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側身過去裝作沒看到的公安，廖紅霞心下知道這是所謂的“潛規則”。
    收了布票就代表這事徹底揭過去了。
    但她沒打算收。
    “布票就不用了，該賠多少賠多少。”
    “既然知道她說話不過腦子，你們也該多注意一點。這回也就是我，要碰上其他人昨天晚上就給她打了。”
    “在縣醫院同一層住院的，可還有不少產婦和剛出生的孩子，你婆娘要是一個一個抱過去，也不知道你們家能有多少錢賠。”
    廖紅霞眼神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美菊。
    也是她睡覺淺反應快，力氣也大，一下就給趙美菊抓住了。
    換個其他人，沒準還真讓她抱到孩子了。
    別人要是突然出聲，趙美菊這家夥被嚇著了沒準會把孩子摔著。
    這一往下想，廖紅霞可真慶幸昨晚自己抓住了這家夥，不然她是真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你家裏有錢的話最好找個單人病房，萬一你婆娘又想抱同病房的嬰兒了，可怎麽得了？”
    “是是是，同誌你說的對。”
    男人訕笑著把五十塊錢遞了過來，等廖紅霞收了他就在公安那兒簽了字，拉著趙美菊走了。
    廖紅霞也簽了字，拿著錢回了縣醫院住院樓。
    剛回來，就看到趙美菊指揮著護士給她兒媳婦換病房。
    “你們動作輕點，要把我兒媳婦摔著了我非得投訴你們不可！”
    三個護士雖有不滿，但到底沒說什麽。
    而剛才來送錢的男人，廖紅霞可沒看見他的身影。
    “親家，這事？”
    看到廖紅霞回來，丁玲忙往趙美菊那邊看了眼，想問問事情是怎麽處理的。
    “昨天晚上的事秀英跟你說了吧？”
    “這家夥半夜想抱咱們的歲歲，公安那邊讓她們換個病房，還賠了五十塊錢。”，廖紅霞把錢拿出來遞給丁玲。
    丁玲忙擺手，“這錢給我幹啥啊，親家你拿著吧。”
    “這又不是賠給我的，我拿著幹啥？你拿著給秀英買點吃的補補，也好給孩子們吃奶。”
    ……
    推來推去，最後這五十塊錢被廖紅霞和丁玲推到了看戲的廖秀英手裏。
    廖秀英哭笑不得地收了：“好，我給歲歲存著。”
    廖紅霞把在公安局裏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二人聽，就看見丁玲拍著胸口道：
    “哎呦這事鬧的，我都想給秀英換個單人病房了，這要是再來一個這樣的，我是真擔心秀英和孩子們的安全。”
    廖紅霞覺得也對，她們兩家也不是缺這點錢的人，之所以到這雙人病房裏來，還是因為廖秀英生完孩子的時候沒有單人病。
    也不知道這會兒有沒有？
    廖紅霞忙去護士台那邊問了問還有沒有單人病房。
    壞消息，整層樓唯二的兩個單人病房都有人。
    好消息，今天一天都沒有新的產婦來。
    丁玲守了一整個白天，廖紅霞想要守晚上的，沒想到被從公社趕來的向南山奪了晚上守著的活。
    擔心向南山一個人沒法應付，廖紅霞索性就睡在隔壁空床上了。
    向南山找了個椅子坐門後邊眯覺。
    當晚倒是啥事也沒發生。
    因為有向南山的加入，廖紅霞想著等上午護士來給廖秀英按摩排惡露之後，就回大隊休息兩天。
    把照顧產婦要注意的事，跟晚上守夜的事一一交代了。
    得了丁玲說她晚上也跟著在病房裏睡的話，廖紅霞才放心地離開。
    擱國營飯店吃了碗麵條，又打包了兩個菜，廖紅霞心滿意足地往客車站走。
    也不知道念念在家咋樣了，昨天一天都沒過來。
    豆豆那邊是繼續送去丁家了，還是被廖念念帶到青山大隊去了？
    大隊上……
    “廖紅霞同誌！”
    “廖紅霞同誌！”
    幾聲高呼，在這大家夥都包裹嚴實急步走的街道上格外明顯。
    廖紅霞隻覺得這聲音耳熟，連忙轉身看去。
    一看，她就急了！
    這不是昨天處理趙美菊那事的公安嗎？這會兒怎麽追著自己來了？難不成是趙美菊那邊又搞事了？
    還是，秀英那邊？！
    廖紅霞腦子裏天人交戰，不等那個公安開口，她忙問：“公安同誌，是我閨女那邊出啥事了嗎？”
    “呼！是，也不是。”
    公安大喘著氣，“是閨女的孩子，你的外孫出事了！”
    “剛剛你的親家來局裏說孩子不見，還是在醫院裏不見的，這會兒我們小半個公安局的人都在幫忙找孩子。”
    “我隔老遠就覺得你眼熟，就喊了兩嗓子。不過你親家不是說你半個小時前就回公社了嗎？咋這會兒還在城裏？”
    公安打量了一下廖紅霞手裏提著的小包，看大小不像是能裝下孩子的模樣，倒也鬆了口氣。
    可廖紅霞心裏那口氣卻遲遲沒有鬆下，“叫做孩子不見了？我剛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我在國營飯店吃了碗麵，這會兒正要去客車站呢。”
    廖紅霞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怎麽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孩子就不見了？
    要不是她知道向家人沒有壞心思，沒準還以為他們是專門等著自己離開……
    “你那個親家好像說是有護士帶孩子去檢查什麽，小半天沒把孩子帶過來，她過去問才發現隻剩一個孩子了。”
    “局裏派我去客車站那邊看看有沒有鬼鬼祟祟的人，擔心有人偷了孩子運到其他地方去。”
    公安頓了頓，又繼續道：“廖同誌你放心，我們局裏其他同誌也在縣城各個地方找著，孩子一定會找到的。”
    孩子一定會找到的。
    這話，是承諾，也是安慰。
    但對於這會兒還沒孩子消息的廖紅霞而言，這話隻是一句空話。
    “丟的，是哪個孩子？”
    “會不會是有人存心報複？”，廖紅霞盯著公安的眼睛，就差說是不是趙美菊那邊動的手了。
    “丟的是男娃娃，不是昨天那個女娃娃。”
    公安搖頭，解釋道：“有昨天那事，趙美菊那邊有護士盯著。你家孩子失蹤的時候，趙美菊和她兒媳婦一直在病房裏待著。”
    事情一出，公安那邊就去趙美菊那邊問過話，沒有從那邊得到什麽線索。
    趙美菊還差點暈了過去，直說是廖紅霞同誌自導自演想要報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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