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致命陷阱陷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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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黑暗如凝固的墨汁,林晚的指尖在電擊筆金屬外殼上緩緩滑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路燈熄滅的瞬間,她已將身體壓低,右腳向後半步,踩在一塊翹起的水泥邊緣上,借力調整重心。那聲金屬輕響並未再次傳來,但她知道,寂靜本身便是最危險的信號。
她沒有貿然前行,而是借著遠處城市微光,將視線掃過地麵。碎石之間,有一道極細的反光線橫貫巷道,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她蹲下身,未觸碰,僅以視線追蹤——那是極細的金屬絲,一端釘入牆縫,另一端隱沒於對麵堆疊的廢棄木箱後。陷阱的觸發機製尚不明確,但位置恰好封鎖了通往維修站的最近路徑。
她緩緩後退,貼著牆根繞行至另一條岔道。腳下的地麵由水泥轉為鬆動的磚塊,每一步都需試探。背包裏的存儲卡緊貼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她不敢取出,更不敢鬆懈。昨夜在控製室所見的“Ψ”標記、那張三年前的報紙、存儲卡角落的“r”劃痕——所有線索如碎片,正在她腦中緩慢拚合,卻始終缺了一角。
她邊走邊在腦海中梳理:為何組織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烙印?為何數據訪問記錄顯示r級權限仍在運行?那名研究員耳後的疤痕,是否意味著她曾是實驗體?而“轉入地下”的項目,是否正是如今操控一切的核心?
念頭未落,她腳步一頓。
前方巷角,一張泛黃的紙片被夾在鐵門縫隙中,隨風輕顫。那是一份維修單複印件,字跡模糊,但右下角蓋著一個紅色印章——“東區冷卻係統,權限等級:r”。
她瞳孔微縮。
這不該存在。真正的維修單不會隨意遺落,更不會標注權限等級。且印章顏色偏暗,邊緣暈染,像是多次複印後的失真痕跡。她蹲下身,從袖口取出一枚薄橡膠手套,輕輕夾起紙片一角。紙張質地粗糙,背麵有輕微油漬,像是從某本舊手冊上撕下後重新打印。
太刻意了。
她將紙片翻轉,目光落在一行手寫備注上:“校準窗口開啟時間:0317,持續47秒。v9鎖同步。”
心跳陡然加快。
這正是她此前在控製室終端上看到的指令代碼。可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若真是泄露的內部信息,為何不藏得更深?又為何偏偏讓她發現?
她盯著那行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頸側。這不是線索,是餌。
但餌中藏鉤。她必須確認。
她閉眼,深吸一口氣,將精神緩緩凝聚。額角開始傳來細微的脹痛——這是使用“心靈洞察之鏡”前的征兆。她不能浪費次數,必須精準。她回憶起昨夜守衛腦海中閃過的密碼鎖畫麵,回憶起那名工作人員頻繁看表的動作,回憶起控製室中那道暗紅烙印的紋路。
她睜開眼,將目光投向紙片,仿佛它背後藏著某個無形的意識。她集中全部意誌,啟動能力。
刹那間,她的視野被一層淡金色光暈籠罩,眼前的紙片不再是靜止的物件,而像一麵映照人心的鏡麵。她“看”到了——不是文字,而是某種情緒的殘影:刻意的誘導、冰冷的計算、一絲幾不可察的得意。這紙片曾被某人反複摩挲,心中默念著“她會來”“她會信”“她會走進去”。
這不是信息,是心理誘導的媒介。
更深處,她捕捉到一段模糊的思維片段:一個地下空間,四壁布滿感應器,中央平台緩緩升起一台數據解析儀,屏幕上跳動著倒計時。有人站在控製台前,戴著半透明麵罩,手指在虛擬鍵盤上輸入一串指令:“誘餌已投放,等待目標接入終端。”
林晚猛地收回視線,呼吸一滯。
陷阱不在巷道,而在維修站內部。那所謂的“可用終端”,早已被設為數據誘捕裝置。一旦她插入存儲卡,不僅信息會被反向讀取,位置也將徹底暴露。甚至,那台解析儀可能攜帶神經同步信號發射器——就像三年前那個失蹤項目所用的技術。
她緩緩收起電擊筆,將紙片折好,塞入背包夾層。冷汗已浸透後背,但她眼神愈發清明。對方在升級手段,不再依賴物理圍堵,而是利用她對線索的渴求,精準布設心理陷阱。他們知道她在追查,知道她急於破局,更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任何與“r”權限相關的信息。
她靠在牆邊,從內袋取出那張維護圖的複寫副本。指尖劃過東側冷卻塔的標記,又移向地下維修站的位置。兩者之間,有一條未標注的排水管道,連接著老城區的廢棄供暖係統。若能繞行至此,或許可從側翼接近,避開主入口的監控。
她正欲收起圖紙,忽然注意到圖紙邊緣一處極小的墨點。那不是汙漬,而是人為點上的記號,位置恰好對應維修站西側外牆的通風口。她心頭一震——這圖是昨夜在控製室所得,當時並無此點。
是誰加上的?
她迅速回想昨夜撤離時的每一個細節。配電房、報刊亭、巷道……她曾短暫停留的地點中,唯有那間配電房有人為翻動的痕跡。絕緣板破碎的位置不對稱,像是有人在她之前踩過。而那張維護圖,就藏在電纜卷下。
不是巧合。
有人在她之前進入過控製室,留下這張圖,並悄悄標注了通風口位置。是敵?是友?
她不敢輕信,但也不能無視。若這記號是善意指引,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若仍是陷阱的一部分,那對方的布局已深入到篡改原始資料的地步。
她將圖紙重新折好,貼身收起。無論背後是誰,她都必須賭一次。但她不會再按圖索驥,而是另辟路徑。她決定先潛入供暖係統入口,從地下迂回逼近,以最慢的速度,最謹慎的節奏,一寸寸排查可能的埋伏。
她起身,沿著磚牆邊緣緩步前行。前方巷道逐漸收窄,兩側民居破敗不堪,窗框空蕩,像無數雙失神的眼睛。她數著步數,每十步便停頓一次,傾聽空氣流動的方向。風從東南來,帶著潮濕的鐵鏽味,也夾雜著一絲極淡的臭氧氣息——那是高功率設備運轉時才會釋放的氣味。
維修站近了。
她停下腳步,從背包中取出一小塊鏡片,借著遠處路燈的微光,探出巷口一角,反射前方路況。三十米外,維修站鐵門半開,門框上爬滿藤蔓,看似荒廢已久。但鏡中倒影裏,門縫底部有一道極細的光線透出,且每隔七秒閃爍一次,頻率穩定。
她在心底默數:七秒,七秒,七秒。
不是偶然。
她收回鏡片,指尖輕輕撫過電擊筆的開關。七秒,是標準監控輪巡的間隔。對方在等她進來。
她緩緩後退,轉入一條更窄的支巷。地麵磚塊鬆動,她小心落腳,避免發出聲響。前方是一處塌陷的井蓋,邊緣鏽跡斑斑,下方傳來微弱的氣流聲。
她蹲下身,伸手探入井口。潮濕的空氣湧出,帶著地下管道特有的黴味。她取出腰間的微型探燈,打開,光束射入井下——階梯完好,牆壁無監控探頭,底部通道幹燥。
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維修站的方向。
風停了。
她抓住井沿,緩緩滑入。
探燈的光圈在井壁上晃動,照亮一串模糊的噴漆符號:三短、兩長、一短。
和控製室通風管道內的劃痕,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