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星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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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的風帶著歌謠的餘韻,掠過霧隱島的每一寸土地。傳習館的孩子們還在圍著新做的風哨嬉笑,突然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指著窗外,聲音裏裹著驚奇“看!天上的星星掉下來了!”
    眾人抬頭時,隻見天幕上的星瀚洲星軌突然泛起漣漪,無數細碎的光點脫離軌道,像被風吹散的金沙,拖著淡銀色的尾痕墜向海麵。那些光點並未沉入水中,而是在浪尖跳躍,匯聚成一條閃爍的光河,河麵上浮著星晶碎屑、風珀粉末、火紋灰燼與浪痕凝結的珠——竟是各族信物被瀾核共振時濺出的微粒。
    “是星塵路!”星瀚洲的女尋瀾者快步走來,發間的星晶簪隨光河的波動震顫,“星錄上說,當瀾脈共振到極致,星軌會卸下部分星塵,為遠行的人鋪就看得見的歸途。”她展開隨身攜帶的星圖,圖上代表“待醒星”的暗點已變得明亮,周圍還浮現出無數從未標注過的星子,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鑽。
    光河的盡頭,那艘載著禮物的新船正被星塵托著加速前行。船帆上的融合紋在星塵映照下,滲出淡淡的金芒,原本繡在帆角的塵瀾花圖案竟開始舒展花瓣,仿佛在汲取星塵的力量。守在船尾的少年突然發現,船艙裏那幅孩子們畫的手拉手圖畫,邊緣正泛著微光,畫中所有人的腳下,都生出了與光河相連的金線。
    與此同時,霧隱島的碼頭邊,剛送走新船的各族人被一陣奇異的震顫驚動。老藥翁拄著拐杖走到光河與陸地相接的地方,蹲下身用指尖蘸了點星塵,放在鼻尖輕嗅“有‘待醒星’的氣息,混著火山灰的暖、流沙的幹,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喚。”他話音未落,指尖的星塵突然化作隻半透明的小蟲,振著翅膀飛向護生堂的方向,沿途留下蜿蜒的光痕。
    護生堂內,楚昭寧正對著瀾核研究世界護生圖。圖上“待醒星”的位置已不再空白,浮現出片模糊的輪廓像是被群山環抱的穀地,穀中央有座半截埋在地下的石塔,塔尖嵌著塊泛著紅光的晶石,周圍的土地呈現出龜裂的褐色,卻在石塔根部隱約可見淡青色的紋路——與風瀚原的風脈、霧隱島的瀾脈有著同源的流動感。
    “這石塔……”蘇辰指著圖上的輪廓,突然想起逐風者曾提過的“回音穀”,“會不會和記載聲音的石頭有關?”他剛伸手觸碰石塔圖案,護生堂外突然傳來風珀風鈴的清響,那是新船出發時掛在船尾的同款風鈴,此刻竟自己搖晃起來,鈴舌上凝結的星塵正順著繩索往下滴落,在地麵拚出與圖中石塔紋路一致的符號。
    酉時的太陽開始西斜,將海麵染成熔金般的顏色。光河上的星塵突然加速流動,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朝著“待醒星”的方向湧去。新船在光河中央顛簸了一下,船帆上的融合紋突然劇烈閃爍,艙內那株孩子們種下的暖瀾花猛地拔高,藤蔓纏上桅杆,開出的花朵裏浮出畫麵
    畫麵裏是片荒蕪的穀地,天空是灰黃色的,遠處的群山像沉睡的巨獸。有個穿著獸皮裙的少年正坐在石塔下,手裏摩挲著塊邊緣殘缺的風珀——那珀內封存的風,與逐風者帶來的風珀有著相同的旋轉頻率。少年的腳邊放著個破舊的陶罐,罐口插著幾支幹枯的草,草葉上的鋸齒邊,與風瀚原逐風者鳥喙裏的樹葉一模一樣。
    “他就是舉著火紋風珀的人!”砂瀾島的老駝夫突然出聲,渾濁的眼睛裏泛起亮光,“半個月前在沙漠深處,我見過類似的石塔影子,當時還以為是風沙迷了眼。”他指著畫麵裏少年身後的石壁,那裏刻著模糊的螺旋紋,與星盤上補全的空白處分毫不差,“這是‘守途人’的標記,傳說在所有風途的盡頭,都有這樣的人在守護未完成的約定。”
    畫麵隨著暖瀾花的綻放不斷變化少年用手指撫摸石塔上的裂縫,裂縫裏滲出紅色的光,落在他掌心的風珀上;遠處的沙丘在移動,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銅碎片,碎片上的紋路與霧隱島集貿場的風車同源;夜空的暗星突然閃爍,有幾顆星子連成線,像隻展翅的風蝶——正是逐風者木簪上的圖案。
    當最後一片花瓣展開時,畫麵裏的少年突然抬頭,望向新船駛來的方向,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什麽。風珀風鈴的響聲恰在此時變得急促,將少年的話音拆成細碎的音節,混著星塵的流動聲飄向霧隱島“……等了三百年……風說你們會來……”
    “三百年?”楚昭寧迅速翻著星錄,直到某頁泛黃的紙頁上找到記載,“星瀚洲古星文裏提過,‘待醒星’曾有過一次瀾脈枯竭,所有流動的事物都陷入停滯,就像時間被凍結了。”她指尖劃過那行字跡,星錄突然自動翻頁,露出後麵用風紋寫的注釋“唯有集齊五種流動的信物,以塵瀾花為引,方能喚醒沉睡的脈門。”
    戌時的霧隱島已亮起燈火,光河上的星塵卻愈發明亮,連渦瀚海的歸瀾魚都被吸引,成群結隊地順著光河遊動,魚尾拍打出的浪花濺起更多星塵,在空中織成透明的網。新船穿過魚群時,艙內孩子們畫的那張畫突然飄起,畫中所有人的笑臉開始發光,連歪歪扭扭的字跡都滲出暖意,與光河的星塵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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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習館的星盤突然旋轉起來,盤上所有星子都朝著“待醒星”的方向傾斜,原本補全的邊緣空白處,竟又浮現出細小的紋路,像是在生長的根須。逐風者男子將風途卷鋪在星盤旁,卷上的風痕與星盤的根須紋路開始對接,形成一幅更龐大的星圖風瀚原的風軌、星瀚洲的星軌、渦瀚海的浪軌、燼洲的火軌、砂瀾島的沙軌,最終都匯入同一條通往“待醒星”的主脈,主脈兩旁,長滿了會發光的塵瀾花。
    “原來不是補全,是開始生長。”蘇辰望著不斷延伸的主脈,突然明白過來,“瀾核喚醒的不隻是已有的瀾脈,還有那些沉睡的、未被發現的流動。就像種子破土後,會順著土壤的縫隙不斷紮根。”他指著星圖上新浮現的細小分支,那些分支通向更遙遠的未知處,“或許整個瀾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
    亥時的風帶著涼意掠過光河,新船已駛入“待醒星”的引力範圍。天空的顏色從灰黃漸變為深藍,遠處的群山輪廓愈發清晰,穀地裏的石塔頂端,紅光正越來越亮,像一顆跳動的心髒。守在石塔下的少年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風珀,珀內的風開始與新船的風珀風鈴共振,發出清越的和聲。
    當新船終於停靠在穀地邊緣的空地上,少年快步迎了上來。他的頭發裏纏著幹枯的風草,臉上刻著風沙留下的痕跡,眼神卻像星瀚洲的夜空一樣明亮。他舉起手中的風珀,與新船桅杆上的風珀風鈴相觸,兩道青光交融,在空中畫出完整的風紋,將石塔、新船、少年與所有星塵都圈在其中。
    “我叫風澈,是最後一代守土人。”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如釋重負的輕顫,“從我祖父的祖父開始,我們就在等風帶來你們的消息。”他指著石塔下的凹槽,那裏的形狀恰好能容納瀾核,“三百年前,這裏的瀾脈突然沉睡,風不吹,浪不流,星不動,火不燃,連沙子都不再移動。直到半個月前,這枚風珀突然亮起,裏麵的風說,收納所有流動的繈褓來了。”
    楚昭寧將瀾核放入凹槽時,整座石塔突然劇烈震動。塔身上的裂縫滲出紅光,與星塵光河、風紋光圈連成一片,穀地裏的龜裂土地開始蠕動,幹枯的草莖抽出新芽,芽尖泛著青色的風脈;遠處的沙丘重新流動,露出埋在地下的風車殘骸,殘骸上的青銅片與霧隱島的風車產生共鳴,發出嗡鳴;夜空的星子徹底蘇醒,連成完整的星軌,將石塔籠罩在中央。
    風澈撫摸著石塔上複蘇的紋路,眼眶微微發紅“你們看,”他指向穀地深處,那裏有座被風沙掩埋的城池輪廓,城牆上刻滿了風紋、浪痕、星點、火紋與沙紋,“這是‘萬流城’,曾經是所有風途的交匯點。三百年前它沉睡時,城裏的人把所有流動的希望都封進了風珀,讓我們這些守途人帶著它等在風途盡頭。”
    新船裏的禮物被風卷出艙外風哨落在蘇醒的風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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