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臉色不太好看，範金有也察覺到了。
    “當然，也不全是咱們的問題，主要是這四合院的住戶得好好改造！我就不信周陳氏能藏得住！”
    範金有的態度讓婁曉娥生氣，也讓王主任不痛快。
    “一大早上就聽見有人瞎嚷嚷，原來又是這隻瘋狗！”
    範金有正說得起勁呢，楊磊卻從他屋裏出來了。
    婁曉娥一臉納悶，剛才她明明看見楊磊還懶洋洋地躺在她家炕上呢。
    ……
    這眨眼的功夫，楊磊怎麽就從自己家竄出來了？
    婁曉娥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婁曉娥家也沒什麽密道什麽的，就隻有裏屋炕邊上一個小窗戶，連個大男人的手都伸不進去。
    她真不知道楊磊是怎麽出來的。
    反正，婁曉娥覺得楊磊這人有點邪乎。
    “是你？”
    範金有也認出了楊磊。
    他咬牙切齒的，心裏頭那個不痛快。
    以前範金有去找陳雪茹的時候，雖說陳雪茹對他不理不睬的，但至少還能搭上幾句話呢。
    打從楊磊去了絲綢店找陳雪茹之後，陳雪茹就再也沒搭理過他。
    哪怕範金有把陳雪茹的媽請出來勸和，也沒能讓陳雪茹改變主意。
    而且那天，範金有還被楊磊懷裏的小狗咬了一口。
    “我真是沒想到，連瘋狗都能混成幹部。
    王主任，咱們街道辦的門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低了？”
    王主任聽了楊磊那不帶髒字的罵人話，覺得特別過癮。
    不過，楊磊說瘋狗能當街道辦幹部這事，讓她心裏有點不舒服。
    “楊磊，這話可不能亂說。
    得了，別在這兒僵著了，九點咱們一起去前門大街看公審周陳氏！”
    王主任擺了擺手。
    範金有伸長脖子想要反駁，結果被王主任給打斷了。
    範金有狠狠地瞪了楊磊一眼。
    楊磊則吹著口哨，拿著牙缸、牙刷、毛巾去洗臉刷牙。
    “楊磊，我已經找過王主任了，老太太的房子她同意讓你住了，不過修房子的錢得你自己出。”
    楊磊正吃早飯呢，劉海中就來了。
    “二叔，您辦事真靠譜。”
    楊磊豎起大拇指誇劉海中。
    “那楊磊，我的事呢？”
    “嘿，二叔，你不說我都忘了，在我衣兜裏呢，你自己掏出來看看。”
    劉海中趕忙跑過去，把楊磊掛在衣架上的軍大衣口袋翻了個底朝天。
    一張紅星軋鋼廠的紅頭文件出現在劉海中手裏，不過被揉得皺巴巴的。
    “茲任命‘一五三’劉海中同誌為紅星軋鋼廠執法巡邏大隊大隊長。”
    劉海中文化不高，認識的字沒幾個。
    勉強能認出自己的名字、紅星和大隊長這幾個字。
    “大隊長？楊磊，這官是幹什麽的呀？”
    楊磊認真地跟劉海中說：“二大爺，您現在這執法巡邏大隊長的職位，可比咱們廠保衛科長的職位高多了。
    打個比方，保衛科能管的事您都能管，保衛科管不了的事，您也照樣能管！”
    劉海中激動得不行。
    他一直夢想著能進保衛科，現在一下子做到了比保衛科長還大的官，簡直太高興了。
    一激動，他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嘿，楊磊，我要是真當上大隊長了，我手底下有多少人？能不能給我發幾杆槍？”
    楊磊撓了撓頭說：“二大爺，目前您這巡邏大隊就您一個人。
    槍嘛，現在暫時還沒辦法解決，不過以後肯定會給您解決的。”
    “就我一個人？”劉海中瞬間心灰意冷。
    他原本以為當官就是不用幹活，隻要指揮別人就行，喊幾聲就完事了。
    “楊磊，這大隊長到底靠不靠譜？你該不會是在忽悠我吧？”
    楊磊趕緊拍著胸脯保證：“二大爺，怎麽會呢？您這可是正科級幹部，比我這小股級幹部的級別高多了。
    好好幹，隻要您有成績，缺人給您人，缺槍給您槍！”
    楊磊的一番鼓勵，讓劉海中信心滿滿。
    其實，楊磊老早就把劉海中的工作安排進了第一食堂，紅星軋鋼廠四個食堂加上機械分廠食堂的人事調配，都是楊磊一手掌控的。
    給劉海中安排個工作，對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之所以給劉海中掛了個執法巡邏大隊長的頭銜，是為了平衡保衛科的勢力。
    楊磊心裏清楚，李廠長這人狡猾得很，表麵上對他信任有加，實際上誰都不信。
    上次李廠長讓他去處理劉嵐三個哥哥的事情，還特意讓保衛科的劉科長派人暗中監視他。
    這事楊磊一直記恨著呢。
    當楊磊向李廠長提議讓劉海中當執法巡邏大隊長時，李廠長一聽就樂了，心想就一個人還能翻起什麽浪來？再說，李廠長還得靠楊磊去對付機械分廠的楊副廠長呢，於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隻是李廠長不知道，雖然劉海中的執法巡邏大隊就他一個人，但運輸隊洪科長手下的那些小夥子，加上楊磊四車間的那些青年工人，加起來可是一支上百人的隊伍！保衛科也就七八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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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人數上看，劉海中這個空有其名的大隊長，還真比保衛科的人多。
    不過劉海中當這個大隊長挺窩囊的，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手下有這麽多可用之人。
    當然，劉海中最關心的還是手下有多少人，他更在意的是這個職位的權力大小。
    楊磊跟他說這是正科級，劉海中一聽高興得直蹦躂。
    “楊磊，你那被火燒壞的房子，我去找人給你修！”劉海中激動得不得了，立馬就說要幫楊磊修房子。
    “二大爺，聾老太太的房子燒得太厲害了，光修不行，木頭都燒壞了，不結實。
    隻能重新建了……”
    楊磊打算按原來的樣子建房子，不過這次想建個小二樓，還打算挖個地下室。
    “要重新建？這得花不少錢吧。”
    “二大爺，您別擔心錢的事，您隻要幫我找街道辦王主任簽字就行。”
    在這個年代，街道辦主任一句話就能定很多事。
    隻要王主任簽個字蓋個章，楊磊就能動工。
    “這事沒問題。
    對了，王主任她兒子下個月結婚，你能幫忙找幾個廚師嗎？”
    “行，二大爺，這事包在我身上，保證讓她滿意！”
    紅星軋鋼廠的食堂裏有很多從前八大樓、八大春、八大店出來的大廚，楊磊要找幾個好廚師太容易了。
    “好，楊磊，這事就差不多了。
    你先把報告寫好，我幫你簽字。”
    劉海中知道自己的文化水平有限，別說寫字了，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要是真讓他寫報告，估計得傻眼。
    楊磊早有準備，從炕上拿出一份寫好的報告遞給劉海中。
    兩人聊了一會天。
    這時，閻埠貴又在外麵喊大家去前門樓子看公審聾老太太的萬人大會。
    前門樓已經搭好了個大高台。
    這個平台有五米長，五米寬，還有五米高。
    楊磊抵達時，台下早已被圍觀群眾擠得水泄不通。
    說是萬人大會，但看這架勢，人數恐怕早已超出好幾萬。
    楊磊望見不遠處矗立著一棟三層小建築。
    他悄悄繞到樓後，麻利地攀上了屋頂。
    坐在屋頂上，楊磊抬頭一望，
    立刻瞧見高台上跪著一個人。
    那人脖子上掛著一塊長約兩尺的大木牌子。
    木牌上用濃濃的黑墨寫著：
    “惡地主婆周陳氏！”
    在“周陳氏”這三個字旁邊，還用紅筆圈了個圈，打了個大大的叉！
    聾老太太跪在地上，頭發淩亂不堪，抬起頭來時滿臉凶神惡煞。
    “我宣布，對大地主婆周陳氏的萬人大會現在開始！”
    一個穿著有四個口袋幹部服的男人跳上了高台，宣布對聾老太太的公開審判大會正式開始。
    在審判之前，他先介紹了聾老太太的身份。
    圍觀群眾這才知道，原來聾老太太竟是大地主周扒皮的正房夫人！就是那個半夜裝雞叫害死了十幾個長工的惡棍！
    “打倒惡地主婆周陳氏！下麵請受害長工的家屬上來控訴她們的悲慘遭遇！”
    那名幹部說完聾老太太的真實身份後，幾位事先安排好的受害長工家屬代表開始輪流上台控訴聾老太太的罪行。
    這些人哭得死去活來，淚流滿麵。
    “惡毒的地主婆，你簡直就是魔鬼！我爸就是被她活活累死的！”
    “她！”
    “惡毒的地主婆，怎麽還能讓她活這麽久！真是白吃糧食！”
    “我要替我爸報仇！”
    “我爺爺也是被這惡毒的地主婆害死的，我真想把她活吃了！”
    ……
    那些正在控訴的家屬越說越激動，情緒徹底崩潰了。
    他們衝上來，一邊打一邊罵，對聾老太太拳打腳踢。
    “別動手，這審判沒法繼續了！”
    幾名幹部急忙衝過去，把那些家屬拉開。
    聾老太太眼神呆滯，額頭上還破了皮。
    她躺在地上，嘴裏發出詭異的笑聲。
    聽起來毛骨悚然。
    “惡地主婆周陳氏，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在現場維持秩序的幹部見到這情形，都盼著盡快結束這場公開審判會，趕緊押著聾老太太去遊街。
    他們擔心再這麽審下去，聾老太太還沒遊街示眾，就被憤怒的群眾給打死了。
    “我詛咒你們！哈哈哈！傻柱，我本來是想給你留個後代的，可你命不好！”
    聾老太太狂笑著，突然站起身來，朝高台邊緣跑去。
    誰都沒注意到。
    “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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