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時空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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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劍宗的藏經閣深處,青銅燭台上的引魂燈突然劇烈明滅。林霄望著手中殘破玉簡上浮現的星圖,與石壁上雕刻的宗門秘境方位完全重合。當指尖觸碰到 "時空歸墟" 四個古字時,整麵牆壁突然發出金石之音,十二道劍氣化作光門次第開啟。
"原來鎮派之寶一直在祖師殿的星軌陣中。" 林霄喃喃自語,當年他還是內門弟子時,曾聽師傅說過本門創派祖師曾在時空亂流中救下一名上古仙人,遺留的羅盤碎片經千年祭煉,已成溝通時空的鑰匙。
穿過光門的刹那,刺骨的時空寒流撲麵而來。直徑三丈的青銅羅盤懸浮在星芒中央,指針上鑲嵌的七顆寶石對應著修真界的七大境界,此刻正泛著微弱的光芒。當林霄的仙帝之力湧入羅盤時,寶石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指針 "哢嚓" 轉動,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銀色裂縫。
"林長老,時空亂流會撕裂神識!" 守閣長老的警告聲從身後傳來,卻見林霄已然握住羅盤,身影沒入裂縫。漫天星鬥在眼前崩解重組,耳中響起千萬個重疊的聲音 —— 有他初入宗門時的劍訣背誦聲,有百年前為燕無極招魂時的咒語,還有魔神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時空裂縫內的景象詭譎莫測。林霄感覺自己同時存在於多個時空:左側是他在凡人界的故鄉,少年時期的自己正握著木劍在雨中練習;右側是某個平行時空的戰場,渾身浴血的 "他" 正被十名魔修圍攻,眼中滿是絕望;頭頂上方,一襲黑衣的仙帝踏劍而立,腳下是屍山血海,嘴角掛著冰冷的笑意。
"這是... 平行時空的投影?" 林霄握緊羅盤,發現指針正在逆時針旋轉,每轉動一格,周圍的幻象便清晰幾分。當指針指向 "金丹期" 方位時,一個身著天玄劍宗舊製道袍的青年擋住去路,腰間玉佩上刻著 "林霄" 二字,卻散發著築基期的靈力波動。
"你是... 沒有奇遇的我?" 林霄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若未獲得上古傳承、停留在築基期的模樣。青年眼中閃過複雜情緒:"為什麽要執著於斬魔?你看這裂縫中的萬千時空,總有人選擇與魔共存..." 話音未落,手中木劍竟化作魔兵,周身泛起妖異的紅光。
龍淵劍本能地出鞘,但林霄硬生生止住了攻擊。混沌淨化訣在掌心流轉,卻發現對方身上的魔氣帶著時空亂流的特性,普通仙法根本無法淨化。"原來魔神早就算準,會用我的遺憾來製造心魔。" 他突然福至心靈,將龍淵劍插入虛空中,雙手結出混沌法印。
"斬!" 隨著法印展開,青年身上的魔氣如冰雪消融,露出原本驚恐的麵容:"謝謝... 我被困在這裏三百年了..." 話未說完便化作光點消散。羅盤指針發出清脆的響聲,向前跳動了兩格。
接下來的三個時辰裏,林霄接連遭遇六重幻象,分別對應著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分神、渡劫六大境界的 "自己"。每一個幻象都精準地戳中他的道心破綻:金丹期的 "他" 指責他為求大道舍棄凡人親友,元嬰期的 "他" 展示著用魔修精血煉製的速效丹藥,化神期的 "他" 操控著傀儡大軍屠戮邪修,合體期的 "他" 在天魔誘惑下即將墮魔,分神期的 "他" 分裂出嗜殺的第二人格,渡劫期的 "他" 則在雷劫中崩潰,求他殺死自己。
當第七個幻象 —— 大乘期的 "自己" 出現時,整個時空裂縫突然凝固。這個 "林霄" 身著與他一模一樣的仙帝法袍,眼中卻沒有絲毫溫情:"你以為阻止魔神就能拯救所有時空?看看這些!" 他揮袖間,萬千畫麵在虛空中閃現:有的時空裏林霄隕落,修真界被魔修統治;有的時空裏他成了新的魔神,天下蒼生跪求他回頭;還有的時空,燕無極的救贖成功,魔神本源被徹底淨化。
"夠了!" 林霄感覺自己的道心在劇烈震顫,羅盤指針此時已瀕臨破碎,七顆寶石中竟有三顆出現了裂痕。他突然想起師傅臨終前的話:"混沌法則,不是毀滅,是包容。" 雙手猛然合抱,將龍淵劍與羅盤同時納入混沌領域。
刺眼的金光中,所有幻象如鏡花水月般破碎。林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裂縫的核心區域,周圍漂浮著無數記憶碎片:有他第一次握住龍淵劍的場景,有燕無極隕落前的微笑,還有神秘老修士遞玉簡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在裂縫盡頭,一團漆黑如宇宙黑洞的存在正在緩緩旋轉,表麵閃爍著千萬個光點 —— 那是被吞噬的時空碎片。魔神本源終於顯形,不再是之前的晶體形態,而是一尊由時空亂流構成的模糊人影,每一道輪廓都在不斷變化,時而像上古魔神,時而像燕無極,時而又變成林霄自己。
"人類終究無法掙脫命運的枷鎖。" 魔神的聲音帶著時空重疊的回響,"你看這裂縫中的萬千世界,每個選擇都會誕生新的時空。就算你殺了我,也會有另一個我在某個時空重生。" 話音未落,無數條黑色觸手突然從本源中伸出,每條觸手上都纏繞著不同時空的林霄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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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感覺自己的識海被劇烈衝擊,無數不屬於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某個時空,他娶了凡人女子,終老於山村;在另一個時空,他成了仙盟的獨裁者,用血腥手段維持和平;最令他心驚的是,有個時空的 "他" 竟與魔神達成協議,共享力量統治世界。
"混沌法則的本質... 不是對抗,是平衡。" 林霄突然福至心靈,將羅盤與龍淵劍融合,在混沌領域中構建出一個微型宇宙。所有觸手在接觸到這個宇宙的瞬間,仿佛被磁石吸引,紛紛湧入其中。魔神本源發出憤怒的咆哮,整個時空裂縫開始崩塌,無數時空碎片如隕石般砸落。
"我斬的不是你,是所有妄圖打破平衡的存在!" 林霄大喝一聲,混沌領域化作開天巨斧,向著魔神本源劈去。本源表麵的時空亂流竟如活物般蠕動,凝結出層層防禦。龍淵劍與羅盤的融合之力卻勢如破竹,每一道劍光都帶著時空回溯的力量,將本源的形態不斷打回最初的晶體狀態。
當晶體即將被擊碎時,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林霄震驚地發現,晶體核心處竟封印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 正是神秘老修士!更準確地說,是老修士的本源分身。
"沒錯,我就是萬年前的你。" 老修士的聲音從晶體中傳出,"當年我未能阻止魔神,才將羅盤碎片留給現在的你。記住,斬碎本源會導致時空悖論,所有你拯救過的時空都會消失!"
時空亂流在此刻達到頂峰,林霄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不同時空的力量拉扯。一邊是必須消滅魔神的使命,一邊是拯救萬千世界的責任,道心第一次出現了裂痕。就在這時,他懷中的幽冥手劄突然飛出,燕無極的殘魂虛影浮現:"林霄,當年我被奪舍時,曾在本源上留下一道印記..."
虛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晶體表麵。林霄趁機發動最後一擊,龍淵劍帶著燕無極的贖罪之力,精準地擊碎了晶體上的魔神印記,卻完整保留了核心的時空羅盤碎片。本源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無數光點消散,而時空裂縫也在同時開始閉合。
當林霄從裂縫中跌出時,發現自己回到了天玄劍宗的祖師殿。羅盤已經殘破不堪,七顆寶石隻剩下最核心的混沌晶核還在發光。但他知道,魔神的威脅並未完全解除 —— 晶體核心處的時空羅盤碎片,分明指向了更古老的時空。
"師傅,當年您讓我修煉混沌法則,就是為了今天吧?" 林霄望著祖師像,喃喃自語。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千雪帶著滿身傷痕闖入:"林前輩,各地魔氣暴動突然停止了,但... 但所有修士都失去了部分記憶,包括燕盟主的存在..."
林霄心中一凜,拿起羅盤殘片,發現上麵浮現出一行新的字跡:"當魔神本源被分割,時空歸墟將出現七道鏡門,通往上古魔神崛起的七個關鍵節點..."
他望向殿外的天空,原本晴朗的天際線邊緣,七道若隱若現的鏡門正在雲層中浮現。龍淵劍再次發出清越的鳴響,仿佛在回應即將到來的挑戰。
"沈副盟主,準備召開仙盟大會吧。" 林霄握緊羅盤,眼中閃過決然,"這次,我們要去的不是追擊,而是改變曆史。"
殿外的陽光穿過雲層,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金邊。沒有人注意到,在他掌心的陰影裏,一小塊黑色晶體正悄然閃爍 —— 那是魔神本源最核心的碎片,上麵倒映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時空,那裏的天空是血色的,而站在雲端的,是一個穿著天玄劍宗道袍、卻戴著魔神麵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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