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書記能做的，也隻是把周老漢扣在民兵隊辦事處，讓王豐年幾人在這兒守著。
    至於另外幾個當事人？
    莊燕帶著兩個兒子住在衛生所。
    廖紅霞母女以及在後院守人的常萱，一同住在向家。
    而青山大隊的王大隊長？
    那也是沒想著一個人回去，而是跟著他兒子王豐年他們幾個一塊兒守在民兵隊辦事處裏，等著大年初一民兵隊隊長萬良才跟公社主任向主任來處理周老漢這事。
    反正事情是大年三十發生的，自己也當天把人送過來了。
    沒及時處理，那也是因為公社這邊的原因，不能挑他們大隊的理。
    蜷縮在火盆邊上的王大隊長咂巴著嘴睡了。
    這情況，守不守歲也沒啥區別，還是早點睡覺，明天也有精神跟著公社的人說今晚這事。
    向家。
    廖紅霞跟廖念念常萱躺在一個炕上，正要開睡，忽然聽見常萱問：“伯母跟那個周老漢有仇？”
    “有，當年你廖伯父剛走的時候，這家夥想讓我跟他搭夥過日子，被打了出去。”
    廖紅霞側枕著腦袋，聲音輕飄飄的。
    恩怨隻能是這個恩怨。
    至於被周老漢綁架那事，除了自己閨女，她誰也不會說。
    哪怕是廖秀英，也不會。
    “對不住，伯母。”
    “我不知道是這個事……”
    常萱給了自己嘴巴一巴掌，這問的是啥啊！
    “小萱姐跟你沒關係，大隊上的人都知道這事，我媽早就不當一回事了。”，廖念念往常萱那邊蹭了蹭。
    廖紅霞也點頭道：“他也遭了報應。”
    三人說著，就睡了。
    一切隻等大年初一是個什麽情況。
    第二天，麵對向主任以及民兵隊的問詢，周老漢沒有否認，莊燕也猛猛點頭，加上王大隊長跟王豐年的那份筆錄，很快就給這事定好了。
    周老漢農場改造十年，還得賠二十塊錢給莊燕，五塊錢給廖紅霞。
    在公社養好傷後，立馬送去農場。
    這事下來，莊燕還很不滿意，在公社辦事處鬧了一陣。
    奈何她喉嚨腫的厲害，壓根說不了什麽字，給她拿筆寫，她一寫就讓廖紅霞也賠她二十塊錢。
    說什麽要不是廖紅霞，她也不會遭罪。
    還說廖紅霞那刀差一點砍到她，必須要賠錢。
    然後，被向主任連著張書記一塊兒教育了一通。
    “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人是周老漢，你找別人幹什麽？”
    “要不是廖紅霞同誌聽到動靜找了過來，沒準周老漢害了你就逃進山裏了，別說你這二十塊錢，就是你的小命都沒了！”
    “莊燕同誌，你這思想覺悟不是很行啊……”
    然後，莊燕喜提春耕後上公社接受半個月思想教育的大禮包，又被覺著丟臉的王大隊長趕到了牛車上去。
    等人一走，王大隊長笑嗬嗬地搓著手：“主任，書記，這事是昨天發生的，應該不影響我們大隊今年評選優秀大隊吧？”
    “王建設同誌啊，你們大隊大年三十還給我整這一出，可真是夠厲害的。”
    向主任麵上笑著，心裏卻難受得很。
    好不容易能休息幾天，好好過個年，哪想到大年初一一早上就接到公社這邊的電話！
    可真是讓他驚喜啊！
    “那這優秀大隊？”
    話說的很委婉，厚臉皮的王大隊長選擇性的聽不懂。
    向主任一個白眼，“去年送過來的人當然影響不到今年，隻要你們大隊今年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這個優秀大隊還是有希望的。”
    哪個大隊不出幺蛾子，都有希望。
    可哪個大隊年年都有幺蛾子，優秀大隊也隻是看哪個大隊的幺蛾子比較少罷了。
    這青山大隊，去年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光是送去農場林場改造的就有來不少人。
    “王建設同誌啊。”
    “我來咱們公社的時候就了解過你，這些年來，青山大隊在你的帶領下也當過好幾次優秀大隊，去年你們大隊這是？”
    張書記頓了頓，搖頭歎氣：“你若是覺著上了歲數，管不到這些個事了，早早退下來也好，大隊上的人也會記得你之前的情分。”
    這話夠直白！
    王大隊長沒法裝聽不懂！
    他訕笑著：“書記說得對，可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個大隊長能控製的不是？”
    “就像這周老漢，誰也不知道他腦子裏是怎麽想的。”
    “而且也沒有哪個大隊年年都是優秀大隊啊，我們青山大隊，也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別搞！
    至少在他兩個兒子結婚之前，這大隊長的位置他是不可能讓給其他人的！
    “是也是，不過你也得琢磨琢磨培養個接班人了。”
    ……
    這邊的談話，被“順風耳”廖紅霞聽了個全乎。
    替王大隊長尷尬的同時，她也有點疑惑。
    這兩年，隻要下頭大隊發生的大事跟大隊長本人無關，也沒見著向主任跟張書記管下頭大隊長該不該換這事。
    他們今天咋盯著王大隊長不放呢？
    哪怕他們大隊去年發生的事情很多，但這也跟王大隊長無關。
    他們為什麽會這樣說呢？
    廖紅霞琢磨著，想到了青山大隊今年的不同之處。
    大隊上，多了人。
    不是年前新來的知青，也不是年中的顧丞。
    而是年底來的老領導一家子！
    想到姚立之前跟她說的，蕪縣這邊也有人盯著老領導這邊跟他那邊。
    老領導被下放到一個風氣還算不錯的大隊，他的對頭想要動手也不方便，安排人進來也隻能安排年前那批知青。
    可知青在大隊上的話語權也不大。
    那就隻有賄賂大隊上的人或者直接換一個大隊長上位！
    在新老大隊長交接的時候，搞事！
    哪怕不搞事，也能讓牛棚那邊更困難。
    畢竟青山大隊牛棚那邊能一直沒出人命，也是王大隊長頗為照顧。換一個大隊長，可能就不會怎麽照顧那邊了。
    廖紅霞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可細細想著，卻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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