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左邊的蛇屍僧突然抬眼，眼窩深處跳動著和火球相同的慘綠火焰。它張開嘴，噴出的不是毒液，是一團燃燒的黑發 —— 那些頭發在空中凝成爪子，直抓我的麵門。
    “叮 ——”
    天蓬尺橫擋在麵前，黑發爪子撞上尺身的瞬間，蟒天鳳的斬妖劍虛影同時劈下。紫金色的劍氣切開黑發，濺在地上的火星竟變成 tiny 的蛇頭，吐著信子往土裏鑽。張玉龍的桃木劍緊隨其後，雷铓劈在蛇屍僧的脖頸上，發出烤肉般的滋滋聲，可那東西隻是晃了晃，斷裂的脖子裏又鑽出三條小蛇，咬向他的手腕。
    “用天罡印！” 我大喊著擲出天蓬尺，尺身在空中畫出北鬥軌跡，砸在蛇屍僧的眉心。黃小花的金色紋路從尺身爆發，那些小蛇接觸到金光，瞬間化為飛灰。但更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了更多骨頭錯位的聲響，無數慘綠光點正在逼近 —— 是被血腥味吸引來的蛇屍僧，它們的蛇尾在枯葉上拖出磷光軌跡，像一條條燃燒的亡者之路。
    “撤到古寺門口！” 張玉龍揮劍劈開撲來的黑影，桃木劍上的雷铓越來越弱，“再耗下去，我們得交代在這兒！”
    我接住飛回的天蓬尺，瞥見腕上的淡金紋路正在發燙，組成的符咒越來越亮。蟒天花的陰陽鏡突然轉向古寺方向，鏡片裏映出的不再是蛇屍僧，而是古寺那座七層石塔 —— 塔基正在裂開，裂縫裏滲出幽藍色的火焰，火焰中隱約有個巨大的影子在掙紮，它的輪廓和之前火球爆炸時看見的黑影一模一樣，隻是這一次，我看清了它被鎖鏈捆住的雙手，正握著一枚燃燒的黑色火球。
    “那是…… 第十一枚火球？” 我喃喃自語，腳腕突然被什麽東西纏住。低頭看見一條銀鱗大蛇從土裏鑽出，蛇信子舔過我的腳踝，鱗片上刻著和我腕上相同的咒文。蛇頭抬起時，我在它眼睛裏看見自己的倒影 —— 身後站著的不再是虛影，蟒天花舉著陰陽鏡，鏡麵映著石塔裂縫裏的幽藍火焰；蟒天鳳的斬妖劍插在我後腰，劍柄的紅寶石正在滴血；黃小花的雙手按在我頭頂，金色紋路順著發絲蔓延，在夜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五芒星，而五芒星的中央，正對著石塔裂縫裏那枚即將成型的黑色火球。
    “任珊姐！快走！” 張玉龍的桃木劍終於劈斷最後一條蛇尾，他拽著我衝進古寺殘破的山門。身後的樹林裏，無數蛇屍僧揚起頭，它們眼窩的慘綠火焰突然全部熄滅，轉而變成和石塔裂縫相同的幽藍色 —— 那是幽焰魔尊的顏色。
    我回頭望去，隻見石塔頂端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破碎般的響聲。而塔基的裂縫裏，那枚黑色火球正在緩緩升起，核心處跳動的不再是火焰，而是一隻睜開的眼睛，瞳孔是個旋轉的五芒星，正死死盯著我腕上的淡金紋路。
    出租車碾過碎石路時，儀表盤的綠光突然瘋狂明滅。司機緩緩轉頭，灰白眼球表麵裂開蛛網狀的紋路，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三排倒鉤狀的黑牙：“姑娘，你聽見過人皮鼓的聲音嗎？” 他喉間發出的不再是人聲，而是無數蛇信子摩擦的嘶嘶聲。
    我把天蓬尺抵在車門鎖扣上，蟒天鳳的斬妖劍虛影瞬間出鞘，紫芒斬斷司機突然伸長的墨綠舌頭。車門彈開的刹那，我踉蹌跌出，背後傳來指甲抓撓鐵皮的聲響 —— 後視鏡裏，司機的脖頸詭異地旋轉 180 度，空洞的眼窩正對著我逃竄的方向。
    腥風裹著腐肉氣息撲麵而來，我腕間的淡金紋路突然灼燒起來。手機屏幕泛起詭異的青白色，手電筒功能自動開啟，光柱卻被濃霧吞噬，隻照出滿地蜷縮的蛇蛻。這些蛇蛻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鱗片縫隙間滲出暗紅黏液，在月光下宛如凝固的血跡。
    “任珊！小心頭頂！” 陳實的聲音從藍牙耳機炸響，同時響起的還有桃木劍迸發的雷鳴。我本能地翻滾，三根布滿屍斑的手臂擦著發梢掠過，指甲上凝結的黑垢沾著細碎的人皮。張玉龍淩空劈出雷铓，紫色電光撕開濃霧，卻照見更多慘白手臂從枯樹裂隙中鑽出，樹皮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每雙眼睛都流著黑血。
    我的天罡印突然發燙，黃小花的治愈靈力化作金色鎖鏈，纏住最近的鬼手。蟒天花的陰陽鏡虛影懸浮在頭頂，鏡麵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整片樹林的槐樹都在緩慢扭曲，樹幹膨脹成孕婦般的巨腹，樹根處滲出腥臭的羊水，隱約可見人形輪廓在其中蠕動。
    “快走！這些是被咒化的‘胎靈樹’！” 張玉龍的桃木劍嗡嗡作響，劍身雷芒被槐樹吸收後反而助長了陰氣。我揮動紫薇劍，銀紫色劍氣劈開攔路的枝條，卻見斷口處噴出帶著嬰兒啼哭的黑霧。
    古寺的石牆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牆縫裏嵌著半張腐爛的佛臉，眼珠卻還在機械轉動。我踹開山門時，銅鈴無風自動，卻發出指甲刮擦銅鏡的刺耳聲響。地麵的落葉突然活過來，化作無數黑色甲蟲撲向腳踝，天罡印的金光所到之處，甲蟲爆成腥臭的紫漿。
    “這地方的靈氣全被汙染了！” 陳實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東南角的地宮入口被‘幽焰’侵蝕，我檢測到……” 通訊突然中斷，耳機裏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噪音，混合著孩童的笑聲。
    偏殿門縫滲出的藍綠色光芒愈發詭異，像是深海中發光的水母群。推開門的瞬間，蟒天鳳的斬妖劍突然劇烈震顫 —— 殿內懸浮著數百顆人眼球，虹膜上都印著相同的五芒星圖案。慧明和尚的半透明身軀正被黑色煙霧纏繞，那些煙霧凝成鎖鏈，將他釘在牆上。
    “施主，你帶著遠古蛇族的血脈……” 慧明的聲音混著回音，“但這血脈也是枷鎖。” 他胸前的佛珠突然崩裂，每顆珠子裏都封印著張痛苦的人臉。經書頁麵上的金色文字化作遊蛇，順著我的手臂鑽入皮膚，腦海中炸開無數畫麵：蟒族先祖用陰陽鏡鎮壓幽焰魔尊，斬妖劍劈開魔界大門，天罡印治愈戰死的修士……
    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滲出帶著腐臭的幽藍色火焰。慧明的身影開始消散，他伸手觸碰經書的刹那，整座偏殿的梁柱都浮現出蛇形紋路。“第九個節點已破，靈隱會的信物在……” 他的話被一聲尖嘯撕裂，無數黑蛇從經書裏竄出，蛇信子舔過之處，牆壁上浮現出我前世的模樣 —— 身披鱗甲，手持陰陽鏡，額間鑲嵌著與腕間相同的五芒星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