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落在慕曦媃的床上。
    她緩緩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中，淩疏妡靜坐一旁，眼神空洞而茫然。
    慕曦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床上坐了起來，輕聲問道：“怎麽了？”
    淩疏妡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做噩夢了。”
    話音落下，她便湊過來，整個人無力地爬到慕曦媃大腿上，那模樣脆弱得讓人心疼。
    慕曦媃有些不知所措，猶豫片刻後，輕聲詢問：“額……什麽噩夢？”
    淩疏妡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恐懼：“不是夢……我夢見我的翅膀斷了，驚醒的時刻，我發現……我不能亮翅膀了。”
    慕曦媃聞言，瞳孔猛地一縮，震驚瞬間席卷全身。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放在淩疏妡的肩膀上
    現實與夢境重合嗎？
    慕曦媃將淩疏妡扶起，對方順勢將全部重量搭在她身上。
    單薄的絲綢睡裙下，淩疏妡的體溫低得驚人。
    “雖然我不知道什麽情況，但你不是血族嗎？應該會長出來。”
    “我的血族血脈本就來自娜綺夢。有些血族特征是我沒有的。”
    淩疏妡搖頭時，銀發掃過慕曦媃鎖骨，像蛛絲般癢得人發顫。
    慕曦媃指尖剛觸到淩疏妡肩胛骨的位置，腕骨便被驟然扣住。
    對方掌心的溫度低得驚人，她望著淩疏妡泛著青白的側臉，喉結動了動，轉而將對方顫抖的手臂輕輕引向自己肩頭，鎖骨處的肌膚細膩微涼。
    慕曦媃：“昨晚夢裏是不是很疼？”
    對方垂眸時，長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有點。”
    忽然，空氣泛起漣漪般的震顫。
    一縷縷猩紅靈氣如絲線纏繞床柱，在晨光裏凝成霧靄。
    慕曦媃猛地抬頭，隻見娜綺夢身著一襲紅絲絨長裙，踩著細碎的光暈出現在床邊。
    “小家夥們，好久不……”
    娜綺夢的尾音僵在嘴角，目光掃過兩人交疊的身影。
    淩疏妡半跪在床上，指尖幾乎貼著慕曦媃跳動的脈搏，而後者的手掌還虛懸在她背後。
    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淩疏妡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慌亂地扯過被子將自己整個埋進去。
    慕曦媃僵在原地，耳尖也跟著發燙，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綺夢姐……怎麽來浮州了……而且……不走正門。”
    娜綺夢：“？？？”
    “我在門外站了好半天。現在看來，是你們兩個太投入，什麽動靜都聽不見？”
    “這麽早……哪能想到有人來找我們……”
    慕曦媃結結巴巴地辯解，目光下意識瞥向牆上的鍾表。
    娜綺夢順著她的視線轉頭。
    指針正穩穩停在「1128」的位置。
    “這也叫早？你該不會被疏妡傳染了？”
    被窩突然劇烈起伏，淩疏妡探出半個腦袋，發絲亂糟糟地支棱著。
    “我不就每天起得晚一點，怎麽就成傳染病了？”
    娜綺夢在床邊坐下，望著淩疏妡的後背，眼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你的翅膀和我血脈相連。昨天我外出時，遇到了些麻煩，對方的攻擊貫穿了我的翅膀。”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
    “你的翅膀原本就是我強加給你的，與你原本的血族血脈並不相連，因為你本身就不應該有翅膀，
    而我的這份創傷順著血脈影響到了你。我是純正血族，翅膀還能再生，但你......”
    慕曦媃瞳孔猛地收縮，震驚讓她一時說不出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喃喃開口：“難怪你會來找我們。”
    “對不起。”娜綺夢的聲音很輕，帶著難以掩飾的愧疚。
    淩疏妡緩緩爬了過來，蒼白的臉上滿是擔憂。
    “為什麽道歉？我想問你，和誰打起來了？”
    娜綺夢聞言愣了愣，指尖輕輕搭在淩疏妡發頂揉了揉，忽然低笑一聲站起身。
    “沒事。”
    說完，娜綺夢化作紅煙離開。
    看來這次來的目的隻是為了說明原因和道歉。
    並不想透露太多。
    娜綺夢化作紅煙消失的刹那，淩疏妡呆愣愣地杵在原地。
    慕曦媃：“沒事。”
    淩疏妡腦袋直接埋進慕曦媃胸口，還用力蹭了蹭，活像隻撒潑的小貓。
    “我以後不能飛了！”
    “……”
    ————————————
    轉眼之間，娜綺夢來到一處高樓頂端。
    這裏視野極佳，浮州城的樓宇街巷在腳下蜿蜒鋪展，晨光為鱗次櫛比的建築鍍上一層金邊。
    她抬手輕撫鬢邊碎發，望著遠處雲層喃喃道：“好久沒來浮州了。”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掠過，漫天桃花瓣打著旋兒紛揚飄落。
    娜綺夢唇角微揚，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片刻後，桃夭玖黎溫熱的氣息就拂過她耳畔，整個人慵懶地貼上她後背，狐尾輕輕纏住她的手腕。
    “怎麽一個人跑到這兒發呆？”
    那嫵媚又帶著幾分嬌嗔的聲音響起，娜綺夢忍俊不禁。
    “怎麽又換回這聲線了？我還以為你把以前那個愛撒嬌的小狐狸弄丟了。”
    桃夭玖黎輕笑著鬆開她，腳尖點地輕盈地轉身，穩穩坐在了虛空之中。
    她晃了晃翹起的雙腿，腳上金鈴叮咚作響。
    “我的聲線怎麽了？”
    娜綺夢雙臂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記得你隻有在逗那兩個小家夥，或者碰到特別感興趣的人時，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說吧，誰又引起了你的興趣？”
    桃夭玖黎指尖撚起一片飄落的桃花，放在唇邊輕輕一吹，桃花便化作點點流光消散。
    “浮州新將軍，夙晚汀。想著可能和他實力差不多。”
    娜綺夢微微挑眉，不假思索起來。
    “他？雪妖的徒弟？”
    娜綺夢瞬間明白了桃夭玖黎的意思，忍不住調侃：“既然這麽感興趣，那切磋過了嗎？結果如何？”
    桃夭玖黎剛要開口，卻突然頓住，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你話多了啊……】
    娜綺夢：“看來沒打過。”
    桃夭玖黎跳下來，歪著頭看著娜綺夢。
    “所以說小汐姐呢？”
    “去找昭星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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