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其實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裏不是幻覺，卻和剛才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有自己的規則，甚至可能因某個執念而存在，那這裏是什麽已經很明白了——鬼蜮，隻能是鬼蜮，一個特別的鬼蜮。
    他早該想到的，隻是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在這個巨大的鬼蜮，已經包含了特別鬼蜮——虛假無人村，現在居然又包含了一個，何暮很難不懷疑，還會有其他鬼蜮被包含在內。
    不過，在離開鬼蜮這方麵，他還是非常有經驗的。
    看向已經動彈不得的小加，何暮對這隻送上門的新鬼怪很滿意，原本他還想著需不需要自己補一刀來著。
    他跟小加聊天，一方麵是確實有想知道的事情，另一方麵則是在拖延時間，讓這隻新鬼有時間趕到他附近。
    其實，剛才何暮用刀抵著小加的時候，是真的有動讓他徹底消失的念頭的，雖然隻有短短一瞬間。
    就像他說的，“大人的誓言跟謊話沒有區別，”但這個是要分人的，對特別欠揍的長著大人臉的‘小孩’可以這樣，就當給一個教訓。
    但對於有合作關係的老頭，還是要遵守一點的，畢竟之前說好的，就是一起解放這些小孩子，而不是徹底幹掉他們。
    必須幹掉的話不算。
    “我，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小加大喊道，用憤憤的眼神看向何暮和控製住他的鬼怪，然後被那隻鬼像看仇人的眼神嚇到，低下頭，什麽都不再說。
    原來這隻鬼看誰都像看仇人一樣，看著這一幕，何暮暗暗點了點頭。
    “你不說，可能會有點麻煩。”
    何暮搖搖頭，他這句話是實話實說，因為他現在能用的東西隻有三個，百分百匕首，新鬼，還有他的黑線。
    如果要留著小加，何暮就必須讓新鬼一直控製著他，以防止他給何暮找麻煩。
    但那樣，何暮的戰力就會被削弱。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何暮重拾係統，或是直接把小加給幹掉，一了百了。
    發現何暮看著自己的眼神逐漸不對，小加也隱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眼神裏溢滿驚恐，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說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別人家裏，不能帶危險的東西……是小桃跟我說的，我，我隻是相信她……”
    “好吧，那我去問小桃，”何暮遺憾的看著他，
    “如果你還有下輩子，記得這種情況要說點更有用的。”
    “等一下！啊啊啊！”
    何暮說話間，小加身後的鬼就已經得到了命令，發動了攻擊。
    不過這次的攻擊並不是要直接殺了小加，而是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最開始他曾操縱過周洛，但那種操控是能解開的，隻不過後來周洛還是自己消散了。
    這一次似乎還留有意識的新鬼也讓何暮想起，他也可以嚐試那種不徹底的操控，這一能解決小加的問題，二也能暫時多一個幫手。
    當然這也是有可能失敗的，何暮對黑線的操控還沒有那麽細致，而且需要小加已經沒法反抗他。
    所以他在黑線穿過小加身體前就誠懇的道歉了。
    並發誓無論怎樣，出去一定會解放小加。
    雙手舉起，何暮不再像之前做的那樣，用盡全力直接將黑線刺進鬼怪的身體，而是像穿針引線那樣，細細的穿過小加的身體。
    不任由黑線將立刻大部分的進入讓小加的身體變成一個空殼，而是隻控製需要控製的部分，讓小加變成一個有意識但能被操控的木偶。
    還真的挺困難的，完全不像他第一次操控周洛那樣得心應手，何暮想要擦一下臉上流下的汗，都要小心的，別讓黑線自己解決了小加。
    小加已經不再哀嚎，不是因為他不想，或是何暮失敗了，而是新鬼已經捂住了他的嘴，讓他隻能恐懼的看著何暮。
    被人，不，被鬼用恐懼的視線盯了這麽久，何暮還挺不自在的，所幸，他已經快要完工了。
    大功告成，何暮踉蹌後退兩步，在心裏感慨了一下想要遵守誓言什麽的，就是很不容易。
    小加的身上此時布滿了隻有他才能看到的黑線，那黑線鬆散排布在小加的身體上，卻又牢固的穿過他的身體，小加還有意識，但已經沒法反抗，就像睡著了隻能做夢一樣，什麽也做不了。
    和之前操控周洛的狀況類似，而且更佳。
    確認不會再有意外後，他才看向自己的手。
    經過這一次，他能感覺到自己對黑線的熟練加強了，不是被係統加強那種加強，而是在每一步都自己細致操控下，對這個特殊且詭異的能力理解更深。
    而且，他好像隱約理解了這個能力到底是什麽。
    因為在這樣的努力操控下，他終於感覺到疲憊，也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到底是哪裏累了。
    不是來自身體的累，而是來自……靈魂，像短暫被抽空一樣。
    這些黑線是靈魂？
    他在拿自己的靈魂操控別人？
    何暮想起自己曾經已經側麵確認過的猜測，這一次徹底確定，更是心情複雜。
    比流年燃燒靈魂還離譜……
    而且，他的靈魂似乎有一點點問題，一點很難察覺的——
    缺失感？
    外界，何暮進去的倉庫門口，一個個身形扭曲，沒有人形的怪物就躺在附近，大多已經消散變成一堆堆黑灰，一小部分正在消散。
    這些已經失去理智的怪物不會有什麽死不瞑目的痛苦，更何況它們大多都是被一擊斃命。
    而造成這結果的人，劉老頭，正在倉庫門口，緊緊盯著裏麵，似乎想要將其盯出一個洞來。
    “不對勁，很不對勁。”
    劉老頭喃喃道，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在這等待的一段時間裏，他一直在聽心跳計算著時間，哪怕剛才麵對著一群怪物，他的心跳也沒亂。
    自何暮走進倉庫開始算，已經一個小時了，但何暮還沒出來，甚至裏麵，連一點動靜都沒傳出來。
    這種情況很不對，在這麽一個危險的地方，哪怕再信任何暮的實力，他也需要考慮是否支援了。
    外麵的怪物已經被他的聲音吸引過來，一個個殺了個幹淨，短時間內，不會產生新的怪物，腹背受敵的情況暫時不會發生。
    所以……
    “真會給老頭子我找麻煩。”
    劉老頭歎了口氣，走進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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