間清晰可聞。
    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響了片刻，隨後傳來衣料扣緊的輕響。
    “轉過來。”歿殄清冷的聲音傳來。
    娜綺夢僵硬地轉回身，隻見對方已穿戴整齊，銀色麵具下瞧不出任何情緒。
    “你到底是不是機關人？”娜綺夢攥緊衣角，聲音發顫，
    “這種情況，你居然……麵不改色？”
    歿殄指尖劃過虛擬屏幕，代碼化作光點消散。
    “長話短說，我之後還會改寫了係統規則。以後，機械意識會占據主導。而我會藏在意識深處，看著它行動。”
    “為什麽不自己掌控？”
    “我有我的理由。”
    歿殄逼近一步，周身氣息冷冽，
    “我現在還不能奪回我軀體的控製權。下次見麵，你麵對的隻是遵循指令的軀殼。若你們能擊敗它，我就永遠沉在意識底層——這種情況是最好的。”
    “我們？”
    娜綺夢還想說什麽，溫熱的手掌突然捂住她的嘴。
    娜綺夢：“！！！”
    有溫度。
    歿殄：“閑聊的時間不多，我指的就是九……九妖的各位和所有可能和我敵對的人。”
    下一秒，溫熱的身軀突然將娜綺夢裹住。
    歿殄的擁抱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道，發絲間的硝煙味混著若有若無的冷香撲麵而來。
    “謝謝你，”耳畔傳來沙啞的低語，帶著娜綺夢從未聽過的溫柔，
    “保護好那兩個小家夥。”
    沒等她回神，那抹溫度已消散在月光下，隻餘下滿地枯葉在風中簌簌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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