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她是我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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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神乎其技的一幕徹底震住了地下空間裏所有的女囚,無數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塊散發著溫暖金光的龍骨和流淌七彩光暈的扇子,充滿了敬畏、貪婪、以及深深的恐懼。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驚慌。
紅姐那雙深墨色的瞳孔也劇烈的收縮了一下,死死盯著我手中的盼融扇和那塊龍骨。蒼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忌憚。
她塗著暗紅蔻丹的手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就在這時那穿透靈魂的、令人心悸的防空警報聲再次穿透重重阻隔,清晰地傳入了地下空間,雖然被削弱了許多,但那尖銳的調子依舊讓所有女囚臉色一白,身體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眼中充滿了本能的恐懼。
“嗚……”
陳無赦似乎也被這警報聲刺激到,眉頭緊鎖發出一聲無意識的悶哼。
我一邊收起盼融和龍骨,一邊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紅姐,沉聲問道:“紅姐,這警報聲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每次響起,外麵的鬼魂就會發瘋一樣攻擊活人?”
紅姐的目光從盼融上移開,重新恢複了那種冰冷的漠然。
她瞥了一眼天花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混凝土看到地麵上的混亂。
“夜巡。”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和麻木,“監獄的‘守夜人’在巡更,警報聲就是他的號角,也是他的眼睛。聲音響起,所有不屬於這裏的‘東西’都會被標記、被驅趕、被撕碎。”
“守夜人?”
陳無赦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竟然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悸和濃濃的不解。
他掙紮著想坐起來,我連忙將他扶起讓他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是什麽東西?”我追問道,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紅姐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帶著嘲弄:“什麽東西誰知道呢?也許是這座監獄死掉的第一任典獄長,也許是所有死在這裏的人怨念的集合體,也許是‘神’的爪牙。”她說到“神”這個字時,語氣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狂熱的敬畏。
“神?”
我和陳無赦同時一愣。
“對,神。”紅姐的目光掃過我們,最後落在陳無赦胸口,眼神複雜,“庇護我們在這所監獄裏苟延殘喘的神,沒有她的默許,這地下避難所根本不可能存在。沒有她的威壓,外麵的那些‘東西’早就衝進來把這裏變成新的屠宰場了。”
她的話讓周圍的女囚們紛紛低下頭,雙手合十或在胸口畫著某種奇怪的符號,口中念念有詞,充滿了虔誠的祈禱意味。
“那個神……”陳無赦剛恢複點精神,心直口快的就問了出來:“她叫什麽名字?白……”
“住口!”紅姐臉色驟變,厲聲打斷!
那冰冷沙啞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恐和憤怒。
她那雙深墨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陳無赦,仿佛他剛說出了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不準提那個名字!”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那是褻瀆!是找死!你想害死這裏所有人嗎?!”
她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讓整個地下室的氛圍瞬間降至冰點,所有女囚都驚恐地看向我們,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憤怒!
仿佛我們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連之前背陳無赦進來的壯實女人都握緊了拳頭眼神不善。
我和陳無赦都被紅姐的反應驚住了!
僅僅是一個名字的開頭音節就讓她如此失態?!
“她的名字是至高無上的禁忌!”紅姐的聲音壓的極低,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不可說,不可想,不可念!任何提及都會被她感知,引來比死亡更可怕的災厄!你們若想活著離開這裏,就永遠永遠不要再試圖說出那個名字。”
她冰冷的目光掃過我和陳無赦,帶著最後的警告:“治好你的同伴,天亮之前離開d區。這裏不歡迎你們,更不歡迎會帶來‘不祥’的人。”
說完,她不再看我們一眼,轉身走向人群深處,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光線和擁擠的人影中。
留下我和陳無赦在無數道恐懼排斥,甚至帶著敵意的目光注視下,感受著那名字背後所代表的令人窒息的恐怖陰影。
白憐心……看樣子,她比我想象中更棘手。
因為她不僅僅是監獄裏盤踞的惡鬼,更是這些絕望女囚心中不可言說、不可褻瀆的神。
而我們現在,正身處這位“神”的領地之中。
“哥,現在怎麽辦?”陳無赦坐直身子,“我們要去哪裏?她說讓我們天亮前離開,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我搖搖頭,重新抱住他,“別亂動,再恢複一下。”
空氣中彌漫的緊張和敵意並未因紅姐的離開而消散,反而在那些無聲的注視下越發濃重。
陳無赦靠著我閉上了眼睛,我警惕的感知著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的睜開眼,眼中神光恢複了大半,“哥,差不多了這地方呆的我渾身發毛。”他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但那股凶悍的勁兒已經回來了。
我點點頭,扶著他站起身。
我們的動作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那些竊竊私語瞬間停止,整個空間再次陷入死寂。
我們活動了一下筋骨,陳無赦的目光落在之前背他進來的那個壯實女人身上。
他咧了咧嘴,伸手探進自己同樣破爛的囚服內襯裏。
他摸索了一下,掏出兩把東西——那是從花襯衫手下身上搜出來的兩把匕首。
“喏。”陳無赦將匕首遞給那個裝飾女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這兩個小玩意兒,留著防身吧。”
那壯實女人愣住了,下意識的看向陳無赦遞來的匕首,又飛快地瞟了一眼紅姐消失的方向。
臉上露出猶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在這鬼地方,一把真正的武器,其價值無法估量。
周圍的空氣似乎更凝滯了,無數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兩把匕首。
陳無赦也不管她接不接,直接將匕首塞進了她粗糙的手裏,“拿著!婆婆媽媽像什麽話?爺們兒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
女人身體一僵,最終還是握緊了匕首,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和煞氣,眼神複雜的看了陳無赦一眼,低聲道:“謝謝……”
陳無赦擺擺手不再看她,轉頭對我說:“哥,走吧。這鬼地方的神,我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我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巨大的、擠滿了絕望身影的地下空間,目光掃過那些依舊充滿警惕和恐懼的臉,白憐心的陰影如同實質般籠罩在這裏每一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