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將軍府的青瓦，蘇明玨握著葉清霜留下的密信，信紙邊緣還帶著淡淡的檀香，墨跡卻在雨水暈染下化作猙獰的血痕："明日巳時，城郊破廟，有糧草貪腐鐵證。"他將密信反複折疊又展開，指腹摩挲著信紙上的字跡，眼前不斷浮現出葉清霜低垂的眉眼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能去。"蘇明棠突然推門而入，腰間軟鞭纏著半塊帶血的玉佩，正是昨夜從刺客身上扯下的。她將玉佩拍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方才漕幫傳來消息，江南糧船在途中全部失蹤，押運官..."她頓了頓，目光緊緊盯著兄長，"姓葉。"
    蘇明玨渾身一震，手中的密信差點滑落。他想起葉清霜曾不經意間提到過江南水路，當時隻當是普通閑聊，此刻想來，字字句句都暗藏玄機。"可是..."他剛要開口，就被妹妹打斷。
    "沒什麽可是！"蘇明棠柳眉倒豎，"你別忘了父親當年查辦的葉正卿，戶部尚書貪汙軍餉，獄中暴斃。葉清霜，分明就是葉正卿的女兒！"她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卷宗，重重地摔在桌上，紙張散開，露出泛黃的舊案記錄。
    與此同時，書房內，楚昭寧將最後一頁卷宗重重合上。燭火搖曳中，十年前的案卷浮現出詭異細節：葉正卿入獄前，曾多次與右相府來往；而他貪墨的軍餉數目，竟與此次北疆缺糧的數字完全吻合。"原來如此。"她摘下鬢邊銀蝶簪，簪尖在羊皮地圖上點出幾個紅圈，"明棠，立刻派人守住這些渡口，還有..."她壓低聲音，"通知你父親，務必小心。"
    三日後，蘇辰站在揚州碼頭，望著空蕩蕩的糧倉皺起眉頭。腐壞的稻草堆裏，半截染血的布條隨風飄動，上麵繡著的狼頭圖騰讓他瞳孔驟縮——那是北狄王室的標記。"大人！"副將匆匆趕來，"軍中傳來消息，說您私吞糧草，將士們...要您回去給個說法！"
    蘇辰握緊腰間的玄鐵長槍，槍柄上的龍紋硌得掌心生疼。他忽然想起離家前，楚昭寧塞給他的錦囊，裏麵是先帝留下的密旨："右相圖謀不軌，見此令者，可調三州駐軍。回營。"他翻身上馬，"告訴所有人，蘇某定會給全軍一個交代。"馬蹄揚起的泥水濺在他的玄色披風上，宛如點點墨痕。
    而在長安城郊，葉清霜跪在父親墓前，將蘇明玨送她的玉鐲狠狠摔碎。月光照亮她腰間的青銅令牌，上麵"右相府"三個小字泛著冷光。"父親，"她對著墓碑喃喃道，"明日過後，蘇辰必死。"身後，數十名黑衣死士無聲地戴上北狄麵具，腰間的彎刀在夜色中閃爍著殺意。
    同一時刻，蘇明玨攥著密信踏入破廟。蛛網垂落的梁柱下，葉清霜背對著他而立，白色披風在穿堂風中獵獵作響。"你果然來了。"她轉身時，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被袖中暗箭的寒光掩蓋，"蘇明玨，這是你自尋死路。"破廟外，狂風驟起，暴雨傾盆而下，仿佛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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