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青山大隊各家各戶沒有四處溜達著拜年。
    而是守在自家院門口等著昨晚半夜離開的牛車回大隊。
    一些昨晚跟著去廖家那邊的人，早把那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自己家裏人，這會兒大家夥都候著公社那邊是怎麽處理周老漢的呢。
    “來了來了！”
    “我爸在村口喊了！”
    有人跑動著在大隊裏喊，胡丹丹忙衝人喊：“慢點跑！大雪天的別摔了！”
    丟下這句話，她也拉著王田瑞往村口那邊去。
    好在民兵隊的人都會趕牛車，不然昨晚自己小兒子王田瑞也得幫著趕車上公社去，那家裏就剩自己一個人跟住後院的顧丞顧知青，多不合適啊？
    村口，寸步難行。
    吃瓜群眾們的熱情阻攔了廖紅霞他們的行動，更是讓牛車也不得動。
    “大隊長！咋回事啊！”
    “周老漢咋沒跟你們一塊兒回來？不會給他吃槍子了吧？！”
    “你們昨晚咋也沒回來啊？我們等了小半宿呢！”
    “大隊長……”
    “果然，沒有人能拒絕八卦！”，在人擠人擠人中，廖念念抱怨了一句。
    廖紅霞拽著廖念念跟常萱的手，也有些無奈：“都看著點腳下，別被人踩了。”
    被公社主任跟書記一塊兒說了的王大隊長心情不是很美妙，看著人擠人的場麵，他也頭頂冒火了。
    都這麽有勁是吧？
    都不怕冷是吧？
    “大隊上除了六十歲往上的老人跟沒上學的小孩，其餘人！都給我去倉庫那邊集合！”
    王大隊長沉聲一吼，場麵頓時安靜不少。
    大年初一，去倉庫那邊集合？這，沒事吧？
    沒事？當然不可能沒事！
    大年初一的讓他們去倉庫那邊集合，當然不可能是去幹活的。
    那就隻可能是，去開大會的！
    為啥要開大會？
    那肯定跟昨天晚上周老漢那事脫不了關係！
    “田瑞、張柏你們幾個去倉庫那邊準備幾盆火，燒點薑湯。”
    “豐年幾個跟廖嫂子你們，都回家換身衣服暖和暖和，等會兒直接去倉庫那邊開大會。”
    王大隊長沉著臉，讓大隊上的人知道今天這事有多嚴重了，一個兩個不敢抱怨大冷天地去倉庫開大會這事。
    廖紅霞也領著廖念念和常萱回家了。
    半夜裏上公社，穿外頭的棉衣被雪蓋了一層，放炕邊烘了一宿倒是幹了，可這會兒回來又濕了不少。
    三人在屋裏換了身外頭的棉衣棉褲，就出發去倉庫那邊了。
    廖念念還擱衣服裏抓了兩三把瓜子糖啥的，讓常萱感到稀奇：“開大會還能吃東西啊？”
    “開大會起碼要半個小時起，不吃點東西是真熬不過來。”，廖念念解釋著，還給常萱衣兜裏也裝了兩把。
    廖紅霞點頭：“我們這邊開大會跟部隊裏頭不一樣，更何況大冷天的吃點喝點很正常，總不能讓人在雪地裏幹聽吧？”
    剛才大隊長都讓王豐年他們去準備火盆跟薑湯了，估計今天得講老長時間，不帶點吃的是真不行。
    三人到倉庫這邊的時候，這邊已經來了老不少人。
    前三後三，六個火盆裏加了不少炭，火盆上還放了個鐵架子燒水。
    第一排中間的火盆邊沒坐幾個人，坐在那兒的胡丹丹看到廖紅霞她們來了，忙招手示意，顯然她旁邊的位置是留給廖紅霞他們這些個昨晚上公社的人坐的。
    廖紅霞她們落座，王豐年幾個民兵隊的人也到了，跟著一塊兒圍在火盆邊上烤火。
    王豐年還拿了一兜糙麵饅頭跟一瓶醬菜，插了根樹枝就把饅頭放火上烤。
    其餘人也有樣學樣。
    就連莊燕也掏出幾張麵餅子，撕爛了喂給兩個兒子吃。
    胡丹丹看到廖紅霞她們沒動作，有些疑惑：“你們沒拿點東西來吃？”
    廖念念抓了把瓜子幹笑：“被牛車晃蕩的沒啥胃口。”
    她能說她一聽到開大會，就隻記得抓瓜子了嗎？
    “嬸子吃糖。”
    常萱掏了個水果糖給胡丹丹。
    她到大隊這些天，可沒少跟著廖念念去跟胡丹丹嘮嗑。大隊長媳婦兒，知道的就是比別人多。
    胡丹丹擺手：“你們自己吃吧，我還得給豐年他爸烤饅頭吃。你們昨晚去的急，早上肯定是空著肚子回來的，這會兒隻吃瓜子和糖哪裏能行？”
    “不然這會兒回去拿點吃的來？我看豐年他爸還沒準備好嘞。”
    “噗！噗噗！”
    喇叭聲響了起來。
    小台上的王大隊長跟吳會計端坐在上頭試聲，二人邊上還有個空位，也不知道是留給誰的。
    廖念念眨眼：“來不及了。”
    “不用去。”
    廖紅霞從外頭穿著的軍大衣裏掏出兩個鋁飯盒，直接往火盆邊放。
    “媽，你啥時候準備的啊？”，廖念念驚訝地喊。
    常萱也眨了眨眼。
    廖紅霞瞅了兩眼她倆：“你們抓瓜子之後。”
    她倆的瓜子，能頂啥用？
    早在她倆抓了瓜子又上茅房的時候，廖紅霞就去灶屋裏裝了兩碗昨晚吃剩的東西。
    一盒飯豬肉燉粉條，一盒飯紅燒肉燉土豆，以及軍大衣內兜裏放著的三個巴掌大的紅薯。
    紅薯丟火盆邊烤著。
    鋁飯盒也在火盆邊熱著。
    胡丹丹一笑，“我就知道廖嫂子靠譜。”
    “不過你們這都得烤好一陣才能吃。”，她彎腰從好大兒王豐年那兜裏拿了兩個糙麵饅頭出來，“你們三個先分了這兩個饅頭墊墊肚子，別餓著了。”
    廖紅霞擺手：“這咋好意思？”
    “你還跟我客氣上了？”
    廖紅霞推了兩下，就接了，“等會兒讓豐年也嚐嚐我做的紅燒肉燉土豆。”
    胡丹丹：“你給他吃兩個土豆就行，這家夥這些天可勁吃都胖了不少，開年相看怕是得被人嫌棄。”
    兩人還沒說幾句，大隊長那邊就準備好了。
    隻見王大隊長坐在小台上，神情嚴肅地拿著話筒。
    “昨天的事情，相信大家夥都知道了。”
    “剛才在村口，大家夥也是急著想知道公社那邊對周老漢做的事情是怎麽個想法，一個兩個都不怕冷，那我就跟你們說道說道！”
    “那會兒我聽見有人問我為啥周老漢沒跟著一塊兒回來，因為他做了錯事！被罰了去農場改造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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