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邊緣的岩壁劇烈震顫，碎石不斷滾落。顏洛汐左手死死摳住冰棱，右手緊貼胸口，鑰匙隔著衣襟發燙，像是要燒進皮肉裏。林沉的腰帶纏著三人手腕，在狂風中搖晃如蛛絲，隻要一根斷裂，全部都會墜入漆黑深處。
    守護者掙脫煙霧，雙臂拉長成骨刃，一步步逼近。
    她來不及喘息，將鑰匙塞進內襟最深處，騰出右手按在懸空的岩麵上。掌心微麻，係統界麵閃現【啟動心靈洞察——能量流向集中於左膝關節】。幾乎同時，頸間銀鈴輕震，一道斷續的聲音順著蠱線傳來“它……右腿有三息動不了……快攻！”
    是神秘少女。
    顏洛汐咬牙低喝“林沉，砍右膝！徐昭放煙霧掩護！”
    林沉強撐起身，忍著肩頭撕裂般的痛意躍起，刀鋒直劈守護者右腿舊傷處。徐昭甩出最後一點火磷粉，粉末遇空氣瞬間爆燃，刺目白光炸開，映得整片廢墟如同白晝。守護者怒吼一聲，動作遲滯，右膝裂口崩開，黑霧狀的物質從中溢出。
    “走！”顏洛汐猛推徐昭後背，“先上去！”
    徐昭一手抓牢岩凸，一手將她往上托。顏洛汐攀爬時羅盤在懷中震動，指針急轉，她憑著回溯能力預演了兩次落石軌跡，勉強避開頭頂接連砸下的巨冰。林沉斷後，抽出刀鞘釘入岩縫，扯下腰帶纏繞數圈，做成簡易絆索。他剛退到半途，守護者已衝破煙幕，咆哮著撲來。
    林沉猛地一扯繩索，上方懸掛的數根尖銳冰錐轟然墜落，盡數砸向通道入口。巨響過後，碎石堆疊封死了下方通路，守護者的身影被徹底埋沒。
    三人終於爬上裂縫出口，跌落在一片傾斜的冰岩平台上。寒風呼嘯，天空血雲翻湧，雷電凝成扭曲虛影，在低空盤旋遊走，每一次逼近都讓顏洛汐懷中的鑰匙劇烈發燙。
    她落地時膝蓋一軟，嘔出一口黑血。
    係統提示浮現【精神力耗損87，時空回溯功能暫時鎖定】。耳邊嗡鳴不止，識海仿佛被反複撕扯過，但她仍撐著地麵站起來，抬頭望向那片壓頂的雷雲。
    “這不是攻擊。”她聲音沙啞，“是淨化機製。”
    徐昭扶住她肩膀“你說什麽？”
    “壁畫上有線索。”她喘了幾口氣，“三鑰歸位，天罰自解。現在鑰匙剛出封印，天地之力在試它是否該被帶走。”她緩緩從懷中取出鑰匙，青光立刻與空中雷弧呼應，“若取鑰者心存私欲，天象就會誅殺；若無妄念，風雷自退。”
    話音未落，一道雷蛇驟然劈下，擦過她肩頭，衣料焦裂，皮膚灼起一道紅痕。
    “那就證明給它看。”她說。
    她站直身體，高舉鑰匙，閉眼道“我取此鑰，非為權勢，非為複仇，隻為止災。”
    刹那間，鑰匙青光暴漲，直衝雲霄。一道電弧垂落，與鑰匙頂端相接，形成光柱。血雲翻滾片刻，竟開始緩緩退散。狂風收勢，冰雨停歇，連遠處殘餘的雷影也逐漸消散。
    三人踉蹌前行，穿過最後一段崩塌地帶，終於踏上了堅實的雪地。
    荒原無垠，積雪覆蓋大地，遠處山影模糊。他們身後，昆侖雪脈的輪廓隱在漸淡的霧氣中，那座冰窟已不見蹤影，仿佛從未存在。
    徐昭靠著一塊風蝕岩坐下，檢查林沉傷勢。他右臂脫臼，左腿骨折，臉上血跡交錯，呼吸微弱。徐昭翻了翻藥箱，隻剩幾包幹草和空瓶，苦笑一聲，撕下自己內衫布條為他固定斷骨。
    顏洛汐跪坐在雪地上，取出羅盤查看。屏幕閃爍幾下，跳出一行字【警告目標能量匹配度97，疑似本源持有者】。
    她盯著那行字，指尖輕輕摩挲羅盤邊緣。
    銀鈴又震了一下。
    這次沒有聲音，隻有一縷極細的蠱絲纏上她的手腕，傳遞來一段模糊畫麵——幽冥殿深處，另一道門扉緩緩開啟，門後立著一座石像，麵容竟與神秘少女有七分相似。畫麵一閃而逝。
    她正欲細察，羅盤突然報警【檢測到遠程追蹤信號，來源不明】。
    “有人在找我們。”她低聲說。
    徐昭抬頭“還能動嗎？”
    “能。”她將羅盤收回袖中，鑰匙貼身藏好，撐著膝蓋站起來。雙腿發軟，但她沒停下，“必須趕在夜前找到遮蔽處。林沉不能露天過夜。”
    徐昭點頭，背起昏迷的林沉。兩人一前一後，在雪原上留下深深腳印。
    行至一處斷崖下方，發現半塌的石棚，勉強可避風。徐昭放下林沉，用碎石圍出簡易擋風牆，又撿了些枯枝試圖生火。打火石劃了十幾下，才冒出一點火星，點燃潮濕的枝葉，火苗微弱地跳動起來。
    顏洛汐靠在石壁邊，從懷裏摸出一塊硬餅，掰成兩半遞過去一半。徐昭接過，沒吃，先喂了幾口到林沉嘴裏，然後才慢慢嚼著。
    火光映在他們臉上，照出疲憊的輪廓。
    “你覺得，她真是為了幫我們？”徐昭忽然問。
    顏洛汐明白他說的是誰。“如果不是，就不會用蠱音模擬那個‘娘’字。”她頓了頓，“小靈不在這個世界，但那聲音讓我活了下來。她知道什麽，隻是還沒說。”
    外麵風聲漸小，雪粒不再飄落。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顫抖。剛才強行使用心靈洞察和回溯，透支嚴重，現在連握拳都有些吃力。但她不敢睡。
    羅盤還在震動，頻率越來越急。
    她再次打開，屏幕上多了一行新信息【檢測到第二把鑰匙波動，方位西北三百裏，能量衰減中】。
    “它在移動。”她喃喃。
    徐昭看向她“現在去？”
    “不能去。”她搖頭，“林沉需要三天以上靜養，我們也沒有補給。而且……”她抬眼望向雪原盡頭，“有人比我們更早知道鑰匙出世。”
    就在這時，林沉在昏迷中突然抽搐了一下，嘴唇微動，吐出兩個字
    “別信……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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