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唐糖失蹤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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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惠安的同行半夜打來電話,背景音裏是呼嘯的海風。
    “任姐,望夫塔又出事了!”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漁民說……說夜裏聽見塔下有小女孩在哭,還看見……”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啪嗒”一聲,像是有什麽濕漉漉的東西拍在了窗戶上。
    “看見什麽?”我攥緊桃木符。
    “一個穿紅衣服的影子……”同行的呼吸變得急促,“但不是糖糖,那影子看著更小,更……更舊。”
    舊?
    “考古隊又在塔下挖了。”他壓低聲音,“挖出一副小孩的骸骨,最多七八歲,脖子上的銅鎖……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我渾身的血瞬間涼透。
    這才是真正的源頭。
    三十年前那個失蹤的小女孩,她的怨氣從未消散,一直在塔下徘徊,吸引著李偉這樣的惡魔前來獻祭。
    “得超度她。”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否則怨氣不散,還會有人死。”
    當晚,我點燃三炷黑香,請蟒天花上身。
    香剛燃起,屋內的溫度驟降,供奉的黃大仙牌位“哢嚓”裂成兩半。蟒天花的身影在煙霧中浮現,可她的陰陽鏡——
    鏡麵碎了一大半。
    “你受傷了?”我驚駭地看著她手臂上滲出的銀色血珠。
    蟒天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海葬婆醒了。”
    她抬手,殘破的陰陽鏡映出一片血色海域——望夫塔下,無數蒼白的小手從海底伸出,每隻手腕上都係著一條鏽蝕的銅鎖鏈。
    “百年前,海葬婆是個被獻祭的童女。”蟒天花的鱗片泛起幽光,“她死後怨氣化形,專抓枉死的童魂做‘鎖魂奴’,糖糖……隻是最新一個。”
    鏡中的畫麵突然扭曲,浮現出糖糖的臉——她穿著血嫁衣,站在海底,身後是密密麻麻的童屍,全都睜著空洞的眼睛。
    “任阿姨……”糖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你來陪我們玩呀……”
    蟒天花猛地合上鏡子,可已經晚了——
    我的手腕上,憑空出現了一道鏽紅色的鎖鏈印記。
    惠安的道長們做了場隆重的超度法事。
    法壇剛搭好,海麵就掀起巨浪。燒紙錢時,旋風卷著火苗在空中扭成一個人形——是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她繞著望夫塔轉了三圈,最後撲向主祭的道長。
    老道長桃木劍“啪”地折斷,法袍瞬間被血浸透。
    “不夠!”他吐血大吼,“得找到她的屍骨,把銅鎖——”
    話沒說完,老道長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珠凸出,舌頭腫得像條紫茄子。弟子們驚恐地看見——
    他脖子上慢慢浮現出一圈銅鎖的勒痕。
    法事被迫中止。
    當夜,參與法事的七個道士,全部吊死在自家房梁上,脖子上纏著濕漉漉的海帶。
    我渾身冷汗地醒來,發現自己在香案前昏了過去。
    蟒天花的身影比之前淡了許多,她手中的陰陽鏡已經碎得隻剩個框架。
    “為什麽鏡子裏會出現糖糖?”我聲音嘶啞。
    蟒天花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因為三十年前……我見過她。”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她緩緩道出真相——
    三十年前,蟒天花還是個剛修成靈的小蛇仙。她路過望夫塔時,感應到滔天怨氣,卻因道行太淺沒能救下那個女孩。
    “那孩子叫阿娣,被親爹賣給漁霸配陰婚。”蟒天花的聲音罕見地顫抖,“她死前詛咒所有參與的人……包括見死不救的我。”
    陰陽鏡的裂痕,就是阿娣的詛咒。
    而現在,糖糖成了新的“鎖魂奴”,她的怨氣與阿娣融為一體。
    “任珊。”蟒天花突然抓住我的手,鱗片冰涼刺骨,“海葬婆給你打了印記,你逃不掉了。”
    仿佛印證她的話,我手腕上的鎖鏈印記突然滲出黑血,劇痛中,耳邊響起無數孩童的嬉笑:
    “來玩呀……來海底陪我們呀……”
    深夜的直播間,我獨自麵對鏡頭。
    彈幕裏有人問:“任姐,案子不是結束了嗎?”
    我苦笑著搖頭,舉起手腕——那道鎖鏈印記已經蔓延到肘部。
    “朋友們,今晚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直播。”
    話音剛落,直播間的背景牆突然滲出海水,錦旗上的金字融化出血漿,“救我女兒”四個字扭曲成“陪我女兒”。
    糖糖的身影在屏幕裏緩緩浮現。
    她身後,是三十年前溺死的阿娣,再後麵……是無數個穿著紅嫁衣的童屍。
    海葬婆沙啞的聲音從音響裏傳出:
    “時辰到了……”
    我的手機自動播放起一段視頻——唐凱峰家的監控錄像。
    畫麵裏,本該“康複”的糖糖半夜爬起,機械地走到鏡子前,用剪刀一點點剪開自己的嘴角。
    鮮血噴濺中,她對著鏡頭嫣然一笑:
    “爸爸,我回來啦。”
    半年後,一個暴雨傾盆的深夜,我的手機突然亮起。
    是唐凱峰發來的消息:
    “任師傅,糖糖不對勁。”
    短短六個字,卻讓我指尖發冷。
    我立刻撥通電話,那頭傳來唐凱峰急促的喘息聲,背景裏隱約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像是……海水從天花板滴落。
    “糖糖怎麽了?”我握緊桃木符。
    “她、她總說夢見海邊……”唐凱峰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掐著喉嚨,斷斷續續,“有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跟她玩,讓她去……去海裏找東西。”
    我心頭猛地一沉。
    那副骸骨的怨氣,根本沒散!
    “糖糖說找什麽?”
    “一把鑰匙……”唐凱峰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像是嗆了水,“說能打開海底的門……”
    海底的門?
    我想起望夫塔的傳說——塔下有個海底溶洞,是百年前那個淹死的新娘的墳墓,也是……海葬婆的老巢。
    “唐大哥,立刻帶糖糖去廟裏求護身符!”我厲聲道,“如果還不行,馬上帶她來我這兒!”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唐凱峰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好,等農忙完就去。”
    可他的語調……根本不是活人的聲音。
    三天後,唐凱峰又發來消息。
    這次是一段視頻——
    深夜的村西河邊,糖糖穿著白色睡裙,赤著腳往河裏走。她的動作僵硬,像是被什麽東西提著線操控,嘴裏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