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權遺墟:祖母碑前的血脈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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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時,三人已踏上前往天權星位的山路。楚昭寧將嬰兒裹在繡著雲雷紋的繈褓裏,玄鐵弓斜挎在肩,弓身蓮花紋路隨著步伐輕輕震顫——那是接近初代祖母封印之地的感應。蘇辰握著佩劍走在最前,劍鞘上的圖騰與嬰兒掌心的淡金紋路每隔百步便會相呼應,在霧靄中畫出細碎的光痕;蘇明棠抱著記憶石殿後,石麵上流轉的星軌正逐漸與山脈走勢重合,仿佛在指引千年未改的歸途。
    行至半山腰,一道刻著雙月圖騰的斷碑突然從霧中浮現。碑身布滿巫祝咒文侵蝕的焦痕,卻在底座邊緣殘留著半首模糊的銘文:“月落天權兮,魂歸墟裏;血脈為燈兮,照破夜迷——”楚昭寧指尖撫過“血脈為燈”四字,懷中嬰兒忽然伸手拍打斷碑,掌心微光所及之處,咒文焦痕竟如冰雪般消融,露出底下淺刻的祖母畫像——那眉眼與她記憶中母親臨終前的模樣,竟有七分相似。
    “是初代祖母的守界碑。”蘇辰蹲下身子,指尖劃過碑底未被侵蝕的雲雷紋,“當年她封印巫祝殘魂後,以自身血脈為引,在天權星位布下十二座守界碑。看這紋路走向,封印核心應該就在前方山穀。”他話音未落,嬰兒突然發出清亮的啼哭聲,指向霧中隱約可見的青銅門扉——門額上“雙月禁墟”四字已斑駁不堪,門環卻纏著半條褪色的月白絲帶,正是蘇明棠在記憶石幻象中見過的、初代祖母祈禱時飄落的那一條。
    青銅門在觸碰的刹那自動開啟,腐葉與古塵的氣息撲麵而來。門內是座環形祭壇,十二根石柱上刻滿雙月家族曆代先祖的麵容,中央石台上嵌著半塊碎裂的星圖石板——正是綢緞莊地下室星圖的完整版本。楚昭寧剛踏入祭壇,玄鐵弓突然脫離肩帶,懸浮著飛向石柱,弓身蓮花紋路與石柱上初代祖母像的眉心印記轟然共鳴,整座祭壇亮起流動的銀輝。
    “快看嬰兒!”蘇明棠驚呼出聲。繈褓中的孩子不知何時已坐起,掌心微光凝成星點,朝著碎裂的星圖石板飛去——每顆星點落下,石板上的巫祝咒文便褪去一分,露出底下用鮮血刻就的誓約:“吾以雙月血脈起誓,縱魂飛魄散,必護蒼生無虞。”隨著最後一顆星點嵌入,石板突然震顫著升起,與祭壇頂部的穹頂星圖重合,千年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幻象中,初代祖母身著染血的月白衣衫,跪在巫祝裂隙前,懷中抱著啼哭的嬰兒——那繈褓上的護生咒針腳,竟與眼前孩子的一模一樣。“你以為血脈是操控的工具,”她的聲音混著風雪,卻堅定如鐵,“但人心所向,從來不是恐懼,而是守護。”話音未落,她將自身血脈注入搖籃,護生咒化作光網籠罩裂隙,巫祝殘魂的怒吼中,她轉身刻下最後一道守界碑銘文,指尖滴落的鮮血在石上凝成永不褪色的雲雷紋。
    “原來當年她用自己的孩子作為血脈錨點,”楚昭寧眼眶發燙,終於明白為何嬰兒血脈能呼應封印,“護生咒的核心不是力量,是‘母親對孩子的願’——初代祖母將這份願力刻進血脈,才讓巫祝的侵蝕始終差了最後一步。”她望向懷中孩子,此刻他正伸手撫摸穹頂星圖,眉心朱砂痣與初代祖母像的印記連成一線,祭壇石柱上的先祖麵容竟依次亮起微光,仿佛在回應這份跨越千年的血脈共鳴。
    蘇辰的佩劍此時也發出清鳴,劍身映出祭壇角落的暗門——門後是間狹小的石室,石案上擺著褪色的繈褓殘片、斷成兩截的玄鐵箭羽,以及一卷用青絲纏繞的殘卷。蘇明棠用記憶石掃過殘卷,銀光突然劇烈波動:“是初代祖母的手書!她說...巫祝的裂隙永遠會在人心恐懼時出現,但雙月血脈的使命不是消滅預言,而是讓每個孩子都能在繈褓中安睡,讓恐懼被人間煙火驅散。”她指尖劃過“人間煙火”四字,想起京城街頭的貨郎吆喝、孩童嬉鬧,忽然明白為何昨夜銀瞳百姓在他們守護下恢複如常——比起血脈之力,更強大的是“守護的心意”。
    此時,嬰兒突然指著石室牆壁上的陰影咿呀學語。楚昭寧這才發現,陰影竟隨著他們的話語不斷變化:先是初代祖母抱嬰立碑的剪影,繼而化作母親藏她入密室的顫抖雙手,最後定格成她與蘇辰、蘇明棠並肩而立的模樣——繈褓中的孩子在光影裏揮舞小手,竟讓陰影邊緣泛起柔和的金邊,如同給千年塵封的記憶鍍上了現世的溫暖。
    “你聽。”蘇辰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向祭壇外的山峰。霧氣不知何時散去,山腳下傳來樵夫的山歌、牧童的短笛,混著遠處村落升起的炊煙,竟比任何咒文都更清晰。楚昭寧低頭看著孩子在繈褓中咧嘴笑,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血脈是傳承”——不是傳承力量的沉重,而是傳承“不願讓任何一個繈褓沾染血色”的柔軟。她伸手取下玄鐵弓,將弓身蓮花紋路貼上孩子眉心,當年母親注入弓中的血脈之力,此刻竟化作溫柔的暖流,順著護生咒的針腳,滲入孩子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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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壇中央的星圖石板突然發出嗡鳴,裂隙般的紋路中湧出細碎的金光——那是初代祖母封存千年的願力,此刻正順著嬰兒的血脈,流向每一座守界碑。蘇明棠看著記憶石中浮現的新星軌,發現山脈裂隙的輪廓正在縮小,而代表嬰兒的光點,正與雙月家族曆代先祖的光點點點相連,織成一張籠罩天地的光網。“原來預言中的‘血色繈褓’,從來不是災厄,是讓血脈之力回歸初心的鑰匙。”她輕聲道,“當我們不再把孩子當作容器,而是當作需要守護的生命,詛咒就已經開始消解。”
    暮色漫上祭壇時,嬰兒在楚昭寧懷中發出奶聲奶氣的哈欠。她低頭看見繈褓內側的護生咒星軌,此刻竟比任何時候都明亮——那是初代祖母的願、生母的願、母親的願,也是她與蘇辰此刻的願。蘇辰伸手替孩子掖好被角,指尖觸到搖籃底部的刻字“心若向陽,詛咒自休”,忽然想起當年在古寺初見楚昭寧時,她手中玄鐵弓上的蓮花紋路,不也像此刻這般,帶著能驅散黑暗的溫暖嗎?
    山風掀起祭壇角落的月白絲帶,輕輕拂過嬰兒眉心的朱砂痣。遠處山脈的時空裂隙已化作一點微光,在漸沉的暮色中閃爍如星——那不是新的威脅,而是初代祖母的微笑,是血脈傳承中從未斷絕的、對人間煙火的眷戀。楚昭寧抱著孩子走向祭壇外,靴底踩過守界碑上的雲雷紋,聽見身後蘇明棠輕聲說:“你看,星圖的裂痕在愈合,用的不是咒文,是我們懷裏的溫度。”
    是的,懷裏的溫度。嬰兒的咿呀學語、蘇辰指尖的溫熱、記憶石的柔光,還有山腳下愈發明亮的燈火——這一切匯集成比任何預言都更強大的力量。巫祝的暗湧或許還會再來,但此刻他們終於明白,血脈的真諦從來不在預言的血色裏,而在每個繈褓被溫柔抱起時的輕哄,在每雙手握緊時的堅定,在每顆心選擇守護而非毀滅時的光亮。
    祭壇石柱上的初代祖母像忽然浮現淡淡笑意,與楚昭寧懷中孩子的笑容重疊。夜色漸深,三人踩著星光下山,繈褓上的護生咒星軌與天上銀河遙遙相映——這不是故事的終結,而是另一種傳承的開始:當預言的陰影試圖籠罩繈褓,總有人會用血脈裏的光,把它釀成照亮人間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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