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芒消散，淩疏妡隻覺耳膜一陣刺痛，海風撲麵而來。
    睜眼時，一望無際的深藍色海洋在腳下鋪展，陽光在浪尖碎成粼粼金箔。
    還未等她反應，失重感突然襲來。
    兩人竟懸在百米高空。
    不對……忘了自己飛不了……！
    風聲在耳邊呼嘯，她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急速逼近的海麵扭曲變形。
    緊接著，刺骨的海水瞬間將兩人吞沒，氣泡翻湧著將她們拖向深海。
    隻是幾秒，淩疏妡破水而出，指尖劃過濕潤的額發，鹹澀海水順著指縫滴落。
    指尖在觸碰到海水的瞬間便泛起幽藍微光，周身氣息與海浪悄然共鳴。
    “還好……”
    自小生活在海裏，還怕這個？
    目光迅速掃過水麵，她瞥見下方不遠處的暗影。
    慕曦媃的長發在水中隨波輕晃，因水流折射顯得朦朧如霧。
    淩疏妡再次俯身入水，小臂劃開水流時帶起細碎光紋，眨眼間已貼近對方身側。
    她摟住慕曦媃的腰，指腹觸到對方冰涼的皮膚。
    下一秒，兩人破水而出，這次並未跌回海麵，而是穩穩懸浮在水麵之上。
    慕曦媃平躺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濕透的衣衫緊緊貼著身體，勾勒出柔韌的曲線。
    領口因水流衝擊半敞著，露出大片蒼白肌膚，幾縷烏黑長發黏在臉頰，更襯得她唇色發紫，雙眼緊閉毫無生機。
    【這種情況……是叫溺水嗎……】
    淩疏妡蹲在她身旁，指尖微微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先將慕曦媃濕漉漉的長發攏到腦後，又顫抖著將對方敞開的衣領再拉開些。
    【小說裏怎麽做來著……】
    望著那雙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涼的手，淩疏妡咬咬牙，將雙手交疊在慕曦媃鎖骨下方。
    可真要開始按壓時，淩疏妡的動作卻笨拙又生疏。
    不敢用力，生怕傷到對方。
    按壓的節奏混亂無章，時不時停下來緊張地觀察慕曦媃的反應，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嘴裏還念叨著：
    “應該...是這樣的吧？”
    接下來怎麽做來著……
    淩疏妡的指尖在慕曦媃冰涼的下巴處頓了頓，笨拙地勾住輕輕抬起，又慌亂地將垂落眼前的發絲別到耳後。
    她盯著那張嘴唇，喉結不自在地動了動，腦海裏努力拚湊著小說裏描述的片段。
    屏住呼吸俯身而下，顫抖的指尖捏了三次才堪堪捏住慕曦媃的鼻翼。
    可當濕潤的呼吸即將觸碰時，她又猛地偏過頭。
    還是不會……
    “就這一次。”
    淩疏妡再次俯身時，發絲垂落掃過慕曦媃的臉頰。
    然而雙唇即將相觸的瞬間，懷中人突然劇烈嗆咳，海水從嘴角溢出。
    淩疏妡驚得向後跌坐，望著慕曦媃顫抖著睜開的雙眼。
    ……
    慕曦媃勉強撐起上半身，劇烈的咳嗽震得胸腔發疼，海水的鹹澀仍在喉間翻湧。
    她扶著額頭緩了緩，渙散的目光逐漸聚焦，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波光粼粼的海麵，而淩疏妡就在身側。
    【她剛剛……想幹什麽……】
    記憶突然回籠，慕曦媃睜眼時對上的那雙慌亂閃躲的眸子，此刻依舊低垂著。
    淩疏妡的指尖不安地絞著衣角，明明察覺到她的注視，卻偏頭盯著自己濕漉漉的裙擺。
    海風卷著浪花拍打在兩人身上，慕曦媃剛要開口，淩疏妡忽然像片輕飄飄的羽毛，軟軟地靠了過來。
    那雙微涼的手臂輕柔地環住她的腰，帶著海水氣息的發絲蹭過她的脖頸。
    淩疏妡將發燙的臉頰埋進她肩頭，整個人蜷縮得小小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你沒事就好。”
    慕曦媃：“……”
    【我該不該推開她……】
    慕曦媃指尖穿過淩疏妡濕漉漉的長發，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頂。
    “你剛剛是想人工呼吸嗎？”
    懷中的身體驟然僵硬，淩疏妡把臉更深地埋進她頸窩。
    “有問題嗎？”
    “方法是錯的。”慕曦媃強忍著笑意，指尖無意識繞著她的發絲打轉。
    “那你教我？”
    “額……”
    還是算了。
    淩疏妡緩緩鬆開環著的手臂，退回半臂距離。
    “那個……好像叫淵梟的說……你被魆炁感染了。”
    慕曦媃聞言身子一僵，遺跡中那道詭異的光束、淵梟陰森的話語突然在腦海中翻湧。
    她下意識摸了摸脖頸：“我感覺，我沒事啊……”
    話音未落，餘光瞥見水中倒影——右臉頰處竟浮現出幾道暗紋，如墨竹，而且一閃一閃。
    慕曦媃猛地轉頭，眼中泛起慌亂：“我這裏有東西嗎？”
    淩疏妡湊近仔細端詳，片刻後，她輕輕搖頭，眼中泛起疑惑。
    “什麽都沒有……”
    而慕曦媃望著水中若隱若現的紋路，隻覺背後泛起一陣寒意。
    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被感染了。
    但自己……為什麽沒事。
    ……
    淩疏妡：“要不想想怎麽到岸上……雖然我可以在海裏生活……但你不行。倘若是晚上睡覺的話，你得抱著我才不會潛入海底，因為我睡著時可能會突然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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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淩疏妡在水上行走的能力要想傳給別人，就得接觸。
    誰能確定睡著會不會發生什麽……
    慕曦媃指尖微動，喚出手機，滑動屏幕。
    “先看看能不能聯係別人。”
    ……
    “不知道聯係誰啊……”
    慕曦媃突然開口，收回手機，抬頭望向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
    九妖沒一個有好友。
    至於謝悅檸……
    突然有點猶豫了。
    ————————————
    愔歆：“我又沒怪你……你沒必要這麽自責……”
    郗霖：“……”
    愔歆望著他發顫的睫毛，歎了口氣：“她不會有事。”
    “為什麽？”
    “……”
    見對方沉默，郗霖也知道，自己不必再問。
    待郗霖離開房間後，愔歆才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情。
    “你既然回到浮州……就已經沒有辦法了。”
    ————————————
    瓊羽汐：“那石碑傳送的位置不定，不告訴我準確的方位，就算是我也無法確認。”
    桃夭玖黎倚在夙晚汀身側，拿著手機掛在耳邊，
    “剛好是她們曆練的好機會……”
    “所以，你為什麽跟浮州將軍在一起？”
    “啊？”
    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桃夭玖黎耳朵一抖，尾巴僵在半空。
    怎麽突然聊起她來了……
    桃夭玖黎偷瞄了眼身旁冷著臉的夙晚汀。
    “我說我被劫持了，你信嗎？”
    “你被綁了？”
    “不是！啊……不說這個！娜姐呢？沒和你在一起嗎？”
    “她為什麽和我在一起？”瓊羽汐對著手機冷笑一聲，“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想做，除非有意……”
    “信號不好！先掛了！”
    瓊羽汐：“？？？”
    【認識千年，頭一次見狐狸這樣的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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