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犁星耕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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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七,寅時三刻,壽州城郊的荒田還籠在薄霧裏。蘇國公的鎧甲在晨曦中泛著微光,肩甲的護生紋布片上凝著露珠,像綴著無數顆碎鑽——那是明淵特意讓人用護生草汁浸染的布,說“露珠沾著草香,能替虎娃們趕走春寒”。他握著明淵送來的新犁鏵,犁頭刻著龍首紋,龍嘴銜著顆銀星,正是少年畫在春耕圖上的“護生犁”模樣。
    “國公爺,百姓們到了。”親衛指著田埂,隻見數十個農夫扛著農具走來,鋤頭柄上都纏著明淵命人送來的紅繩,繩頭係著小木牌,刻著“耕暖”二字——那是楚夫人帶著宮娥連夜趕製的,說“紅繩係農具,春寒不敢欺”。蘇國公望著最前頭的虎娃爹,懷裏還抱著繈褓,繈褓上的甲葉紋刺繡在晨霧裏若隱若現,分明是明淵去年送的護生繈褓,如今成了農夫腰間的暖靠。
    犁鏵破土的第一聲響,驚飛了田埂上的麻雀。蘇國公跟著犁杖走了幾步,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奶聲奶氣的“加油”——轉頭望去,七八個虎娃趴在田邊的草垛上,手裏舉著明淵畫的“春耕小旗”,旗子上的龍袍與鎧甲簡筆在風裏晃悠,旗角綴著的鈴鐺正是“淵兒安”的款式。穿粉布衫的小丫頭忽然舉起塊糖糕,對著他喊:“國公爺吃!陛下說糖糕沾了犁頭的土,就變成‘暖糕’啦!”
    糖糕上果然沾著細碎的泥土,卻被虎娃們用護生草葉包著,透著股子新鮮的麥香。蘇國公接過咬了一口,紅糖餡混著泥土的氣息在舌尖散開,忽然想起明淵在信裏寫的:“春耕的土是暖的,就像叔叔的鎧甲沾了土,也是護著虎娃的暖。”此刻望著虎娃們晃著小旗子,旗子上的銀星落在犁鏵的龍首紋上,竟像把少年畫的“星犁”,從紙頁上搬到了田地裏。
    巳時初刻,田中央的護生穀種子開始播種。蘇國公蹲下身,教虎娃爹如何把種子埋進三寸深的土窩——這深度是明淵在《春耕手劄》裏特意標注的,旁邊畫著繈褓埋進暖被的簡筆,注著“種子像虎娃,蓋被要剛好,淺了凍著,深了悶著”。他忽然看見種子袋上印著明淵的禦筆“生”字,筆畫間藏著小小的甲葉紋,分明是少年偷偷把“護生”的心意,刻進了每粒種子的包裝。
    “國公爺,陛下的春耕賀信!”衙役舉著油紙包跑過來,信箋用護生草繩捆著,繩頭係著枚陶製星標——是明淵在禦花園親手捏的,說“星星落在田裏,種子就知道該往暖處長”。展開信箋,首先掉出片曬幹的苜蓿葉,葉麵上用金粉寫著“犁星耕暖”四字,正是明淵的筆跡,筆畫間沾著未幹的釉料,像極了他在官窯燒製護生瓷時,指尖蹭到的金粉痕跡。
    信裏畫著詳細的“播種方位圖”:每壟田的走向對著東南風,說“借風勢送暖,種子發芽快”,田角還標著“護生棚”位置,棚子畫成鎧甲形狀,棚頂綴著明淵設計的“散光瓦”——能把陽光切成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滿地的護生星。批注裏寫著:“叔叔教我種地時說‘土地是虎娃的另一個繈褓’,如今朕把繈褓的暖,縫進了土地的褶子裏,叔叔替我看看,合不合虎娃們的身子?”
    田埂上的虎娃們忽然圍過來,小肉手抓起種子往土裏放,沾著泥的指尖在護生旗上蹭出印子,卻把旗子上的“淵”字襯得更暖。蘇國公望著他們身後的護生棚——棚頂的散光瓦果然把陽光濾成了星點,落在新翻的泥土上,像明淵畫的“星犁”真的耕出了滿田的暖。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北疆荒地種下第一株護生草時,也是這樣的晨光,那時他懷裏抱著的明淵還在繈褓,如今這孩子卻讓天下的土地,都成了虎娃們的“暖繈褓”。
    申時末刻,一場細如牛毛的春雨忽然落下。蘇國公脫下大氅,蓋在田邊堆著的種子袋上——大氅裏襯繡著明淵十歲時繡的“雨”字,針腳歪扭卻密不透風,就像此刻他護著種子的姿勢,像極了當年護著繈褓裏的明淵躲雨。虎娃們尖叫著躲進護生棚,卻見棚頂的散光瓦在雨幕中映出彩虹,彩虹的末端,恰好落在蘇國公的鎧甲肩甲上,與他的星痕、明淵的星標,連成了道會發光的線。
    “國公爺快看!彩虹落在您的鎧甲上啦!”小丫頭舉著明淵送的琉璃片——能把陽光切成星芒的小玩意兒,此刻正對著雨幕晃動,星芒落在鎧甲的護生紋上,竟讓甲葉間的露珠都染上了暖金色。蘇國公忽然想起明淵在《護生雜記》裏寫的:“雨是天上下的護生水,鎧甲是地上立的護生牆,星星是心裏長的護生芽——合著就是虎娃們的春天。”此刻望著雨幕裏的田地、棚中的虎娃、還有鎧甲上的星芒,他忽然覺得少年早已把“護生”寫成了天地間的詩。
    酉時初刻,春耕首日的勞作接近尾聲。蘇國公坐在田埂上,看著農夫們背著農具往回走,繈褓在他們肩頭輕輕搖晃,護生旗的鈴鐺聲混著春雨的滴答聲,織成了片暖融融的網。他忽然摸出明淵寄來的陶製星標,把它埋進了田壟的最前端——就像當年在北疆埋下第一顆護生草的根,此刻埋下的星標,是明淵的“暖種子”,也是他們給天下虎娃種的“護生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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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漫過田埂時,蘇國公望著遠處護生堂的燈火——燈罩上的龍袍與鎧甲圖案,在雨幕中影影綽綽,竟與田間的犁痕、鎧甲的腳印、虎娃的笑靨,連成了幅會呼吸的畫。他忽然懂了:所謂“犁星耕暖”,從來不是犁鏵獨自翻土,是明淵把“星標”種進土地,他把“暖”犁進泥土,而虎娃們的笑,就是破土而出的芽——就像此刻埋在田壟裏的陶星,終將在春日的陽光裏,長出滿地的護生光,讓每一寸土地,都變成裹著星與甲的暖繈褓。
    這一夜的春雨,淅淅瀝瀝下了整夜。而在禦書房裏,明淵望著案頭的《壽州春耕日誌》,見蘇國公在“首日播種”旁畫了個大大的星標,星標裏嵌著個繈褓簡筆,旁邊注著:“陛下的星犁耕過的地,虎娃們的腳印踩上去,都是暖的。”少年忽然笑了,提起狼毫,在日誌空白處畫了幅長卷:春雨裏,鎧甲農夫扶著龍首犁,龍首嘴裏銜著的銀星落在泥土裏,長出了綴著鈴鐺的護生苗,苗葉上的露珠,竟映著自己在禦書房批卷的模樣。
    窗外的春雨打在護生燈上,燈罩的光影落在長卷上,讓畫中的鎧甲與龍袍,仿佛在雨幕中動了起來——一個在田地裏耕暖,一個在紙頁間種星,彼此隔著千裏,卻讓“護生”的根須,在春雨裏悄悄纏繞,終將在夏日的驕陽裏,開出滿天下的暖花。而那些被埋進土地的陶星、被縫進農具的紅繩、被畫在種子袋上的甲葉紋,終將在秋收時變成滿倉的護生穀,變成虎娃們碗裏的暖粥,變成歲月裏永不褪色的、星與甲同耕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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