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穗影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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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八年三月初三,辰時初刻,壽州的護生穀田漫著層薄霧。蘇國公的鎧甲卸在田埂上,肩甲的護生紋布片浸著穀穗的清香——自春耕後他便常來田間,鎧甲早沾了泥土與露水,卻比任何時候都暖。明淵送來的“護生笠”扣在頭上,竹篾間纏著護生草編的穗子,每根穗頭都係著小鈴鐺,走動時發出細碎的響,像極了少年在信裏說的“讓穀穗聽見鈴鐺聲,就知道陛下在替它們數陽光”。
田中央的穀穗已抽穗揚花,穗尖泛著淡淡的金綠,明淵特意讓人培育的“雙穗護生穀”在風裏晃悠,每株穀稈都綴著兩枚飽滿的穗子,像極了他畫在農書裏的“雙繈褓圖”,注著“一株護兩穗,就像叔叔護朕、朕護虎娃,暖要成雙”。蘇國公蹲下身,指尖劃過穗芒——沒有尋常穀穗的尖銳,反而帶著絨毛般的柔軟,這是明淵命農官改良的品種,說“虎娃們摸穀穗時,不能紮著手”。
“國公爺,陛下的‘驗穗使’到了!”田埂傳來虎娃的喊聲。轉頭望去,穿青布衫的小吏抱著木匣跑來,匣麵貼著明淵畫的“穗影符”——畫著龍袍少年踮腳摸穀穗,旁邊鎧甲小人托著他的腰,注著“驗穗要輕,別碰疼了穀寶寶”。打開木匣,裏麵躺著套小巧的“驗穗工具”:銀製的穗尺刻著明淵的禦筆“長”“滿”“暖”,放大鏡的鏡框雕著甲葉紋,正是蘇國公鎧甲的同款紋路。
“陛下說,今日要驗‘護生穀初穗’,”小吏遞過一本《穀穗日誌》,首頁貼著明淵的親筆畫——穀穗旁蹲著個戴護生笠的虎娃,手裏舉著穗尺,旁邊寫著“虎娃驗穗第一遭,叔叔替朕盯著呀”,“還說……”小吏忽然紅了臉,指著日誌角落的小字,“還說國公爺蹲在田裏的樣子,像極了他三歲時看見的‘鎧甲稻草人’,隻是稻草人不會替穀穗趕蟲,叔叔會。”
蘇國公笑了,指尖蹭過畫中“鎧甲稻草人”的星痕——明淵連他鎧甲上的舊痕都畫了上去,穗尺的刻度旁還標著虎娃的身高線,寫著“等虎娃長到穗尺第三道刻痕,穀穗就該彎腰了,像叔叔對虎娃笑時的樣子”。遠處的虎娃們果然舉著穗尺跑過來,小丫頭的穗尺上還纏著明淵送的絲帶,絲帶末端墜著顆小銀星,正是從護生燈上拆下來的。
“國公爺快看!我的穗子比昨天高了!”虎頭虎腦的虎娃踮腳比劃,穗尺的“暖”字刻度剛好抵著穀穗尖,護生笠的穗子掃過蘇國公的手背,鈴鐺響了三下——這是明淵定的“暖鈴暗號”,三下代表“穗子長得好”。蘇國公伸手替他扶正笠帽,觸到帽簷內側的繡字:“淵兒盼豐收”——是楚夫人的繡工,卻摻著明淵的針腳,歪歪扭扭的“盼”字,像極了少年趴在案頭,攥著繡繃學繡的模樣。
巳時過半,田邊的護生棚飄起炊煙——明淵命人在田間設了“護生茶棚”,陶罐裏煮著穀芽茶,茶盞印著龍與鎧甲的合紋,每喝一口,都能嚐到穀穗初熟的清甜。蘇國公接過虎娃遞來的茶盞,聽見棚裏傳來老農夫的笑談:“陛下說這穀穗能長雙穗,是因著‘護生的暖分了兩半’——一半給地,一半給娃,難怪穗子沉甸甸的,全是陛下和國公爺的心意。”
茶盞的熱氣模糊了視線,蘇國公望著田間晃動的護生笠穗子,忽然想起明淵去年在禦書房說的話:“等朕能讓天下穀穗都結雙穗,就算學會了‘護生’的真意。”此刻看著虎娃們用穗尺丈量穀穗,用鈴鐺給穀穗“報平安”,用明淵教的“吹穗法”替穀穗趕蟲——少年竟把“護生”寫成了可觸可感的日常,讓每個虎娃都成了“護穀小使者”,就像當年他教明淵認鎧甲紋,如今明淵教虎娃認穀穗香。
申時初刻,一陣和風掠過穀地,雙穗護生穀掀起層層金浪,穗尖的絨毛在陽光下泛著柔光,像給大地鋪了層會呼吸的繈褓。蘇國公忽然看見穀浪深處,明淵派來的畫師正支著畫架調色——畫布上,鎧甲與龍袍的影子落在穀穗間,龍袍袖角的鈴鐺蹭著穀穗,鎧甲的星痕映著穗尖的金,旁邊蹲著排虎娃,手裏舉著寫有“豐”“暖”“安”的木牌,正是明淵在信裏反複叮囑的“護生穀豐景圖”。
“國公爺,該給陛下寫驗穗回書了。”虎娃們圍過來,把沾著穀穗絨毛的小手按在信箋上,留下一個個淺黃的指印——明淵說過,“虎娃的手印是‘大地的簽字’,比任何禦印都暖”。蘇國公握著狼毫,在信首畫了株雙穗穀,穗頭綴著虎娃的指印,旁邊注著:“陛下的雙穗穀,左穗藏著您畫的星,右穗裹著虎娃的暖,風一吹,便搖出滿田的‘護生謠’。”
墨汁未幹,虎娃們忽然唱起了新學的童謠:“護生穀,雙穗長,甲影暖,龍燈亮,陛下數星穗子晃,國公爺的鋤頭落穀墒——”調子是明淵親自編的,混著穀穗的沙沙聲,在田地裏飄得很遠。蘇國公望著信箋上的虎娃指印,想起明淵在禦書房批卷時,指尖常沾著朱砂,如今這些沾著穀絨的小手指,竟比朱砂更紅、更暖,像把少年的“護生夢”,實實在在地按進了土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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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初刻,夕陽給穀穗鍍上金邊。蘇國公將虎娃們的“驗穗手劄”收進木匣——每張手劄都畫著歪扭的穀穗,有的穀穗旁畫著鎧甲,有的畫著龍袍,還有的畫著虎娃抱著穀穗笑,邊角寫著“穗子別長太快,等等陛下的星星”“國公爺的鋤頭要輕,穗子會疼”。這些帶著奶氣的叮囑,讓他忽然懂了:明淵的“護生”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恩賜,是把每個虎娃都放進“護生”的環裏,讓他們從小懂得,自己也是被護著、也能護人的光。
暮色漫過田埂時,護生茶棚的燈亮了,燈罩上的穀穗紋與鎧甲紋交疊,在穀地裏投下斑駁的影。蘇國公望著遠處明淵的“豐景圖”——畫布上的龍袍少年正給虎娃們戴護生笠,鎧甲小人蹲在一旁替他們係繩,背景是漫山遍野的雙穗穀,穗尖的銀星與天上的星子遙遙相望。原來所謂“穗影搖金”,搖的從來不是穀穗的光,是鎧甲的暖、龍袍的柔、虎娃的笑,在歲月裏搖出的、永不散場的護生夢。
這一夜,壽州的穀穗在微風裏輕輕搖晃,像在哼著明淵寫的謠、踩著蘇國公的腳印、頂著虎娃們的護生笠,把“雙穗”的暖、“星標”的光、“鎧甲”的穩,都藏進了沉甸甸的穗子裏。而千裏之外的禦書房裏,明淵捧著蘇國公的驗穗信,望著信上的虎娃指印與雙穗畫,忽然在案頭鋪開長卷,畫下了這輩子最滿意的畫——不是龍袍,不是鎧甲,是一片漫無邊際的護生穀田,穀穗間奔跑著無數虎娃,每個人手裏都舉著半片甲葉、半顆星星,合起來,便是一輪永遠暖著人間的、星甲同輝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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