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舊技新用破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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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尖滴血,一滴一滴砸在碎石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林晚的右肩幾乎失去了知覺,血順著臂膀滑落,在指尖凝成將墜未墜的血珠。
    她背抵斷牆,呼吸短促而深,每一次吸氣都牽動肋骨處鋸齒般的鈍痛。
    新高手站在她麵前三步,刀鋒斜指,青光未散,符文在皮膚下遊走,像某種沉睡的獸正緩緩睜眼。
    他沒再說話。
    也不需要說。
    林晚知道,這是終結的前奏。
    可她不能死在這裏。
    陸離的血書還在袖中發燙,東線的火光映在她瞳孔深處。
    她閉了閉眼,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沉入記憶的深井——那裏有她曾不屑一顧的舊技,有她以為早已過時的招式,有她在古籍邊角隨手記下的批注,那時隻當是消遣,如今卻成了唯一的生路。
    她忽然想起那本殘破的《靈樞殘卷》。
    泛黃紙頁上,一行小字曾讓她嗤之以鼻:“舊術非弱,唯用者不知變通。” 當時她隻覺迂腐,如今卻如驚雷貫耳。
    變通。
    不是創造新技,而是讓舊技重生。
    她緩緩抬起左手,指尖顫抖,卻不是因傷,而是因回憶的震顫。
    她曾用“凝息術”隱匿氣息,用“引脈訣”疏導內傷,用“回光步”閃避追擊——每一項,都曾是她保命的底牌,卻從未想過將它們串聯。
    而現在,她必須讓它們合流。
    新高手動了。
    刀光劈下,比之前更快,更狠,帶著符文催動後的壓迫力。
    林晚沒有後退,反而向前半步,左掌貼地,掌心血痕未幹,卻已不再是為了支撐身體。
    她在引脈。
    “引脈訣”本用於療傷,但她反其道而行——將體內殘存的暖流強行導入左手經脈,逆衝肩井。
    劇痛如刀割,但她咬牙撐住。
    暖流滯澀,卻終究被逼出一絲,順著臂膀奔湧而下。
    就在刀鋒即將觸及她眉心的刹那,她猛地抬手,指尖劃過自己左腕舊傷,血珠濺出,正落在掌心。
    血為引。
    她以血為媒,催動“凝息術”。
    通常,“凝息術”是收斂氣息,讓人如石沉水。
    可她此刻卻反向催動——將氣息壓縮至極致,再猛然釋放。
    掌心血珠在釋放的瞬間炸開,化作細密血霧,迎向刀光。
    新高手一怔。
    血霧本無殺傷力,但“凝息術”的爆發卻帶起一股氣旋,擾動空氣流動。
    刀鋒劈入血霧,竟微微偏移。
    就是現在。
    林晚借勢旋身,右腿掃出,不是踢擊,而是以“回光步”的起手式為基,配合左掌拍地的反作用力,整個人如斷線紙鳶般側翻而出。
    她落地時單膝跪地,肩傷撕裂,血湧如泉,但她已脫離刀鋒鎖定。
    新高手刀勢未收便轉身追擊,然而慢了一拍,林晚怎會給他機會。
    她右手猛然探向腰側,指尖觸到一枚冰冷的金屬片——那是她從神秘人屍體上取下的殘符,從未激活,隻當是戰利品。
    此刻,她將殘符壓在掌心血痕上,低聲念出《靈樞殘卷》中一段廢棄口訣:“血引其根,符動其脈,舊術為刃,斬斷虛妄。”
    殘符微顫。
    她不是要激活符文,而是以血為引,借“引脈訣”將自身殘餘暖流注入符中,再通過符的微弱共鳴,短暫幹擾對方體內符文節奏。
    這是她從未試過的組合。
    舊技三重疊加,隻為一瞬破綻。
    殘符表麵浮起一層極淡的紅光,隨即“哢”地一聲裂開細紋。
    林晚毫不猶豫,將它朝新高手麵門擲出。
    符片飛得不快,卻帶著詭異的頻率震蕩。
    新高手本能抬刀格擋,刀鋒與殘符相觸,竟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
    他體內符文驟然一滯,青光閃爍不定,仿佛信號中斷。
    破綻出現了。
    林晚騰身而起,左掌再貼地麵,這一次,她不再引脈,而是以“凝息術”壓縮全身氣息,再借“回光步”連踏三步,每一步都精準踩在對方符文波動最弱的間隙。
    她像一道影,貼地疾行。
    新高手察覺不對,刀勢回轉,可林晚已至他身側。
    她右掌豎立,掌緣如刀,直切他執刀手腕內側——那是“回光步”配套的舊式切脈手,早已被現代戰鬥淘汰。
    可此刻,它卻因速度與時機的完美契合,爆發出驚人威力。
    “啪!”
    一聲脆響。
    新高手手腕劇震,刀鋒脫手,斜插入地。
    他猛地後撤,眼中首現驚色。
    林晚沒有追擊。
    她站在原地,喘息粗重,左臂垂下,幾乎抬不起來。
    可她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她終於明白——她不需要更強的力量,她隻需要更聰明的用法。
    舊技不是過時,而是被遺忘的鋒芒。
    隻要有人願意重新打磨。
    新高手盯著她,聲音低沉:“你……用了什麽?”
    林晚沒答。
    她緩緩抬起左手,指尖輕輕撫過掌心血痕,血已半凝,卻仍在脈搏跳動下微微起伏。
    她忽然想起古籍中另一段批注:“技無新舊,唯心所用。心若停滯,萬法皆死。”
    她笑了。
    不是嘲諷,不是得意,而是釋然。
    她不是在創造奇跡,她隻是找回了自己。
    新高手緩緩抬起左手,五指張開,掌心浮現出一道暗紅符文,正緩緩旋轉。
    他不再掩飾,體內的禁忌力量開始全麵蘇醒,空氣因能量波動而扭曲。
    林晚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將殘存暖流盡數壓入雙腿經脈,重心下沉,雙掌交錯於胸前——這是“回光步”的終極起手式,配合“引脈訣”強化爆發,再以“凝息術”壓縮氣息,三重舊技再度融合。
    她不再閃避。
    她要正麵破局。
    新高手低吼一聲,掌心符文爆開,紅光如潮湧出。
    他雙足離地,整個人如炮彈般衝來,拳風撕裂空氣,直轟林晚麵門。
    林晚迎上。
    兩人相距三步時,她左腳猛然蹬地,碎石飛濺。
    身形如箭射出,掌風與拳勁在半空相撞,氣浪掀翻地麵塵土。
    新高手拳勢未盡,卻被林晚一掌拍中肩胛,力道不重,卻精準切入他能量流轉的節點。
    他身形一滯,林晚順勢旋身,右肘狠狠撞向他後頸。
    “咚!”
    沉悶一擊。
    新高手踉蹌前撲,單膝觸地,卻未倒下。
    他緩緩抬頭,嘴角溢血,眼中卻燃起更狂暴的紅光。
    林晚站在他身後,右臂垂落,指尖滴血。
    她知道,這一擊仍未擊潰他。
    但她也看到,他腰間小袋的縫線又裂開了一寸,暗紅織物露出更多,隱約可見其上刻著與殘符相同的紋路。
    她忽然明白——那不是容器。
    那是鑰匙。
    而她的舊技,正是開啟它的唯一方式。
    新高手緩緩站起,轉身,雙掌合十,體內符文如火焰燃燒。
    他不再隱藏,禁忌力量全麵釋放,地麵因能量震蕩而龜裂。
    林晚閉眼,再睜。
    她將左手緩緩移向後腰,指尖觸到最後一張符紙——不是信標,而是陸離給她的“逆脈符”,本用於逆轉他人內息,極難控製,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
    她從未用過。
    但現在,她必須用。
    她將符紙夾在指尖,以掌心血為引,低聲念出激活咒。
    符紙邊緣泛起微光,隨即迅速變暗,仿佛被某種力量吞噬。
    新高手察覺異樣,猛然抬頭。
    林晚已衝出。
    她不再閃避,不再試探,而是以“回光步”全速逼近,左手持符,右手引脈,將最後一絲暖流注入符中。
    兩人相距一步時,她抬手,將符紙拍向他胸口。
    符紙貼上他衣襟的瞬間,新高手瞳孔驟縮。
    他體內符文猛然一滯,隨即劇烈震顫,仿佛被某種同頻力量反向牽引。
    他低頭,看著那張迅速碳化的符紙,聲音沙啞:“你……怎麽敢……”
    林晚退後半步,呼吸幾乎停滯。
    她知道反噬即將來臨。
    可她也看到,他皮膚下的符文開始逆向流轉,青光轉為暗紅,再由暗紅轉為灰白。
    他體內的力量,正在崩潰。
    新高手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雙手撐地,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抬頭看她,眼中紅光漸弱,竟浮現出一絲清明。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他艱難開口,聲音不再機械,“那組織……不止我一個……”
    林晚盯著他,沒有靠近。
    她知道,真相正在浮現。
    而她的舊技,才剛剛開始發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