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階梯在墨塵腳下發出龜裂的脆響，每踏出一步，天穹裂隙就淌下一道腐化膿血。他握著星璿冰劍的殘柄，劍身融化形成的鎖鏈正纏繞右臂，將沿途斬落的神孽殘肢煉化成淡藍色晶塵。三百裏外的天權城輪廓在血霧中若隱若現，城牆上的玄武戰旗卻浸滿瀝青般的黏液。
    "戍時三刻，閉城門——"沙啞的號令刺破濃霧。墨塵的弑神槍突然震顫，槍尖指向城樓懸掛的青銅編鍾——那本該鎮守四方的聖器，此刻鍾舌竟是一截蠕動的腐化觸須。
    城牆垛口亮起幽綠火光。當墨塵距離城門百丈時，千斤閘轟然墜落，閘麵浮凸的人臉浮雕突然睜眼，三百張嘴巴齊聲嘶吼："誅殺偽玄武！"聲浪掀起腐化泥浪，墨塵的狼化左臂應激暴漲，利爪插入地麵犁出十丈溝壑才勉強止住退勢。
    "墨師弟，別來無恙。"熟悉的嗓音從城頭傳來。守將掀開兜鍪的瞬間，墨塵瞳孔驟縮——那是天璣院首座師兄淩淵，隻是他的左半張臉已與城牆融為一體，青磚縫隙間可見跳動的翡翠色血管。
    淩淵的右手按在劍柄，劍格鑲嵌的玄武晶核正在滲出腐化黏液："師尊托我給你帶句話..."他突然拔劍斬斷自己的左臂，斷肢落地化作三頭腐化狼獸，"...玄武泣血，當誅！"
    墨塵的弑神槍卷起晶塵風暴，狼獸卻在觸及風暴前自爆。腐化血肉在空中凝成囚籠，每根欄杆都是淩淵的臉在獰笑。星璿的冰劍鎖鏈突然收緊，墨塵的右臂不受控地刺向自己心髒，在最後一寸生生偏轉，挑斷了纏在頸間的因果線。
    "你的劍術還是這麽拙劣。"淩淵的傷口處伸出青銅藤蔓，藤尖盛開的腐化花蕊中浮現古長青的虛影，"看看真正的玄武戰技！"他殘缺的左臂突然異化成龜爪形態，爪尖流淌的正是洗髓池底的星髓。
    墨塵的狼化左臂與龜爪對撞的刹那，整座城牆亮起玄武星圖。他驚覺腳下的青磚正在吞噬戰甲能量，密匙紋路不受控地流向淩淵的龜爪。當第七道密匙被抽離時，弑神槍突然自主分解，槍身碎片化作三百道流光嵌入城牆缺口。
    "多謝師弟補全陣法。"淩淵的瞳孔裂成複眼，城牆表麵浮出完整的弑神十三式圖譜。墨塵的狼爪突然被星髓凍結，他眼睜睜看著淩淵的龜爪按向自己天靈蓋，卻在最後一瞬聽見青銅棺槨開啟的嗡鳴。
    城牆內部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墨塵的密匙紋路突然倒流，被吞噬的能量混合腐化星髓，在他背後凝成半透明的玄武虛影。淩淵的複眼滲出翡翠血淚："不可能...你明明已經..."
    "你們弄錯了一件事。"墨塵扯碎冰封的狼爪，任由腐化星髓侵蝕傷口，"我從來不是容器——"弑神槍碎片從城牆激射而回，裹挾著三百守城軍魂沒入他的脊椎，"——我是瘟疫本身。"
    淩淵的龜爪在觸及墨塵額頭的瞬間碳化。城牆上的玄武星圖突然逆轉，弑神十三式圖譜化作鎖鏈纏住守軍。當墨塵的指尖點在淩淵眉心時，他看見這位師兄的記憶碎片：三日前的深夜，古長青的傀儡絲從青銅棺槨探出，將腐化星髓注入守城大陣。
    "原來陣眼是..."墨塵的低語被驚天動地的坍塌聲淹沒。天權城南牆轟然倒塌，露出深埋地脈的玄武晶簇——每根晶柱都封存著戰死的玄武軍魂，而此刻它們正被腐化星髓改造成神孽胚胎。
    淩淵的殘軀突然爆開，翡翠血液在空中凝成傳送陣。墨塵的弑神槍貫穿陣眼時，卻隻刺中個替身傀儡——真正的守將早已與城牆同化，嘶啞的吼聲從每塊牆磚傳出："它們在看著...天穹裂隙的眼睛..."
    星璿的冰劍鎖鏈突然繃直，拽著墨塵撞向晶簇叢林。當他的後背觸及中央晶柱時，三百軍魂同時蘇醒，腐化星髓順著戰甲裂縫瘋狂湧入。在意識被淹沒前的瞬間，他看見晶簇深處冰封的身影——那是二十年前奉命鎮守北疆的父親，胸前插著半截弑神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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