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逼問白憐心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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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掙紮越來越弱,那淒厲的慘嚎也變成了斷斷續續,充滿痛苦和迷茫的嗚咽。
    那雙純黑的眼瞳中,瘋狂的怨毒被極度的虛弱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涼所取代。
    她懸浮的身體再也無法維持,軟軟的跌落在地,蜷縮在那片顏色最深暗的水泥印記上,像一團即將熄滅的、灰藍色的殘火。
    脖頸上的麻繩陰影和那條烏黑的長舌也變得模糊不清。
    “哥!”陳無赦站起身來,捂著胸口走到我身邊,擔心看著我,“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看向地上還被紅線捆著的女鬼。
    “為什麽不殺了她?”陳無赦皺眉,“這樣凶戾的女鬼,當場就該灰飛煙滅,否則她還要害多少人都不知道!”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殘暴?”我蹙眉看向陳無赦,“你別忘了,我是安魂者,我的職責是將怨靈安魂渡魄,引入黃泉。能不殺的就不殺,何必非要人家灰飛煙滅不可?”
    陳無赦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他抓了抓頭發,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地上虛弱不堪的女鬼,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麽,隻是緊握著破軍刃,警惕地走到大門口,朝外麵看了看。
    “艸,他們就是故意的!”陳無赦煩躁的罵了一句,“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外麵連個鬼影都沒有!”
    “阿赦。”我喊他,“你冷靜點。”
    陳無赦抿了抿唇,輕輕的應了一聲。
    監舍內的刺骨寒意和濃稠怨念如同潮水般褪去,冰霜迅速融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麵上。天花板上的昏黃燈光重新變得穩定,雖然依舊昏暗,卻不再有被吞噬的絕望感。
    我緩緩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和,誅魂劍的劍尖依舊穩穩地懸停在女鬼蜷縮的靈體上方,森寒的劍意如同無形的枷鎖,壓製著她最後的本源。安魂鈴的紅線依舊纏繞著她,散發出溫潤卻堅定的束縛之力。
    “我知道你痛苦,”我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同時手腕放鬆,嚐試著用安魂鈴的力量傳遞出一絲安撫的意念,“被吊死在這裏,怨氣不散,成為地縛之靈,不得解脫。”
    女鬼蜷縮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那雙純黑的眼瞳中,那絲悲涼似乎濃重了一分,但怨毒並未完全消退,她發出微弱的,如同細風穿過裂縫般的嗚咽。
    “告訴我,”我直視她那雙深淵般的眼睛,“白憐心在哪裏?”
    這個名字仿佛有著某種禁忌的力量!
    就在“白憐心”三個字從我口中吐出的瞬間,地上那團原本虛弱不堪的灰藍色殘魂,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回光返照般的怨氣!
    “呃!!!”
    一聲尖銳到破音的嘶鳴從她模糊的口中炸響!她那雙被虛弱和悲涼占據的黑瞳,瞬間被一種極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怨毒徹底淹沒!
    那恐懼甚至超越了對誅魂劍的忌憚!
    她脖頸上那圈原本已經模糊下去的麻繩驟然變得無比清晰!甚至勒得她發出“咯咯”的聲響!
    那條本已模糊的長舌也瞬間腫脹烏黑,瘋狂地甩動著!
    “不…不能…說,不能…提…”斷斷續續,充滿無盡恐懼的話語,如同尖銳的針一般刺入我們的耳膜,“她…會…聽到…我們…都…會…比死…更慘…”
    她的意識混亂而驚恐,充滿了對“白憐心”這個名字本身的極端畏懼!
    “她在哪裏?”我心中一凜,意識到這恐懼背後必然隱藏著關鍵信息,立刻追問,同時催動安魂鈴,試圖穩住她瀕臨崩潰的靈體,“告訴我!我們就是為她而來!”
    “不…不!”女鬼瘋狂地搖頭,那灰藍色的靈體在紅線的束縛下劇烈的扭動、掙紮,仿佛想要逃離什麽比誅魂劍更可怕的存在。
    她的恐懼幾乎化為實質,衝擊著安魂鈴上紅線的束縛。
    “告訴我!”我加重語氣,誅魂劍的白焰再次微微亮起,施加壓力。
    然而,這壓力卻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貴那雙被恐懼徹底吞噬的黑瞳,猛地定格在我臉上,那眼神,不再是純粹的怨毒或恐懼,而是一種混合了絕望、瘋狂和決絕的複雜情緒。
    “休想!”女鬼從齒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緊接著,在我和陳無赦驚駭的目光中——女鬼那被紅線束縛、被誅魂劍氣壓製的身體,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用盡最後殘存的所有怨氣和力量,猛地向前一衝!
    不是攻擊我,也不是掙紮逃跑!
    她是主動的、決絕的撞上了我懸停在她胸口的誅魂劍劍尖!
    “噗!”
    沒有實體的撞擊聲,隻有一聲仿佛氣泡破裂的輕響。
    誅魂劍那由幽冥之火凝練而來,代表著極致淨滅的白色焰火,瞬間被這主動的裝機徹底引燃!如同火星落入了油桶!
    “啊!”
    一聲短促的、淒厲到超越極限的尖嘯爆發,隨即戛然而止!
    僅僅一瞬!女鬼的身體就被白焰燃燒殆盡!
    光芒消散,監舍內陷入一片死寂。
    牆麵上,那人形黑影依舊存在,仿佛還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痛苦,但黑影之上,空空如也。
    沒有女鬼,沒有灰藍色殘影,沒有怨氣,什麽都沒有了。
    連一絲殘留的陰冷氣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那戛然而止的,充滿決絕和恐懼的尖嘯餘韻。
    安魂鈴上纏繞的紅線失去了木匾,瞬間化作點點紅光消散,飛速回到了我的手腕上。
    我握著誅魂劍的手僵在半空,劍尖的白焰緩緩熄滅,琉璃紋路的劍身映照著我臉上難以掩飾的震驚和凝重。
    陳無赦也徹底呆住了,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地麵,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誅魂劍,“她?她自己撞上去,魂飛魄散了?”
    我緩緩收起誅魂劍,輕輕“嗯”了一聲。
    “臥草……”陳無赦聲音裏還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寧可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也絕不肯透露半點白憐心的消息?”
    這比任何反抗都更加讓人心悸。
    白憐心這個名字,在這座黑石監獄裏,究竟代表著怎樣一種恐怖?
    能讓一個飽受折磨,怨氣深重的吊死鬼,恐懼到寧願選擇最徹底的消亡,也不敢觸碰分毫?
    “她最後說……”我回憶著她最後的畫麵,心沉到了穀底,“她會聽到……比死更慘……”
    陳無赦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意思是,白憐心能感知到有人在找她?甚至,能感知到我們在議論她?這他嗎的是什麽級別的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