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走到病床前，熟練地檢查著爺爺的各項指標。作為專業人士，她很快就明白了情況的嚴重性。
    “確實是神經毒素，而且已經擴散到中樞神經係統。”張雪抬起頭看向林墨，“您就是提出用毒攻毒治療方案的醫生？”
    “是的。”
    “我看過您的理論基礎，從分子層麵來說是成立的。”張雪推了推眼鏡，“但是在實際應用中，解毒劑的配比和給藥時機都需要極其精確的計算。”
    林墨點頭：“您說得對，這確實是最大的難點。”
    “而且……”張雪猶豫了一下，“我覺得您的解毒方案可能還有改進的空間。”
    這話一出，病房裏的氣氛又緊張起來。陳國華本來已經要離開了，聽到這裏又停下了腳步。
    “您有什麽建議？”林墨沒有因為被質疑而生氣，反而很感興趣。
    “根據我在國外的研究經驗，針對這種複合型神經毒素，單純的中藥解毒可能效果有限。”張雪從包裏取出一個平板電腦，調出一些數據，“我建議結合現代的單克隆抗體技術，可以更精準地中和毒素。”
    林墨看著屏幕上的數據，心中暗自點頭。這個女孩確實有兩把刷子，她提出的方案從理論上確實更完善。
    “但是時間來不及了。”林墨指著監護器上的數據，“製備單克隆抗體至少需要72小時，老人家等不了那麽長時間。”
    “那我們可以用現有的廣譜解毒血清作為輔助……”張雪正要繼續說下去，突然監護器發出了急促的警報聲。
    老人的心率和血壓都在急劇下降。
    “不能再等了！”林墨立刻行動起來，“護士，準備我需要的藥材！”
    “等等！”張雪攔住了他，“在沒有經過充分驗證之前，我不能讓您對我爺爺用這種危險的治療方法。”
    “您有更好的辦法嗎？”林墨反問。
    “我……”張雪一時語塞。
    “現在不是討論學術問題的時候。”林墨的語氣變得嚴厲，“每延誤一分鍾，老人家就多一分危險。”
    “可是您的方案萬一失敗了怎麽辦？”張雪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是我爺爺，我不能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林墨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孩，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這樣吧，我們先做實驗驗證。”他轉向李院長，“醫院的實驗室還有小白鼠嗎？”
    “有，您要做什麽？”
    “既然張博士對我的治療方案有疑慮，我們可以先在小白鼠身上驗證效果。”林墨看向張雪，“您也可以用您的方法做對比實驗。”
    張雪愣了一下，沒想到林墨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這…可以嗎？”
    “當然可以。”林墨點頭，“我們各取兩隻小白鼠，用相同的毒素製造中毒模型，然後分別用不同的方法治療，看效果如何。”
    “好！”張雪立刻同意了，“給我半小時準備藥物和設備。”
    很快，醫院的實驗室裏就聚集了一群人。除了林墨和張雪，還有幾個醫生和護士，甚至連陳國華都跟過來了。
    四隻小白鼠被分成兩組，每組兩隻。林墨親自配製了毒素溶液，給每隻小鼠注射了相同劑量的毒素。
    十分鍾後，小鼠開始出現中毒症狀。抽搐、呼吸困難、瞳孔縮小，症狀和老人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開始治療。”林墨宣布道。
    實驗室裏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到。
    林墨取出自己配製的解毒劑，那是一種深褐色的液體，散發著中藥特有的苦味。他用注射器精確地抽取了0.2毫升，然後小心翼翼地注射到第一隻小鼠體內。
    另一邊，張雪也在準備她的治療方案。她將廣譜解毒血清和幾種現代藥物按照精確的比例混合，調製出一種淡黃色的溶液。
    “您確定這個劑量沒問題？”張雪看著林墨給第二隻小鼠注射，忍不住問道。
    “我很確定。”林墨的手穩如磐石，“這個配比我在係統…我在理論上計算過無數次。”
    他差點說漏了嘴，連忙改口。
    張雪也開始給自己的兩隻小鼠注射藥物。她的動作同樣專業，但能看出她比林墨更加緊張。
    “現在就等結果了。”林墨放下注射器，看著籠子裏的四隻小鼠。
    中毒的小鼠原本奄奄一息，注射藥物後，都在籠子裏掙紮著。這種掙紮讓人看了揪心，但也證明著藥物正在發揮作用。
    “一般多長時間能看到效果？”張誌華問道。
    “如果有效，二十分鍾內就能看出來。”張雪回答，“如果沒效果……”
    她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後半句的意思。
    陳國華站在角落裏，臉色複雜。作為傳統中醫的代表，他既希望林墨的方法有效，證明中醫的博大精深；又擔心如果真的有效，會顯得自己剛才的判斷太過草率。
    十分鍾過去了。
    林墨治療的兩隻小鼠情況開始好轉，抽搐的頻率明顯減少，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一些。
    而張雪治療的兩隻小鼠，雖然也有些改善，但效果明顯沒有林墨的那麽明顯。
    “看起來您的方法確實有效。”張雪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還沒到最後關頭，不能下結論。”林墨盯著籠子，“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他說得沒錯。用毒攻毒的治療方法，最大的風險就是過量。如果解毒劑的毒性超過了原本的毒素，那結果會更加糟糕。
    十五分鍾過去了。
    林墨的第一隻小鼠已經基本恢複正常，開始在籠子裏活動，甚至還有食欲。第二隻小鼠的情況也在好轉。
    張雪的小鼠情況就不太妙了。第一隻小鼠雖然沒有繼續惡化，但也沒有明顯的好轉跡象。第二隻小鼠更糟糕，呼吸變得更加急促，看起來隨時可能斷氣。
    “怎麽會這樣？”張雪著急地查看著自己配製的藥物，“理論上應該沒問題啊。”
    “您的方法沒問題，但不適合這種情況。”林墨解釋道，“老人家中的毒太複雜，單一的解毒血清覆蓋不全麵。而且您的藥物作用機製比較溫和，在這種急性中毒的情況下，可能來不及發揮作用。”
    二十分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