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雷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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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塵在暴雨中睜開眼時,正看見自己的白發纏在弑神槍尖上。那些銀絲在雷光中泛著冷芒,像極了青銅宮殿裏那些棺中人的發色。林小胖的葫蘆卡在樹杈間,玄武龜正用爪子戳他鼓脹的肚皮:"醒醒!你兄弟要遭雷劈了!"
    雲層深處傳來悶響,那不是自然的雷鳴——漆黑的劫雲中遊動著青銅鎖鏈,每道閃電劈落都帶著神文符咒。墨塵握槍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抬起,槍尖牽引著萬丈雷光在虛空刻下血色軌跡。他忽然明白,逆轉經脈後暴漲的靈力,正在引動弑神槍沉寂千年的天劫。
    "你個遭瘟的!"林小胖滾下樹杈,胖手甩出七枚銅錢,"乾三連西北開天!"銅錢在空中結成卦象,卻瞬間被雷火熔成金汁。玄武龜突然伸長脖子叼住墨塵衣領:"往東!三百裏外有避雷...呸!有雷劫木!"
    第一道天雷劈下時,墨塵看到了閃電裏遊動的龍影。弑神槍亢奮地震顫,槍尖竟主動迎向雷光。戰甲表麵的裂紋在雷擊下快速愈合,代價是墨塵全身毛孔都在滲血。當第二道紫雷貫穿天靈時,他嚐到了記憶焚燒的味道——五師姐最後的笑容在雷火中化作青煙。
    "你他媽瘋了嗎!"林小胖的胖臉被雷光映得慘白,"這是九霄蕩魔雷!"話音未落,墨塵的弑神槍已劃破雨幕,槍尖殘留的雷光竟在空中織成電網。第三道天雷被電網折射,正中山穀中追來的腐化者,那些扭曲的生物在雷光中跳起詭異的舞蹈。
    玄武龜突然豎起龜殼:"雷劫木來了!"東方地平線上升起通天巨樹,樹幹上布滿焦黑的雷擊紋。墨塵的瞳孔映出樹冠間跳躍的雷精,那些誕生於天雷的精靈正朝他做鬼臉。弑神槍突然脫手飛出,槍身纏繞雷光如彗星墜向巨樹。
    "不要!"林小胖的慘叫淹沒在雷鳴中。弑神槍刺入樹幹的刹那,整片天地陷入死寂。三個呼吸後,比太陽耀眼百倍的雷暴從樹冠炸開,墨塵看到自己的影子被烙在虛空,保持著舉槍刺擊的姿勢。
    雷暴中浮現萬千持戟天兵,為首的神將額生豎瞳:"弑道者,伏誅!"戰戟揮落時,墨塵背後的玄武虛影突然仰頭吞噬雷光。他驚覺戰甲正在吸收天劫之力,每一片鱗甲都躍動著雷紋。弑神槍從雷劫木中倒飛而回,槍尖挑著枚跳動的心髒——那是整棵雷劫木的精華。
    "吞了它!"玄武龜突然口吐人言,"用雷心鎮經脈!"墨塵張口咬住雷心的瞬間,狂暴的雷霆順著喉管灌入四肢百骸。逆轉的經脈在雷光中重組,劇痛讓他看見走馬燈般的幻象:老乞丐師父用雞骨頭點化玄武碑文,紅璃在血海中回眸一笑......
    雷劫木轟然倒塌,天兵戰戟已至眉心。墨塵本能地抬手格擋,戰甲覆蓋的手臂竟浮現出樹皮紋理。弑神槍自主架住戰戟,槍身上的雷紋與戰戟神文碰撞出太古箴言。當墨塵念出"弑道"二字時,雷暴突然倒卷,將天兵盡數吞沒。
    "這是...雷劫的味道?"賭坊老板娘的聲音從雲層傳來。她騎著由閃電構成的蜈蚣,裙擺下伸出百條雷蛇,"小郎君這份聘禮,奴家收下了。"玉手輕揚間,尚未消散的雷暴竟被她收入袖中。
    墨塵的弑神槍突然發出悲鳴,槍尖雷紋急速黯淡。他猛然意識到,這女人在抽取天劫本源!戰甲背後的黑洞漩渦瘋狂旋轉,卻吸不到半點雷霆之力。林小胖突然甩出個油膩膩的雞腿:"請神容易送神難!"
    雞腿在半空炸成金霧,幻化成老乞丐的虛影。正在收取雷劫的老板娘身形微滯:"老不死的還沒魂飛魄散?"就這刹那分神,墨塵的弑神槍已刺穿雷蜈蚣,槍尖挑著枚跳動的雷核塞入戰甲心口。
    新生的雷霆在經脈裏奔湧,墨塵的每一根發絲都迸發著電光。他踏著崩碎的雷雲躍起,弑神槍引動九天神雷化作萬丈槍芒。老板娘輕笑後退,袖中甩出塊青銅陣盤:"讓你見識真正的雷法..."
    陣盤展開的瞬間,墨塵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景象——雷劫木廢墟上站滿自己的虛影,每個虛影都在經曆不同的天劫。有被心魔焚燒的,有化作石像的,還有在雷海中與紅璃相擁的。弑神槍突然脫手飛向某個虛影,那是他在第七次輪回中墮入魔道的模樣。
    "就是現在!"林小胖的吼聲驚醒墨塵。玄武龜噴出本命精血,在虛空畫出歪扭的傳送陣。墨塵抓住弑神槍尾躍入陣中時,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老板娘將雷核按進胸口,發間生長出雷霆凝聚的龍角。
    傳送終點是沸騰的岩漿湖,湖心孤島上插著半截白虎破軍戟。墨塵還未站穩,弑神槍就自主飛向戰戟。兩把神兵相撞的刹那,白虎咆哮與玄武怒吟震得地脈開裂,岩漿中升起十二尊青銅鼎。
    "四象煉兵陣!"林小胖的羅盤指針瘋轉,"難怪白虎戟會在這裏..."話音未落,墨塵突然抱住頭顱跪地——弑神槍與白虎戟碰撞產生的波動,正在撕裂他逆轉經脈後脆弱的識海。
    無數記憶碎片噴湧而出:紅璃在神戰中墜落,自己親手將弑神槍刺入她胸膛;玄武龜在某個輪回裏替他擋下致命一擊;甚至還有林小胖渾身纏繞鎖鏈被鎮壓在九幽的場景......
    "凝神!"玄武龜一尾巴抽在墨塵臉上。劇痛讓他暫時清醒,卻見白虎戟尖正滴落漆黑血液——那竟是弑神槍在哭泣。兩把神兵糾纏形成的風暴中,緩緩浮現出女子虛影。紅璃閉目懸浮在風暴眼,胸口插著半截槍尖。
    墨塵的瞳孔瞬間充血,逆轉經脈壓製的靈力徹底暴走。戰甲吞噬岩漿形成火焰披風,他握住弑神槍的手掌被燒得焦黑:"還給我!"這一槍刺出的不是殺意,而是三百次輪回積攢的執念。
    白虎戟應聲而斷,紅璃的虛影卻開始消散。墨塵瘋狂催動玄武碑文,碑文顯示此刻時空處於"真實與虛幻的夾縫"。當紅璃徹底消失時,弑神槍突然變得重若萬鈞,槍身浮現出血色銘文——弑道之罪,萬劫不複。
    岩漿湖突然凍結,十二尊青銅鼎同時炸裂。林小胖抓著墨塵的腳踝往傳送陣拖:"快走!這他媽是弑神槍的弑主劫!"玄武龜咬住弑神槍尖:"鬆手!你想被自己的兵器吃掉嗎!"
    墨塵卻癲狂大笑,任由槍尖刺入胸膛。戰甲吞噬的雷核在此刻爆發,順著槍身灌入紅璃消散的位置。當雷霆撕開時空裂隙的刹那,他看到了——在某個未被汙染的輪回裏,紅璃正朝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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