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八年臘月廿三，小年至，壽州城的灶間飄起糖瓜香。明淵特意命人送來“護生灶王爺”畫像——畫中灶君身著繡著穀穗的紅袍，左手抱虎娃，右手執“護生簿”，榜書“人間煙火暖，護生歲歲安”，正是少年親自構思的模樣。蘇國公將畫像貼在護生堂的灶間，見虎娃們踮腳摸灶君懷裏的繈褓畫，指尖蹭到明淵題字的金粉，笑鬧著說“金粉是灶王爺撒的暖糖”。
    灶台上擺著明淵送的“護生糖瓜”，瓜身刻著甲葉與龍鱗的合紋，中間嵌著顆炒米——是蘇國公當年在北疆教明淵炒的“護生米”，說“炒米響三聲，寒冬退三裏”。虎娃們舉著糖瓜追跑，糖絲牽在護生燈的光影裏，竟把明淵畫的“暖”字，拉成了會晃悠的線。蘇國公望著他們的笑靨，忽然想起明淵在信裏寫的：“小年要吃甜，讓虎娃們的牙尖沾著暖，夢裏就不會有寒。”
    巳時初刻，護生堂的“送灶禮”開始了。虎娃們捧著明淵賜的“灶王轎”——用護生草編的小轎，轎簾繡著鎧甲與龍袍共抬繈褓的圖案，轎頂綴著明淵小時候戴過的長命鎖殘片，晃一晃便發出清響。蘇國公帶著他們將轎抬到灶前，聽老郎中念明淵親撰的《護生灶文》：“灶火暖繈褓，灶煙繞護生，今送灶君歸，代稟人間安——陛下說，虎娃們的笑，就是給上天最好的禮。”
    灶火映著虎娃們的臉，把明淵畫的灶君像，投在牆上晃成了暖融融的影。穿綠布衫的小丫頭忽然指著畫像上的繈褓：“灶王爺懷裏的小被子，和陛下送我的一模一樣！”她掀起衣角，露出明淵去年送的護生肚兜，兜麵上的甲葉紋，果然和畫像裏的繈褓邊紋一模一樣——那是明淵照著蘇國公鎧甲描的，說“讓灶王爺也帶著叔叔的暖，守著虎娃的灶”。
    午時初刻，明淵的快馬送來“小年禦膳”。食盒裏除了糖瓜、年糕，還有個陶製小灶——灶身刻著壽州的街巷圖，煙囪處插著明淵親手折的紙鎧甲，旁邊放著張小畫：龍袍少年蹲在陶灶前，給鎧甲小人遞糖瓜，注著“叔叔喂我吃灶糖時，鎧甲上沾著糖絲，像掛著暖棱子——如今換我給叔叔的鎧甲‘粘暖’啦”。蘇國公摸著陶灶上的街巷圖，認出其中一條歪歪扭扭的路，正是明淵五歲時畫的“護生巷”，如今竟成了陶灶的花紋。
    虎娃們圍過來分食禦膳，小丫頭把糖瓜掰成兩半，一半塞進蘇國公手裏，一半舉給畫像上的灶君：“給叔叔，給灶王爺，你們都要把暖，囤進虎娃的肚子裏呀。”糖瓜的甜香混著灶火的熱氣，在護生堂裏漫開，蘇國公忽然想起明淵第一次吃灶糖的模樣——那時孩子躲在他的鎧甲後，攥著半塊糖瓜不敢咬，如今卻讓全天下的虎娃，都知道了“小年的甜，是有人把暖，熬成了糖絲”。
    申時末刻，壽州的街巷響起“送灶”的銅鑼聲。虎娃們舉著明淵送的“暖光燈籠”——燈罩繪著灶君賜福圖，燈架是鎧甲的甲葉形狀，燈穗綴著明淵刻的“安”字小木牌。隊伍走過護生穀田時，燈籠的光映著殘雪，把明淵設計的“護生田界碑”照得發亮——碑上刻著“田護虎娃，虎娃護田”，是明淵用狼毫寫的，筆畫間藏著虎娃的指印拓痕，說“讓土地知道，它護著的娃，也在念著它”。
    暮色漫過護生堂時，蘇國公收到明淵的加急信。信箋上除了《護生守歲手劄》，還夾著片曬幹的灶糖渣——糖渣上用金粉寫著“歲末守暖”四字，筆畫邊緣帶著齒印，分明是明淵咬糖瓜時留下的。手劄裏畫著禦廚房的場景：龍袍少年趴在灶台上，給虎娃們包“護生餃子”，餃子邊捏成甲葉紋，旁邊注著“叔叔教我包餃子要捏緊邊，就像護生要把暖，裹得嚴嚴實實——我給虎娃們包了帶鎧甲紋的餃子，除夕夜裏吃，寒夜不敢侵”。
    亥時初刻，護生堂的守歲火塘燒得劈啪響。虎娃們圍著蘇國公，聽他講明淵小時候的故事：“陛下三歲那年，把護生草種進我的鎧甲縫裏，說‘等草長高了，鎧甲就變成暖房子，能給虎娃們擋雪’。”孩子們摸著他鎧甲上的護生草舊痕，忽然有個虎娃舉起明淵送的“護生守歲簽”——簽麵畫著鎧甲與龍袍共圍火塘，中間蹲著排虎娃，每人手裏舉著“暖”字燈，“原來陛下的暖，是從鎧甲縫裏長出來的呀！”
    守歲的梆子敲過三更，虎娃們抱著明淵送的護生布偶漸漸睡去。蘇國公望著火塘裏的火星，想起明淵在信裏畫的“守歲圖”：龍袍少年坐在禦書房，對著壽州的方向，把虎娃們的名字寫進“護生守歲簿”，每個名字旁都畫著暖燈，“叔叔替我守著虎娃的夜，我替叔叔守著朝堂的燈——等天亮了，咱們的暖，就該順著初陽，爬上虎娃的窗欞啦”。
    這一夜的壽州城，灶火未熄，護生燈未滅。明淵的“護生灶王爺”畫像在灶間投下暖影，虎娃們的夢鄉裏，有糖瓜的甜、鎧甲的暖、龍袍的光，還有明淵寫在糖渣上的“歲末守暖”——原來最好的守歲，從來不是守著鍾鼓，是有人用鎧甲護著夜，有人用狼毫寫著暖，讓每個虎娃的歲末，都有“被護著”的甜，都有“暖在等”的安。
    而千裏之外的禦書房裏，明淵望著壽州方向的燈火，捏著半塊咬過的糖瓜，忽然在“護生守歲簿”上添了行小字：“待來年開春，要讓天下每個虎娃的灶間，都貼著帶鎧甲紋的灶君像，都擺著刻龍鱗的糖瓜——就像叔叔說的，暖，要從灶火起，從虎娃的牙尖甜起，再順著他們的笑，漫到天地間。”
    糖瓜的甜香混著墨香，在禦書房裏飄著，像把壽州的暖，順著快馬的蹄印，銜進了皇宮的冬夜。而這一晚的星子，也格外明亮，就像明淵畫在護生燈上的銀星，就像蘇國公鎧甲上的星痕，就像虎娃們眼裏的光——合著，便是歲末最暖的守，便是人間最長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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