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泛著金屬光澤的實驗室穹頂下，
    冷白色的燈光將一切照得纖毫畢現。
    空氣裏濃烈的消毒水、化學藥劑和某種奇異生命能量混合的氣息，
    如同無形的壓力，
    沉甸甸地壓在林爻心頭。
    他看著那個轉過身來的駝背小老頭，
    對方那雙深陷眼窩、卻銳利如鷹隼的眸子掃過自己時，
    仿佛連靈魂都被洞穿了。
    “老金頭，
    別嚇壞人家，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蘇沐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帶著一絲熟稔的隨意，
    她指了指林爻，
    “喏，這就是之前跟你說過的，林爻。
    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
    是‘清道夫’的，來殺他的。”
    她又轉向林爻，
    下巴朝老金頭努了努：“斯蒂夫·金……”
    “不是，你先等等，“清道夫？”你處理幹淨沒有，
    別把那群家夥招惹到這裏來。”
    蘇沫壓根沒有理會的意思，還在自顧自的介紹著。
    “聯盟軍基因研究所的前任扛把子，
    首席科學家。
    不過現在嘛，
    就是個躲在地下搗鼓瓶瓶罐罐的糟老頭子。
    叫他老金頭就行。”
    她的介紹簡單直接，
    甚至帶著點不敬，
    但語氣裏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近和信賴。
    完了，沒好氣的說道：“你得了吧！你還會怕他們？”
    末了又補充一句，“不過，這家夥手上有芯片哦！被我提前卸了。”
    “小蘇沐，
    你這張嘴啊…”老金頭沙啞地笑了兩聲，
    如同砂紙摩擦，接著沉吟道，
    “有芯片還出來做任務，恐怕這芯片來路不正吧！”
    蘇沫點點頭，在老金頭耳邊低語道：
    “在這之前，有實驗室的的改造人也曾找過這家夥，
    我懷疑是那些家夥的手筆。”
    老金頭目光再次落到林爻身上，
    帶著審視，
    “林爻？被實驗室的改造人追殺？難怪了……” 他的眼神在林爻臉上停留片刻，
    最後落在了昏迷的蝮蛇身上，
    嘴角那絲玩味的弧度更深了。
    林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心頭疑慮更深——他們似乎對“清道夫”和留下蝮蛇的目的，
    有著超出蘇沐之前解釋的認知。
    “嗬，
    ‘一次隻出一次魚’？小蘇沐，
    你這編瞎話的本事倒是見長。
    ”老金頭低聲嘟囔了一句，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隨即不再理會林爻探究的目光，
    佝僂著背走到蝮蛇身邊，
    蹲了下來。
    他枯瘦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針，
    在蝮蛇頸動脈、心口、腹部幾個關鍵位置快速按了幾下，
    又仔細檢查了他雙腿那恐怖的貫穿傷。
    “小腿腓腸肌群貫穿性灼傷壞死，
    脛骨骨裂，
    主要血管和神經未完全斷裂，
    但能量灼燒導致組織大麵積壞死和功能性喪失。
    ”老金頭的聲音恢複了那種冰冷的、近乎無情的專業腔調，
    “傷勢本身，
    對於四級強化者的基礎體質而言，
    失血雖多，
    但遠不足以致命。
    關鍵問題在於…” 他頓了頓，
    深陷的眼窩抬起，
    看向林爻，
    “這家夥的求生意誌，
    弱得可憐。
    從受傷到現在，
    他體內的強化基因幾乎處於休眠狀態，
    完全沒有主動引導能量修複創傷、收縮血管止血的跡象。
    就像…他自己放棄了身體的控製權，
    任由生命流逝。
    這才是他昏迷的主因——失血加上自我放棄。
    ”
    林爻默然。
    回想起蝮蛇最後那崩潰、絕望的眼神，
    老金頭的判斷似乎直指核心。
    一個連自己生命都放棄的人…留著真的有用嗎？
    “維持住他的命，問題不大。”
    老金頭站起身，
    拍了拍實驗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目光卻灼灼地盯住了林爻，
    “但想讓他‘活’過來，
    恢複行動力，
    甚至維持住四級強化者的水平來當你的擋箭牌…需要你的幫助，小子。”
    “我？”林爻一愣，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對，就是你！”
    老金頭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興奮，
    那雙老眼仿佛瞬間年輕了二十歲，
    閃爍著科學家發現新大陸般的光芒。
    他踱到旁邊一個巨大的全息操作台前，
    枯瘦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
    嗡的一聲，
    一道清晰無比、細節豐富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立體投影懸浮在空氣中——正是林爻的身體內部結構圖，
    重點聚焦在血液係統和皮膚組織！
    “看這裏！”老金頭指著血液影像中，
    那些如同星辰般懸浮、散發著微弱藍紫色光芒的微小晶體顆粒，
    “這些，
    就是你身體裏最大的秘密之一！
    我稱之為‘y晶體’。
    它們不是外來物，
    而是你自身基因在某種未知刺激下我懷疑跟你經曆過的極端戰鬥或瀕死體驗有關）產生的異變結晶！
    它們像種子，
    更像鑰匙，
    會隨著你的身體狀態和能量水平，
    不斷解析、重構、優化你的基因鏈！
    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應該沒有注射過強化藥劑吧！
    因為是它在讓你不斷進化！”
    林爻看著自己血液中那些夢幻般的藍紫色光點，
    心神劇震！這就是芯片健康欄裏那個“未知基因片段unkseqy001）”的具象化？！
    原本他還打算找個黑市進行一下全麵檢測，
    可是現在，不需要了，
    已經有人給自己檢查完了，
    不過，看著全息投影中的被命名為“y晶體”的藍紫色晶狀體，
    林爻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東西，
    老金頭說錯了，
    這個還真的是外來的。
    林爻想起了之前在“喬樂園”那艘遺棄地下飛船的詭異一幕，
    自己當時莫名其妙喝的，就是這玩意。
    “再看這個！”老金頭的手指滑動，
    影像切換到林爻體表，
    那層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流動的生物能量——血狩鎧甲！
    “市麵上那些所謂的‘生物鎧甲’，
    不過是模仿生物結構的合金和能量聚合物！垃圾！而你身上這套…”
    老金頭的語氣帶著狂熱，
    “它已經超出了工具的範疇！它更像是一個寄生於你、與你共生的‘活體’！它擁有極其初級的意識反應，
    能感知你的情緒和威脅，
    應激性極強！我甚至懷疑，
    它能吸收你戰鬥中的能量和生命力反哺自身，
    同時也在被你的‘y晶體’影響，
    發生著更深層次的蛻變！
    它，是活的武器！”
    活著的鎧甲？！
    林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心髒，
    那裏正是血狩鎧甲寄生的地方，
    他感覺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第三點，
    你的恢複力！”影像再次切換，
    聚焦在林爻受傷的左肩胛區域。
    細胞分裂、組織修複的速度被放慢了無數倍，
    卻依舊快得令人咋舌！“普通人的細胞活性如果是1，
    同級別的強化者可能是35。
    而你？至少在50以上！甚至更高！這恐怖的活性，
    直接源頭就是‘y晶體’！它像一台永不停歇的基因引擎，
    瘋狂驅動著你的新陳代謝和創傷修複！”
    “最後，
    是這些鱗片。
    ”影像定格在林爻右前臂鱗片區域的微觀結構上，
    複雜的基因鏈圖譜如同天書般展開。
    “我對比了聯盟已知的所有外星異種基因庫，
    沒有完全匹配的。
    但其中幾個關鍵片段，
    與‘虛空掠食者’和‘晶甲蟲族’的部分基因有高度相似性！這些鱗片，
    極可能是‘y晶體’與你的‘活體鎧甲’相互作用，
    在你身體承受極限壓力時，
    強行表達出的、融合了外星基因特性的防禦性器官！”
    一連串的剖析，
    如同驚雷在林爻腦中炸響！
    “為了驗證‘y晶體’的特性，
    ”老金頭的聲音帶著一絲科研的冷酷，
    “我嚐試從你的血液樣本中分離提純了少量晶體。
    結果呢？”他調出另一組影像：幾隻實驗小白鼠在接觸純晶體提取物後，
    身體瞬間扭曲膨脹，
    血管爆裂，
    幾秒鍾內就化作了惡心的肉泥！“純晶體蘊含的能量和改造信息太過霸道，
    普通生物體根本無法承受，
    直接基因崩潰！”
    “但是！”他的語氣陡然拔高，
    帶著興奮，
    “當我將含有‘y晶體’的你的完整血液，
    注射到同樣受傷的實驗體體內時…”影像切換：一隻腿部骨折的猴子，
    在注射了林爻稀釋血液後，
    骨折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骨骼生長、肌肉連接的速度遠超正常水平！猴子萎靡的精神也迅速恢複，
    甚至變得更加活躍強壯！“效果驚人！你的血液像是最完美的‘催化劑’和‘穩定劑’，
    不僅中和了晶體的破壞性，
    還放大了它的修複和強化特性！”
    老金頭枯瘦的手指指向旁邊一個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恒溫保險櫃：“基於這個發現，
    我逆向分析了你血液中那些中和與穩定‘y晶體’的特殊因子和基因表達模式，
    嚐試進行人工模擬合成。
    雖然無法完全複製，
    但已經初步製作出了仿製品！”他打開保險櫃，
    裏麵整齊排列著幾支淡金色的、如同液態琥珀般的藥劑。
    “這就是‘仿y型細胞活性促進劑’！”老金頭的語氣帶著自豪，
    “效果嘛，
    比市麵上最好的軍用級速效恢複藥劑，
    強個兩到三倍吧！而且副作用極低，
    適應性廣！正好…”他拿起一支藥劑，
    目光轉向地上昏迷的蝮蛇，
    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
    “給這條不想活的‘魚’打一針，
    看看能不能把他從閻王殿門口拽回來，
    順便…驗證下藥劑的極限效果。
    ”
    林爻看著那支淡金色的藥劑，
    又看看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蝮蛇，
    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的血液，
    自己的秘密，
    最終竟成了拯救這個要殺自己的殺手的工具？荒謬感油然而生。
    “小子，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老金頭仿佛看穿了林爻的想法，
    沙啞地笑了笑，
    “科學沒有善惡，
    隻看如何使用。
    你的血液是鑰匙，
    老頭子我隻是用它開了扇門，
    做了點小玩意。
    至於用不用在他身上…”他晃了晃手中的藥劑，
    “現在，
    是你需要他‘活’著，
    不是嗎？而且，
    這也是觀察藥劑效果的最佳‘活體樣本’。”
    林爻沉默了。
    老金頭說得沒錯。
    無論蘇沐的“一次隻出一次魚”是真是假，
    留下蝮蛇這個活口，
    至少是目前應對清道夫追殺的唯一策略。
    他緩緩點了點頭。
    老金頭不再廢話，
    動作麻利地操作起來。
    他取出一支特製的注射器，
    將淡金色的“仿y型細胞活性促進劑”吸入。
    枯瘦的手穩如磐石，
    精準地找到蝮蛇手臂上的靜脈，
    針頭刺入，
    淡金色的液體緩緩推入。
    藥劑注入的瞬間，
    異變陡生！
    昏迷中的蝮蛇身體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
    喉嚨裏發出無意識的、痛苦的嗬嗬聲！
    他那原本因失血而灰敗的臉色，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皮膚下的血管如同蘇醒的蚯蚓般根根暴凸、賁張！
    尤其是他雙腿那恐怖的傷口邊緣，
    壞死的肌肉組織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劇烈地蠕動起來！
    一股灼熱的氣息從他身體裏散發出來，
    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
    “呃啊——！！！”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極致痛苦的嘶吼，
    猛地從蝮蛇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他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球裏，
    此刻充滿了狂暴、混亂、以及一種被強行注入的、沛然莫禦的生命能量所撐爆的痛苦！
    他像一條被扔進滾油裏的魚，
    瘋狂地扭動著身體！
    老金頭卻興奮地盯著旁邊的生命體征監測儀：
    “看！細胞活性指數飆升！
    代謝速率翻倍！
    基因修複信號強度突破閾值！
    有效！太有效了！哈哈哈！” 他像個孩子般手舞足蹈，
    完全無視了蝮蛇的痛苦掙紮。
    林爻看著蝮蛇那如同被地獄之火灼燒的慘狀，
    看著他那雙充滿了痛苦、茫然和一絲被強行喚醒的、原始求生欲的眼睛，
    心頭一片冰冷。
    這藥劑，
    是在救命？還是在用一種更殘忍的方式，
    將他推入另一個深淵？
    淡金色的藥液，
    如同注入幹涸河床的熔岩，
    瞬間引爆了蝮蛇體內死寂的荒原。
    狂暴的生命能量在他瀕臨崩潰的基因鏈中橫衝直撞，
    撕裂又重組，
    帶來的是煉獄般的痛苦。
    那聲嘶力竭的吼叫在冰冷的實驗室穹頂下回蕩，
    如同瀕死野獸最後的哀鳴。
    林爻看著蝮蛇那雙因劇痛而暴凸、布滿血絲、卻又在極致的痛苦中掙紮出一絲求生本能的渾濁眼睛，
    心中並無多少憐憫，
    隻有一片冰冷的警醒。
    這藥劑的效果太霸道了，
    與其說是救命，
    不如說是一種酷刑般的強製喚醒。
    老金頭眼中閃爍的狂熱科研光芒，
    更讓他感到一種被物化的寒意。
    自己的血液，
    成了對方手中隨意調配、用於活體實驗的“原料”。
    “老金頭！劑量是不是太大了？” 蘇沐蹙著眉，
    看著監測儀上瘋狂跳動的、幾乎要衝破警戒線的數據，
    忍不住開口。
    蝮蛇的身體像一張被拉滿的弓，
    肌肉在失控的能量衝擊下痙攣扭曲，
    皮膚下血管虯結賁張，
    仿佛隨時會爆開。
    “大？不大怎麽看出極限在哪？” 老金頭頭也不抬，
    枯瘦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記錄著數據流，
    眼中隻有對未知反應的純粹興奮，
    “你看！壞死的肌纖維在強行再生！斷裂的毛細血管在能量驅動下強行接駁！基因鏈在崩潰邊緣被強行鎖住並開始修複！這效果…遠超預期！這‘y晶體’的中和因子，
    簡直是生命煉金術的奇跡！”
    他猛地抬頭，
    那雙深陷的、銳利的眼睛灼灼地盯著林爻：“小子！再抽點血！
    我需要更多樣本！
    我需要弄清楚這中和因子的具體構成和作用機製！
    這將是顛覆性的發現！”
    林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左手捂住了右臂。
    抽血？
    在這樣一個充滿未知和掌控欲的老怪物麵前？
    他體內的血狩鎧甲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的抗拒，
    在皮膚下傳來一陣微弱的悸動，
    體表浮現出一層極其淡薄的暗紅色微光。
    “不行。”林爻的聲音冰冷而堅決。
    隨即，他便有些悲哀的發現，
    雖然自己逃離了實驗室，
    但自己似乎已經變成了行走的實驗體，
    自己好像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老金頭臉上的狂熱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打斷研究的極度不悅，
    如同護食的野獸被驚擾。
    他眯起眼睛，
    渾濁的眼珠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小子，
    你以為這裏是哪裏？由得了你說不？”
    實驗室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無形的壓力從老金頭佝僂的身軀中彌漫開來，
    他身後那些閃爍著幽光的精密儀器仿佛也變成了擇人而噬的巨獸口器。
    蘇沐一步跨出，
    擋在了林爻和老金頭之間，
    臉上帶著慣有的不耐煩，
    語氣卻異常強硬：“老金頭！夠了！我說過，
    他是合作者，
    不是你的實驗品！收起你那一套！” 她轉頭看向林爻，
    眼神複雜，
    帶著一絲安撫，
    “林爻，
    別理他。
    這老頭搞研究搞魔怔了。
    你的血，
    沒有你的同意，
    一滴也不會多抽。”
    老金頭瞪著蘇沐，
    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老舊風箱般的聲音，
    顯然氣得不輕。
    但看著蘇沐那毫不退讓的眼神，
    他最終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像隻鬥敗的公雞，
    悻悻地轉回身，
    繼續盯著蝮蛇的生命體征數據和傷口的變化，
    嘴裏嘟嘟囔囔：“小丫頭片子…翅膀硬了…不識貨…”
    林爻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但心中的戒備絲毫未減。
    蘇沐的態度讓他意外，
    但他清楚，
    這絕非出於純粹的善意。
    她維護自己，
    恐怕更多是為了保證她這個“特殊樣本”的完整性和可持續性，
    以便進行她自己的研究。
    就在這時，
    地上劇烈掙紮的蝮蛇，
    身體猛地一挺，
    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
    他雙腿的傷口處，
    壞死的肌肉組織在狂暴藥力的催動下，
    竟然開始了肉眼可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和增生！
    新的肉芽如同粉紅色的蛆蟲般從焦黑的創麵下鑽出，
    試圖填補那巨大的空洞！
    但這重生的過程顯然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苦，
    遠超他承受的極限！
    “呃…殺…殺了我…”
    蝮蛇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天花板，
    喉嚨裏擠出破碎的、充滿絕望的哀求。
    那強行被藥劑喚醒的求生欲，
    在這非人的折磨下，
    似乎又快要熄滅了。
    “閉嘴！撐住！”
    老金頭卻厲喝一聲，
    眼中閃爍著冷酷的科研意誌，
    “數據還沒采集完！
    想死？沒那麽容易！”
    他迅速操作著旁邊的儀器，
    幾根細長的、連著導管的金屬探針從上方機械臂伸出，
    精準地刺入蝮蛇傷口周圍的神經節點！
    嗡——！
    微弱的電流刺激順著探針導入。
    蝮蛇的身體如同被扔上岸的魚，
    再次劇烈地彈跳起來，
    慘叫聲被電流刺激得變了調，
    隻剩下嗬嗬的抽氣聲。
    電流強行刺激著他的神經，
    維持著他的意識清醒，
    同時也加劇了那煉獄般的痛苦！
    這是最殘忍的“維持清醒”手段！
    林爻看著這一幕，
    胃裏一陣翻騰。
    這哪裏是救人？
    這分明是活體解剖！他握緊了拳頭，
    指節發白。
    如果不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阻擋追殺”，
    他恨不得立刻結束蝮蛇的痛苦。
    “細胞再生速度開始減緩…能量消耗過大…中和因子消耗殆盡…需要補充催化劑…” 老金頭緊盯著數據，
    自言自語，
    隨即目光再次如電般射向林爻，
    “小子！最後一點！不需要你抽血！你過來！靠近他！把你的手放在他傷口附近！”
    林爻瞳孔一縮：“你要做什麽？”
    “你的身體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y晶體’輻射源和中和因子場！”老金頭語速飛快，
    “靠近他！用你的生物場去影響他！就像磁鐵吸引鐵屑！我需要觀察這種近距離場域效應是否能再次激活他體內的殘餘藥效，
    促進傷口定向愈合！這是非接觸式實驗！對你沒有任何損害！”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種科研人員特有的偏執。
    沒有任何損害？林爻根本不信。
    但看著蝮蛇那生不如死的樣子，
    看著老金頭那瘋狂的眼神，
    再看看蘇沐投來的、帶著催促和“為了計劃”意味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沒得選。
    他深吸一口氣，
    強壓下心頭的厭惡和警惕，
    緩步走到蝮蛇身邊。
    濃烈的血腥味和傷口組織液混合的怪味撲麵而來。
    他忍著不適，
    伸出右手，
    懸停在蝮蛇左腿那猙獰翻卷、肉芽蠕動的傷口上方約十公分處。
    就在他的手懸停的瞬間！
    異變再生！
    林爻體內的血狩鎧甲猛地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他懸停的手掌掌心，
    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如同水波般流動的暗紅色生物能量！這能量並非攻擊性，
    卻帶著一種奇特的、溫和的生命氣息。
    而地上痛苦抽搐的蝮蛇，
    身體猛地一震！
    他那雙因劇痛而渙散的眼睛，
    驟然聚焦在林爻的手上！
    不，更準確地說，
    是聚焦在林爻掌心那層暗紅色的生物能量上！
    一種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表情瞬間取代了他臉上的痛苦和絕望！
    震驚？茫然？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一絲如同信徒見到神跡般的、扭曲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