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城天榜試煉場的青銅巨門轟然開啟時，機械齒輪轉動的“哢嗒”聲驚飛了簷角棲息的夜鴉。月光被天榜石的金光染成琥珀色，十六根雕著星象的石柱之間，東方昊踏著齒輪紋路鋪就的通道走來，鎧甲接縫處溢出的異世藍光，將他半張臉映得如同機械傀儡。
    “凝血境？”他盯著帝臨天腳下泛著微光的光圈，金屬左臂驟然展開，十二道齒輪狀的氣刃在袖口凝聚，“帝家餘孽，你是來給天榜石當養料的麽？”話音未落，氣刃已撕裂空氣，在地麵留下深可見骨的劃痕——正是第四十四章中被莫向榮使用過的“百日腐心霧”同源能量，此刻卻被東方昊用機械義肢催化得更為暴戾。
    帝臨天垂眸望著掌心的破厄丹碎屑，三日前莫雨柔送來的特製丹丸還在經脈裏發燙。他能感覺到藏在袖口的赤鱗蜥毒針在震動——那是莫氏倒戈時，莫雨柔親手為他淬的毒，專破機械關節的齒輪鎖。“超凡境初期？”他抬頭時，神紋已在眼瞳中凝成雷紋，“你左臂的齒輪，怕是比你的境界更‘超凡’吧？”
    東方昊的瞳孔驟縮。三天前莫向榮的敗訊傳來時，他就該想到帝臨天早已識破赤鱗蜥血的秘密——此刻對方嘴角的冷笑，分明帶著莫氏毒宗特有的狠辣。他猛然揮手，十二道氣刃突然分化成三十六道，如機械蜂群般籠罩帝臨天頭頂，每一道都帶著齒輪倒刺，正是機械教“傀儡裂變術”的雛形。
    “來得好。”帝臨天不退反進，神紋在體表織成雷盾的瞬間，故意露出左肩破綻。氣刃劃過雷盾的刹那，他袖中暗藏的星盤殘片突然發燙——那是父親帝海天留下的，能短暫幹擾異世機械能量。東方昊的義肢果然出現半息卡頓，他趁機欺身，蒼雷劍帶著逆鱗劍訣第二式“雷鎖九重天”，劍尖直指對方肩頸處的齒輪樞紐。
    “當——！”
    金屬交鳴聲響徹全場，帝臨天的劍竟被彈開三寸。東方昊的鎧甲表麵突然浮現出齒輪狀的防禦光膜，正是第四十一章中莫老圖紙上記載的“機械護命陣”。“你以為隻有莫氏會倒戈？”東方昊獰笑，義肢關節處彈出三根毒針，正是莫氏失傳的“赤鱗透骨釘”，“你喝的破厄丹裏，說不定就有我東方家的加料——”
    話未說完，他突然看見帝臨天指尖閃過一抹猩紅。那是莫雨柔偷偷改良的“蝕骨雷毒”，用破厄丹丹渣混合赤鱗蜥血煉成，此刻正順著劍尖滲入鎧甲縫隙。“你錯了。”帝臨天冷眼看著防禦光膜出現裂痕，神紋猛然灌入劍身，“莫氏的毒，隻會喂給背叛凡界的狗。”
    逆鱗劍訣第三式“龍嘯九天”終於催動。不同於第四十三章在演武場的頓悟，此刻的劍氣裹挾著莫氏毒霧與神紋雷光，在帝臨天身後凝成半透明的雷龍虛影——龍首處，分明戴著莫氏毒宗的赤鱗冠冕。東方昊的瞳孔裏映著越來越近的龍形劍氣，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東方家密庫，看見機械教宗送來的密信：“帝臨天若出凝血境，必殺之。”
    “哢——”
    鎧甲肩部的齒輪首先崩裂，雷龍劍氣順勢而下，將整條機械左臂連帶著肩胛骨斬落。金屬斷裂聲與骨骼碎裂聲交織的瞬間，東方昊的慘叫被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淹沒——斷口處，齒輪鏈條還在徒勞地轉動，露出內部刻著“機械永生教派”徽記的核心芯片，正是第四十二章帝臨天在天榜石底部發現的同款紋路。
    全場寂靜。蒼瀾城四大家族的家主們盯著地上的機械殘肢，忽然想起東方家近年“武道突飛猛進”的弟子，個個都帶著金屬義肢——原來所謂的超凡境，不過是把自己的血肉換成了異世機械。
    “這就是東方家的‘精進’？”帝臨天撿起芯片，指尖神紋掃過，芯片表麵突然浮現出機械教宗的投影：“第三百批適格者已送達，創世鼎即將……”話音戛然而止，帝臨天捏碎芯片，血珠濺在天榜石上，“他們要把你們的骨頭換成齒輪，把你們的魂魄煉成傀儡！”
    天榜石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東方昊的名字從第三位開始墜落，每降一位，榜單就滲出一道齒輪裂痕。而帝臨天的名字，竟在凝血境的位置亮起了金色流光——千年來，天榜從未允許低境界者挑戰前十，更遑論以凝血境斬落超凡境。更詭異的是，他名字下方浮現出半枚齒輪印記，卻被一道雷紋生生劈成兩半。
    “不可能！”東方家主從觀禮台站起，袖口滑落的赤鱗蜥血瓶摔在地上，“他不過是個……”
    “父親，我的左臂！”東方昊抱著斷肩慘叫，機械血液正順著指縫流淌，每一滴都在地麵腐蝕出齒輪形狀的凹痕。帝臨天忽然轉身，神紋掃過觀禮台，看見數位家主袖中藏著的機械零件——正是第四十四章莫向榮遙控器裏的同款符文。
    “下一個，是誰？”他舉起蒼雷劍，劍尖滴血處，天榜石突然投射出機械教的立體星圖，中央懸浮的創世鼎，竟與第四十三章石筍中露出的字跡完全吻合。圍觀人群中，莫雨柔穿著普通弟子服飾站在角落，袖中緊握著祖父的齒輪圖——此刻圖紙上的空缺，正對應著天榜石上被斬斷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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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榜異變！”負責監榜的蒼瀾長老聲音發顫，“凝血境……帝臨天，史載第一位以凝血境入前十的……”
    “不。”帝臨天打斷他，盯著天榜石逐漸浮現的新紋路，那是父親曾說過的“逆天命紋”，“我不是來入榜的。”他指向東方昊的機械殘肢，“我是來斬碎齒輪的。”
    話音未落，天榜石突然爆發出萬道金光，將帝臨天的身影托向空中。所有人看見，他背後浮現出與父親虛影相同的斷刀，刀刃上“逆天命，斬不公”六個字，正與天榜石底部的齒輪紋路激烈碰撞。東方昊的名字徹底墜出榜單，而帝臨天的名字，竟直接升到了第二的位置，僅次於神秘的“龍紫悅”——但他的境界，依然標注著“凝血境巔峰”。
    “這是凡界的恥辱！”東方家主怒吼著祭出赤鱗刀，卻發現刀刃上的蜥血早已被莫氏的蝕骨毒侵蝕，“你們都被帝家洗腦了！機械教能帶來永生——”
    “永生？”帝臨天突然出現在他麵前，蒼雷劍抵住他咽喉，“你可知機械教宗收集的三百個適格者，都被煉成了創世鼎的燃料？”他指尖劃過東方家主的手腕，露出下麵的齒輪紋身，“包括你，還有你身後的三位家主，都在齒輪契約上按了血手印吧？”
    觀禮台嘩然。三位家主驚恐地看向彼此，他們藏在袖口的契約突然發燙，齒輪紋身正順著手臂蔓延。莫雨柔趁機拋出莫氏秘製的“斷契粉”，正是用赤鱗蜥血和破厄丹灰燼煉成，專門灼燒異世契約。“帝臨天！”她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開口，“契約在創世鼎核心，毀了它——”
    話未說完，天榜石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內部轉動的齒輪核心。帝臨天心中一動，想起第四十三章父親虛影提到的星盤與創世鼎的關聯。他猛然揮劍，帶著雷龍劍氣斬向石縫，蒼雷劍竟如熱刀斬雪般切入機械核心，齒輪轉動聲戛然而止，整個蒼瀾城的機械裝置同時發出哀鳴。
    “哢嚓——”
    天榜石表麵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紋，卻在帝臨天的名字處凝結成雷紋護盾。東方昊的機械殘肢突然開始溶解，露出底下被齒輪取代的骨骼，而所有佩戴機械義肢的弟子，都在痛苦地撕扯自己的肢體——他們終於看清，所謂的“超凡境”，不過是機械教的傀儡改造術。
    “帝臨天！”東方昊跪在地上，望著逐漸消失的齒輪能量，眼中隻剩恐懼，“你知道機械教宗有多強嗎？他就在蒼瀾城地下——”
    “我知道。”帝臨天轉身，看著天榜石上重新排列的榜單，自己的名字依然在第二，但境界處多了行小字：“逆鱗者，不受境界所困。”他摸了摸腰間的星盤，那裏終於與天榜石的紋路完全契合，“所以，下一個目標，就是創世鼎。”
    試煉場的夜風卷起他的衣擺，莫雨柔悄悄退入陰影，袖中傳來帝臨天的神紋傳音：“準備‘百日腐心霧’，三日後隨我潛入蒼瀾城地下。”她低頭看著掌心的毒針，想起第四十一章在祖祠發的誓——莫氏做刃，此刻終於刺中了齒輪最脆弱的齒縫。
    天榜石的金光逐漸收斂，卻在每個觀者眼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有人看見齒輪破碎的光芒，有人看見凡界武道的新章，而帝臨天，看著榜單上自己名字下方新出現的齒輪裂痕，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齒輪之戰，才剛剛拉開序幕。
    當巨門再次關閉時，機械核心的餘震還在地麵回蕩。帝臨天握緊蒼雷劍，劍身上新出現的雷罰紋路，正與天榜石的裂痕遙相呼應。他知道，這一戰立的不隻是天榜之威，更是向整個蒼瀾城宣告：凡被齒輪碾碎的，終將化作逆鱗的劍，斬向那不可一世的機械教宗。
    而在蒼瀾城最深的地下，機械教宗的座椅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帝臨天的名字如同一道雷罰，正沿著齒輪網絡迅速擴散。他看著破碎的創世鼎投影，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那個本該死於三年前的帝家餘子，竟真的成了齒輪轉動最大的變數。
    “啟動第二階段計劃。”他按下座椅上的齒輪按鈕，無數機械臂從牆壁伸出，捧起刻滿符文的青銅鼎，“既然齒輪無法碾碎逆鱗者，那就讓創世鼎親自吞噬他的魂魄……”
    試煉場上，帝臨天望著天榜石上逐漸浮現的新試煉內容，嘴角勾起冷笑。下一章的挑戰，早已在齒輪破碎的裂痕中埋下伏筆，而他，早已準備好——用逆鱗劍，用莫氏的毒，用凡界武道的不屈，在創世鼎的齒輪上，斬出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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