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撞斷第七根青銅柱時，後腰突然傳來針刺般的劇痛。戰甲鱗片如活物般鑽進皮膚，脊椎骨節爆出炒豆般的脆響。他反手摸向後背，指尖觸到嶙峋的凸起——青灰色的龜甲正刺破血肉，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冷光。
    "哈哈哈！玄武轉世成了王八精！"狼騎統領的白骨鞭抽在龜甲上，濺起的火星照亮他臉上的嘲諷。墨塵試圖翻身，卻發現新增的龜殼讓身體重了三倍，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半圈才躲開第二鞭。
    老乞丐的笑聲從戰場邊緣傳來："別撅屁股！龜蛇相盤的要訣是..."話沒說完就被飛來的狼首戰錘打斷，老人靈巧地縮進青銅棺槨，還不忘拋來半隻燒雞。
    墨塵接住燒雞的瞬間，龜甲縫隙突然射出青光。油脂滴在甲片上竟被吸收，化作熱流湧入四肢百骸。他福至心靈地團身縮進龜殼，白骨鞭抽在甲殼表麵反而震得狼騎虎口開裂。
    "坎水位！轉巽風！"小滿的喊聲混著弩箭破空聲。墨塵蜷成球狀借力翻滾，龜殼邊緣彈出利刃，將撲來的三頭狼騎攔腰斬斷。妖血濺在甲片紋路上，竟被勾勒成玄武星圖。
    狼騎統領暴喝一聲，胯下骸骨戰馬人立而起。馬蹄踏碎青石板的刹那，墨塵感覺龜殼與地脈產生共鳴。他猛然伸展四肢，背後龜甲轟然張開，三百枚鱗片化作箭雨逆襲蒼穹。
    "叮叮叮！"
    箭雨撞上白骨鞭織成的網幕，墨塵趁機突進。龜殼邊緣在地麵犁出火星，他笨拙的衝鋒姿勢活像滾動的磨盤。狼騎統領嗤笑著揮鞭纏向其脖頸，卻見少年突然縮回龜殼，借著鞭勢陀螺般旋轉突進。
    "砰！"
    龜殼邊緣的尖刺紮入骸骨戰馬胸腔，墨塵破殼而出的瞬間，弑神槍殘片已洞穿統領咽喉。黑焰順著槍身蔓延，將妖屍燒成火炬。他單膝跪地喘息，發現龜甲正緩緩收入體內，後背衣物早已碎成布條。
    "塵哥兒..."小滿憋著笑遞來新衣，"下次變身前能先脫衣裳嗎？"少女指尖戳了戳他後背殘留的甲片紋路，冰涼觸感激得墨塵跳開三尺。
    老乞丐踹開棺蓋鑽出來，油手直接按在墨塵後背："喲，玄武甲靈肉交融了？"他突然屈指彈在脊椎第三節，墨塵頓時疼得齜牙咧嘴，"靈台穴堵了三成，難怪變身像王八翻車。"
    夜色漸深時，墨塵泡在藥浴桶裏盯著水麵倒影。龜甲紋路從後背蔓延到鎖骨，每當運轉玄武鎮獄訣，皮膚下就會浮現青銅色經絡。小滿撒入藥草的動作突然頓住："哥，你耳朵..."
    銅鏡裏，墨塵的耳廓邊緣生出細密鱗片。他伸手去摸的瞬間，耳尖突然彈開半透明鰓狀物，將藥香化作靈氣吸入體內。老乞丐掀簾進來時，正撞見少年手忙腳亂按著耳朵的滑稽模樣。
    "別亂動！"老人甩出雞骨頭釘住墨塵雙肩，"這是玄武潮息鰓，當年那老家夥下海抓蛟龍全靠這玩意。"說著突然往浴桶裏倒進整壇烈酒，墨塵的皮膚頓時爬滿龜甲紋，耳後鰓膜劇烈開合。
    子時三刻的梆子聲仿佛某種信號。墨塵猛地從浴桶站起，周身水珠凝成三百六十道冰錐。他驚覺自己對水靈的掌控精進數倍，抬手間便能喚出三尺高的浪頭。
    "來試試這個！"老乞丐突然擲來青銅盾。墨塵本能地縮進龜甲防禦，卻見盾牌在空中分解重組，化作七十二枚鱗片嵌入他後背。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席卷全身，等他回神時，龜甲表麵已浮現出北鬥陣圖。
    小滿的驚呼從院外傳來時，墨塵正對著一缸錦鯉練習控水。新長出的耳鰓能聽見三裏外的馬蹄聲——五百匹吞月狼騎正趁著夜色合圍村莊，為首的巨狼背上坐著個戴青銅麵具的祭司。
    "來得正好。"墨塵撞開房門，後背鱗片自動拚接成滑翔翼狀。他從井口一躍而下，借著地脈靈氣衝天而起。月光照在流線型的龜甲上，宛如一顆青色流星砸向敵陣。
    狼群在祭司指揮下噴吐毒霧，墨塵卻張開耳鰓鯨吞海吸。毒素在玄武血脈中流轉三周，竟化作靈氣注入弑神槍。當槍尖黑焰暴漲十丈時，他忽然想起老乞丐的忠告："別在水塘邊變身，會濺濕老子燒雞..."
    黎明前的最後黑暗中，墨塵倒懸在古槐枝頭。龜甲正緩緩收入體內，皮膚上殘留的紋路像幅未完成的星圖。小滿蹲在樹下數著戰利品，突然舉起塊刻著四象徽記的玉牌："哥，學院來信說入學試提前了。"
    龜甲收縮的刺痛感突然加劇，墨塵差點栽下樹杈。他揉著發癢的後頸，突然摸到個凸起的骨節——那裏正在生長出第二層隱形甲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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