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用毒攻毒？”
    老人兒子張誌華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帶著明顯的不屑。他剛從海外趕回，一身名牌西裝，手腕上的勞力士在日光燈下閃閃發光。
    “爸都這樣了，你還讓一個毛頭小子胡來？”張誌華轉向院長，“李院長，我不是質疑您的專業能力，但這種荒唐的治療方案，我絕對不能同意。”
    他身邊站著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正是華夏醫學會副會長陳國華。陳老穿著傳統的中式對襟衫，手裏拿著一個老式的藥箱，神態從容。
    “小夥子，年輕氣盛可以理解。”陳國華擺擺手，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但治病救人不是兒戲。老爺子這種情況，我見過不少，用我祖傳的方子，配合現代中藥提取技術，最多半個月就能痊愈。”
    林墨站在一旁，看著眾人的表情，心中已經明白了結果。他掃了一眼係統界麵上顯示的老人身體狀況，時間確實不多了。
    “陳老，我不是不尊重中醫。”林墨語氣平靜，“但老人家的情況等不了半個月，甚至等不了一周。他體內的毒素已經開始攻擊神經係統，如果不在48小時內清除，後果不堪設想。”
    “48小時？”張誌華冷笑，“你以為你是誰？華佗再世？我爸的病情我比你清楚，就是年紀大了身體機能下降，好好調理就行。”
    院長李建國皺著眉頭，左右為難。一邊是醫院的年輕醫生，一邊是在醫學界聲名顯赫的陳國華，還有家屬的堅決反對。
    “林醫生，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李院長試圖緩和氣氛。
    “沒什麽好商量的。”陳國華起身，“我現在就給老爺子開方子，保證藥到病除。至於這位小醫生的建議，恕我不能苟同。”
    他從藥箱裏取出紙筆，刷刷幾下寫好了藥方。“人參、當歸、黃芪、甘草……”
    林墨看著藥方，心中歎氣。這些藥材確實有益，但對於老人現在的情況來說，簡直就是在拖延時間。
    “既然各位已經決定了，我就不多說什麽了。”林墨收起病曆，“隻是有一點我必須提醒，如果按照這個方子治療，老人家很可能撐不過今晚。”
    “你說什麽？”張誌華臉色一變，“你這是在詛咒我父親？”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林墨平靜地看著他，“一副藥下去，老人家的身體承受不住。”
    病房裏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幾個護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悄悄看向這邊。
    “年輕人，說話要負責任。”陳國華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我行醫四十年，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那是因為您遇到的病人毒性都不夠強。”林墨沒有退讓，“這位老人家中的毒，已經不是普通的食物中毒那麽簡單了。”
    “夠了！”張誌華拍桌而起，“我不管你是什麽醫生，立刻給我離開這裏！我父親的治療不需要你插手！”
    李院長連忙打圓場：“大家都是為了病人好，不要動氣……”
    “李院長，既然家屬和專家都有了決定，我就不多幹擾了。”林墨向門口走去，“不過我的話還是那句，老人家撐不過今晚。如果有什麽變化，隨時聯係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走廊裏，幾個醫生看到林墨出來，都投來複雜的眼神。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擔憂的。
    “林醫生，真的有把握嗎？”年輕的護士小王跟在後麵問道。
    “有。”林墨回答得很簡單，“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著係統界麵上老人身體狀況的實時監控。毒素擴散的速度比預想的還要快，照這樣下去，可能連今晚都撐不過。
    下午三點，林墨正在整理其他病人的資料，手機突然響起。
    “林醫生，快回來！老爺子昏迷了！”李院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急。
    林墨放下資料，快步向病房走去。走廊裏已經能聽到張誌華的哭喊聲。
    “爸！爸！你醒醒啊！”
    病房裏一片混亂。老人躺在床上，臉色青白，呼吸微弱。各種監護設備的警報聲此起彼伏。
    陳國華站在一旁，臉色鐵青。他剛才信心滿滿開的藥方，現在成了最大的諷刺。
    “怎麽會這樣？”張誌華抓住陳國華的衣袖，“您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這……”陳國華支支吾吾，“可能是老爺子的身體比預想的更虛弱。”
    李院長看到林墨進來，如同看到了救星：“林醫生，你快看看！”
    林墨走到病床前，檢查了老人的瞳孔和脈搏。係統界麵上顯示，毒素已經開始攻擊心髒和大腦，情況非常危急。
    “現在怎麽辦？”張誌華的傲慢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和絕望。
    “還是那句話，用毒攻毒。”林墨頭也不抬，“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了。”
    “可是……”張誌華看向陳國華。
    陳國華此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底氣，隻是默默地收拾著藥箱。
    “沒有可是。”林墨站起身，“要麽現在就開始治療，要麽就準備後事。”
    話雖然說得直白，但這就是現實。
    病房裏靜得可怕，隻有監護儀器發出的嘀嘀聲打破沉寂。
    張誌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那個曾經在商場叱吒風雲的老人，現在如同風中殘燭。他的手顫抖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林醫生，拜托您了。”
    林墨沒有廢話，立刻開始準備。他需要的藥材很特殊，有些甚至帶有一定的毒性。
    “等等。”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所有人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子走進來。她身材高挑，戴著無框眼鏡，渾身散發著一種學者的氣質。
    “小雪？你怎麽回來了？”張誌華驚訝地看著來人。
    “聽說爺爺病了，我連夜趕回來的。”張雪摘下眼鏡，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現在是什麽情況？”
    “這位是？”林墨詢問道。
    “我女兒，張雪，在哈佛讀醫學博士，專攻神經毒理學。”張誌華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