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的靴底陷入腐肉堆裏，每走一步都能帶出黏稠的血漿。三日前被斬首的吞月狼王屍體正在加速腐爛，腹腔裂口處鑽出成千上萬隻屍蟞，蟲群啃噬內髒的聲響像是鈍刀刮骨。
    "這味道比老乞丐的裹腳布還衝..."小滿用浸過藥汁的麵巾捂住口鼻，腕間的銅鈴碎片突然劇烈震顫。墨塵的青銅右臂應激彈出利爪，戰甲鱗片倒豎著劃開狼王胸腔——一團青紫色肉瘤正在心髒位置鼓動，表麵布滿跳動的玄武咒文。
    老乞丐的破草鞋從天而降，鞋尖挑起的油星子點燃肉瘤。烈焰中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墨塵的弑神槍自主刺入火團，槍尖竟勾出半塊染血的玉牌。牌麵"四象"二字被血垢覆蓋，背麵刻著行小字：玄七親啟。
    "這狼崽子生前吞了個信使。"老乞丐摳著腳丫蹲上樹杈，腐肉順著褲管往下滴，"把玉牌湊近龜殼聞聞，能聞到朱雀域的杏花香。"
    墨塵的玄武胎記突然發燙，戰甲鱗片自主覆蓋右臂。當玉牌觸及皮膚時，牌麵血垢簌簌剝落，露出內裏封存的星輝投影——三百名四象學院弟子被困在熔岩地窟，為首的紫袍人正將本命金丹嵌入祭壇凹槽。
    小滿突然搶過玉牌按在心口，陣眼紋路與星輝產生共鳴："哥！這是實時傳影！"畫麵中的紫袍人似有所感，抬起的骨杖射出咒光，竟穿透投影灼傷少女手腕。
    墨塵的青銅右臂插入地麵，戰甲龜紋亮起青光。方圓十丈的屍蟞突然調轉矛頭，發瘋般湧向狼王殘軀。當最後一隻屍蟞鑽入腐肉時，狼屍轟然炸開，漫天血雨中浮現出完整的星路圖——正是通往四象學院的密道！
    "戰術撤退！"老乞丐突然扯住兩人後領。狼王骨架的眼窩燃起鬼火，三百根肋骨離體飛旋，在虛空中拚出玄武鎮獄訣的逆運法陣。墨塵的弑神槍首次出現畏懼震顫，槍身黑焰被法陣吸噬成縷縷青煙。
    小滿咬破指尖在玉牌背麵疾書，血珠凝成"破"字拍向陣眼。法陣崩裂的瞬間，墨塵的青銅右臂暴漲三倍，掌心饕餮紋咬住根懸浮的肋骨。骨麵浮現的銘文讓他瞳孔驟縮——這竟是學院執法長老的命骨！
    "接著玩啊！"紫袍人的虛影從命骨中浮出，抬手招來冥河漩渦。墨塵的戰甲突然縮回體內，耳後鰓膜自主張開，竟在滔天冥水中如遊魚般靈活。弑神槍感應到主人戰意，槍尖分化出九道虛影，將紫袍虛影釘死在狼王頭骨上。
    當冥河退去時，玉牌突然射出道金光。墨塵抬手遮擋的刹那，瞥見光暈中藏著枚青銅鑰匙的虛影——與學院地宮構造圖中的秘匣鎖孔完全吻合。老乞丐的酒葫蘆突然炸裂，酒液凝成青龍銜住鑰匙，龍尾掃過處顯出一行血字：
    三更天，葬龍崖，過時不候。
    狼王殘骸在此刻化作飛灰，灰燼中站起個巴掌大的骷髏兵，頭頂歪戴著小滿丟失的桃木簪。骷髏行了個滑稽的軍禮，下頜骨哢嗒作響："您的快遞已簽收，記得給五星好評..."說完便散成一地骨粉。
    小滿捏著桃木簪的手微微發抖："簪頭的避煞珠...被換成噬魂晶了。"墨塵的青銅右臂突然扣住晶石，饕餮紋中傳出飽嗝聲，戰甲鱗片隨之鍍上層猩紅光暈。
    老乞丐摳著鼻孔冷笑："這趟鏢夠貴的，搭進去個執法長老。"他突然扯開衣襟，胸口龜甲紋缺失處正在滲血，"龜兒子，該學鎮獄訣第四重了..."
    夕陽將黑鬆林染成血色時，墨塵在玉牌背麵發現道隱藏劍痕。劍氣殘留的波動讓他如墜冰窟——與七歲那年屠村之夜，刻在自家門板上的劍痕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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