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爺沒說話,盯著周平。
    “美康醫藥是外國公司,他們給您的錢,能有多少?一千萬?兩千萬?”周平繼續說,“但華康製藥的市值,現在是二十個億。就算股價跌了,也值十幾個億。馬三爺您覺得,為了那點錢,值得跟我死磕嗎?”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咱們可以合作。”周平拋出橄欖枝,“美康醫藥想壟斷市場,抬高藥價,這對老百姓沒好處。但如果華康製藥繼續做大,不僅能保證藥品質量,還能讓價格更親民。您在省城經營多年,肯定也希望地方上好,不是嗎?”
    馬三爺沉默了。
    周平知道,這種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隻要利益夠大,立場隨時可以轉變。
    “華康製藥如果能站穩腳跟,我不會忘記馬三爺的幫助。”周平說得很直白,“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馬三爺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房間裏安靜得落針可聞,周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但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
    良久,馬三爺放下茶杯,突然笑了“周總果然是個人物。”
    “馬三爺過獎。”
    “不過,我這個人做事,向來說一不二。既然答應了美康醫藥,就不好反悔。”馬三爺話鋒一轉,“但是,我也不想跟周總為敵。這樣吧,這件事我不管了,你們自己去解決。”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周平站起身,伸出手“那就多謝馬三爺了。”
    馬三爺握了握他的手“年輕人,有前途。不過我提醒你,美康醫藥背後的能量,比你想象的大得多。我退出了,他們還會找別人。”
    “我心裏有數。”
    走出會所,老張和阿威迎上來“周總,怎麽樣?”
    “沒事。”周平上了車,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
    雖然馬三爺答應不再插手,但周平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美康醫藥既然下了這麽大的本錢,肯定不會輕易罷休。
    回到本市,已經是晚上。
    劉總在公司等著,看到周平回來,連忙問“談得怎麽樣?”
    “馬三爺那邊搞定了,他不會再找麻煩。”
    “太好了!”劉總鬆了口氣。
    “但美康醫藥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周平說,“讓法務部做好準備,專利官司恐怕要打一場硬仗。”
    “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風平浪靜。超市和餐廳的生意逐漸恢複,工地也正常施工,股票也不再暴跌。
    但周平心裏清楚,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然,一周後,美康醫藥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指控華康製藥侵犯其專利權,要求賠償五十億美元,並停止生產相關藥品。
    這個消息一出,輿論嘩然。五十億美元,這是要把華康製藥往死裏整。
    法務部的律師團隊連夜開會,研究應對策略。
    “對方的專利文件看起來很完整,但我總覺得有問題。”首席律師說,“這些技術細節,和我們的工藝流程完全不同,卻硬說我們侵權,簡直是無稽之談。”
    “問題是,他們有美國專利局的認證。”另一個律師說,“這在法律上是很有力的證據。”
    “那就從源頭上推翻它。”周平說,“去查美康醫藥申請專利的時間,以及他們提交的技術資料。我就不信,他們能憑空偽造出一整套技術文件。”
    “可是……這需要去美國調查,花費的時間和金錢……”
    “不惜代價。”周平斬釘截鐵,“這場官司輸不起,必須贏。”
    律師團隊立刻行動,聯係美國那邊的律師事務所,開始調查美康醫藥的專利申請記錄。
    與此同時,周平也在暗中調查美康醫藥的背景。他發現,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製人,是個叫詹姆斯·洛克菲勒的美國人,在醫藥行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更重要的是,這個詹姆斯和華爾街的幾家投資銀行關係密切,背後牽扯的利益錯綜複雜。
    “看來這次真是遇到硬茬了。”周平看著資料,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秘書敲門進來“周總,外麵有個人說要見您。”
    “誰?”
    “說是美康醫藥的代表。”
    周平愣了一下“讓他進來。”
    進來的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周總,您好,我叫李明,是美康醫藥中國區的副總裁。”男人伸出手。
    周平沒有握手“有事直說。”
    李明也不尷尬,坐了下來“周總,我今天來,是想跟您談個條件。”
    “什麽條件?”
    “美康醫藥願意撤銷訴訟,條件是,華康製藥以十五億人民幣的價格,將所有專利技術和生產線,賣給我們。”
    周平笑了“十五億?你們可真會算賬。”
    “這已經是很公道的價格了。”李明推了推眼鏡,“如果官司打下去,您輸了,不僅要賠五十億美元,還要停產,到時候華康製藥就一文不值了。”
    “那如果我贏了呢?”
    “您覺得您有多少勝算?”李明反問,“美康醫藥在全球有上百個專利律師,您的律師團隊,能比得過嗎?”
    周平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李明繼續說“而且,即使您僥幸贏了這一場,我們還會繼續起訴,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直到把您拖垮為止。周總,您覺得自己能撐多久?”
    “所以,你們是吃定我了?”
    “不是吃定,是希望合作。”李明笑著說,“十五億,夠您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何必跟錢過不去呢?”
    周平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城市。
    夜色中,萬家燈火,星星點點。這座城市裏,有無數的人,在為了生活而奔波。華康製藥生產的平價藥品,讓很多普通家庭能夠看得起病,吃得起藥。
    如果把公司賣給美康醫藥,那些藥品的價格必然會暴漲,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想到這裏,周平轉過身,看著李明“回去告訴你們老板,華康製藥,不賣。”
    李明臉色一變“周總,您可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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