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好東西。”，付大爺頓了頓，“你咋不殺了再帶過來？”
    冷不丁地被一頭野豬瞪著，可真給他嚇了一跳。
    “殺了不是有血腥味嗎？就想著綁了帶過來，難不成你們這邊沒有會殺豬的人？”，廖紅霞嗬嗬一笑。
    一個縣城的黑市，要找不到一個會殺豬的人，那真是睜眼說瞎話了。
    她指了指背簍裏的小野豬，“我那邊還有一頭小的和一頭大的，你們吃不吃得下？”
    “三頭？”
    “當然沒問題！”
    付大爺自個兒拍板道。
    不過是三頭野豬，還隻有一頭大的，他們黑市又怎麽可能吃不下？
    就是三頭大野豬，那也是吃得下的！
    廖紅霞有些差異，“你能覺得這事？”
    一頭小野豬就有三四十斤，兩小一大加一塊兒也有個將近兩百斤。就是跟著大隊那邊的價格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黑市的看門大爺，居然能做這麽大的主嗎？
    “東西好，自然沒問題。”
    付大爺笑嗬嗬地看著廖紅霞。
    這家夥可真是個福星啊。
    前頭老黑把芒果往上送，就擠進了那家夥三年也沒擠進去的核心圈子。
    今天老黑去老大家裏開會，就被自己碰見了這送上門的野豬。
    活抓三頭野豬，可真不是一般人。
    “我叫付生，你以後喊我老付就行，以前老黑就是跟在我手底下幹活的。”
    付生頷首，隨後道：“不知道這野豬肉你想賣個什麽價？”
    廖紅霞思索，隨即獅子小開口了一下：“肉七毛一斤、排骨五毛……”
    “成交！”
    廖紅霞：？
    不是，你們黑市做生意真不砍價的嗎？
    這是野豬肉，不是普通的豬肉。她喊這個價格，算高的了。
    可這姓付的，居然也跟老黑一樣不砍價？
    不對，老黑在桃子那邊可是大砍特砍來著……
    “這些野味對鄉下人來說就是個肉味，但好廚子做出來那味道可就不一樣了，而且你這還是生的，價格更高。”
    付生似是看出來廖紅霞眼中的差異，還特地給她解釋了一嘴。
    “不過這個價格呢，也是有要求的。”，付大爺摸索著下巴，眼神幽暗。
    他將廖紅霞背簍上的布蓋上，幽幽道：“這豬，你得私下賣給我，不能走黑市的路子。”
    這價格貴了一點，但對他而言不是什麽大問題。
    畢竟前些年替老大進去，自己手裏也是得了賠償的……
    他現在出來了，當然不想隻看大門。
    “不走黑市的路子？”
    廖紅霞猶豫了。
    不走黑市，她擔心這老頭找人埋伏她。東西不是正道來的，就算被人搶了她也不能去報案。
    “實話說，你這東西賣給老黑，他頂了天給你六毛一斤的肉，甚至還會找人打聽你的來頭。”
    “而我買了肉，轉身就不認識你了。”
    付大爺繼續道：“上回的芒果，老黑那邊可是喊了人一直守著火車站呢……”
    “既然轉頭不認識人，那你怎麽還提起芒果來了？”
    想到剛才在門口這付生的話，廖紅霞也是奇怪得很。
    自己可是包裹的嚴嚴實實，這兒居然還能認出自己？
    “妹子，來黑市的人大部分都是男人，少有一些婦女也是城裏人和那些個下鄉知青。就是有來賣東西的，也是拿布袋掛肚子上裝孕婦，哪像你一樣回回背著個大背簍？”
    付生這話還真沒有在唬人。
    來黑市的都知道給自己偽裝一下，不知道黑市或者不來黑市的人，就算背著背簍也是去供銷社那些個地方。
    而且他在牢裏也跟人學了一套認人的法子，對眼前這來路不明的婦人還是能記得一二的。
    被這麽一點，廖紅霞也明白了過來。
    世間奇人異士數不勝數。
    上輩子她還聽說過有能根據骨相還原樣貌的神人，別人整容換頭了，人家也能一眼看出是不是通緝犯。
    看來下次她來的時候……
    “多謝提醒。”
    “那我就背著東西走人了？”，廖紅霞指了指背簍。
    東西不走黑市的路子，那自然不能在黑市裏交易。
    付生點頭，“你去郵局左手邊的胡同裏等我，我過會兒就來。”
    依照付生所言，廖紅霞背了背簍離開黑市，溜溜達達到了郵局附近。
    她先觀察了一番郵局左右巷子裏的情況。
    發現巷內都是大小相近的房子，應該是城裏人住的地方。
    巷子不說四通八達，但也繞得很。
    廖紅霞不敢往深了去，隻在巷子口等著。
    這會兒是上班的時間，巷子這邊倒是沒幾個人出入，但廖紅霞蒙著口鼻背著背簍在這兒等著還是太過顯眼。
    郵局裏的人都出來看過她兩次了。
    廖紅霞覺得這付大爺要是再不來，郵局就要來人問她是個什麽情況了。
    “媽？”
    “你蒙著臉幹啥？”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廖紅霞跟前響起。
    廖紅霞抬頭一瞅，就看到向南山穿著一身綠色的郵遞員衣服，推著自行車站在她跟前。
    “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蒙著口鼻也省得傳給其他人。”，廖紅霞輕咳了一聲。
    她怎麽就忘了這大女婿是他們先鋒公社的郵遞員呢？！
    剛才聽見郵局的時候怎麽就沒想起這事呢！
    “身體不舒服？是感冒了還是咋了？咋沒聽念念跟秀英提起過啊？”，向南山不疑有他，“媽你去醫院看過沒有？”
    “去了去了，醫生說我多喝兩天熱水就好了。”
    廖紅霞忙扯開話題：“你這也忙著，抓緊去上班吧。”
    向南山點頭，“得嘞，媽我這兒估計要一兩個小時，等會兒你忙完了坐我車回公社吧？”
    看嶽母扯開話題，他也沒追著問了。
    廖紅霞擺手：“你忙自個兒的去吧，我等會兒坐車回去就行。”
    公社的郵遞員來一趟郵局，拿的可不止是信件什麽的，還有從天南海北郵遞過來的各種東西。
    誰讓這會兒各個公社有不少知青呢？
    那些知青家裏吃的用的都往這邊寄，東西可不就多了起來嗎？
    向南山憨憨一笑：“那媽回大隊了記得跟念念上我家去吃午飯，秀英有好消息要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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