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護士說，昨晚是趙美菊同誌沒有經過廖秀英同誌和廖紅霞同誌的同意，大半夜的去抱人家孩子？”
    “對吧？”
    公安麵容嚴肅地盯著不敢跟他對視的老婦人趙美菊。
    趙美菊不敢回答。
    但不代表廖紅霞是啞巴！
    “就是這樣護士說的這樣！昨晚要不是我睡的淺，我家孩子還不定怎麽著呢！大半夜的過來抱孩子，這打的什麽心思？”
    “公安同誌，你可得給我一個說法！”
    要沒有昨晚的事，廖紅霞頂多警惕一點隔壁產婦一家。
    哪想到那個叫趙美菊的家夥，真的敢上手！
    有了這一出，廖紅霞覺得不能繼續再讓隔壁床產婦跟廖秀英住在一個房間裏了。
    “哎呦你這人，我昨晚就說了我不是來偷孩子的！你咋還抓著不放呢？”
    “而且昨天晚上壓根就沒碰到那個孩子，我這會兒當著公安同誌的麵給你道個歉，咱們就當這事過去了行不？”
    “你女兒跟我兒媳婦都剛生孩子，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了一晚上的趙美菊，也明白過來自己昨晚的行為有些不當。
    可她這不是也沒造成什麽損失嗎？這個廖紅霞咋還不依不饒的呢？
    廖紅霞嗬嗬一笑：“你這會倒是知道道歉了？昨晚不還理直氣壯地說你就是要抱我外孫女？”
    “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感情昨天晚上差點出事的不是你家孩子，所以你覺得無所謂？”
    昨天晚上跟她強的時候倒是一點也不肯低頭，還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的。
    一晚上過去就想通了？
    廖紅霞看她這不是想通了，是看到公安怕了！
    “啥出事？我就抱一下能出什麽事？你可別冤枉人啊你！”
    趙美菊高聲嚷嚷著。
    帶著公安過來的護士急忙出聲：“不要大聲喊！這是醫院！”
    “你們兩個也別在這嚷嚷了，跟我一塊兒去局裏說。”
    公安眼神示意廖紅霞二人跟他走。
    住院部這邊可住了不少人，他隻是過來簡單了解一下情況的，要讓她倆一直在這裏爭論下去，準得惹了更多人過來。
    廖紅霞點頭就答應了，因為她在病房外的人群裏看到了匆匆趕來的丁玲。
    帶著早飯來的丁玲懵極了，“咋回事啊這是？”
    剛才一樓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討論說什麽偷孩子，心裏不安的她是著急忙忙地跑到五樓來，哪想到出事的還真是自己兒媳婦這邊！
    廖紅霞簡單說了兩句，就跟著公安走了。
    倒是趙美菊這邊，壓根沒有人來替班。她人一走，隔壁床就剩下剛生完孩子的產婦和嗷嗷呼的男嬰。
    “公安同誌，我真的沒有偷孩子。”
    “我男人和兒子都去上班了，我兒媳婦那邊就隻有我一個人照顧，可不能在局裏久待啊！”
    “這位廖同誌，我知道錯了，你也別揪著這個事不放成不？就當為孩子積德了。”
    “……”
    一路上，趙美菊的嘴巴一直沒停過。
    公安一開始還說兩句去局裏再說，到後麵也懶得跟趙美菊講這些。
    廖紅霞更是懶得跟她說。
    還給孩子積德？
    你昨天晚上幹的事，是積德的事嗎？
    還是那句話，她不是知道錯了，而是知道怕了。
    到公安局裏，又多了一個公安和剛才這位公安一塊兒處理這事。
    兩人很快就給出了一個廖紅霞和趙美菊都同意的方案，那就是換病房加賠錢。
    趙美菊兒媳婦換到其他病房去，他們家還得賠廖紅霞她們五十塊錢。
    起初那個趙美菊是不答應的，五十塊錢都快抵得上她男人和兒子兩個人一個月工資總和了！
    奈何公安把她拉到一邊說，“昨天的事你要不給廖家人一個滿意的答複，人家嚴重點說，就是你偷孩子。偷孩子，那可是要去坐牢的。”
    “有個坐牢的老娘跟奶奶，對你兒子和孫子的影響可就大了。”
    “這事，你可想清楚點啊。”
    於是趙美菊隻得答應了。
    而廖紅霞？
    她能說他們在裏屋討論的事情，自己聽得一清二楚嗎？
    她心裏清楚趙美菊並沒有傷害孩子的意思，但她這個行為確實能給人嚇一跳。
    雖不至於把她送去坐牢，但是給她一些教訓還是可以的。
    於是麵對廖紅霞自己心中所想的換病房，以及五十塊錢賠償，她當然是答應的。
    一開始還以為賠償隻有十幾二十塊，畢竟公社那邊都是這麽些錢，哪想到公安也挺給力，開口就是五十。
    公安定賠償，也是看對方家裏情況定的。
    看來這趙美菊家裏，應該有兩個在城裏有工作的人。
    “對，對不起廖同誌，昨天是我不對……”
    當著公安局眾人的麵，趙美菊給廖紅霞鞠躬道歉，然後打電話給她上班的男人，讓人帶錢來局裏。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廖紅霞終於等到了一個麵色紅黑的男人騎車趕來。
    “對不住了這位同誌，軋鋼廠那邊離的遠，讓你久等了。我這婆娘幹事不長腦子，沒嚇著孩子吧？”
    男人一下自行車就跑進了公安局，找到趙美菊後果斷地跟這屋子裏臉色最差的廖紅霞鞠躬道歉。
    麵無表情的廖紅霞：“錢拿來了嗎？我還得回去看孩子。”
    要給她外孫女嚇著了，那她也不會要這些賠償，隻能給趙美菊送進去算了！
    還說什麽趙美菊做事不長腦子？
    她自己做事不長腦子，不是別人應該讓著她的理由！
    “帶了帶了！”
    “這是五十塊錢賠償，我這還有兩張布票，你拿著給孩子和產婦做身衣服穿。”
    男人從襖子內兜裏掏出一個布包，從裏麵數了五張大黑十，又拿了兩張布票出來。
    廖紅霞一看，那兩張布票都是三市尺的。
    一市尺相當於三十三點三三厘米，三市尺就是一米。
    這兩張布票拿著，就能去供銷社買兩米長的布了。
    這會兒的布都是緊俏貨，布的寬度都是定好的了，買布不僅要錢還得有布票。
    在城裏上班的人倒是有布票來源，實在不行也能跟其他單位的人換上一兩張。鄉下人衣服都是縫縫補補，沒個補丁都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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