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還抵在裂縫邊緣，血順著指縫滑落，滴在符文核心上發出輕微的“嗤”聲。那道藍光裂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窄，邊緣的符文開始逆向旋轉，像某種生物在緩慢閉合口器。她喉嚨發緊，肩背的灼痛一路蔓延到指尖，可她不能停。蘇悅已經進去，兩名隊員也已躍入，隻剩下她還卡在門檻。
    她將掌心裂痕狠狠壓進最後一寸縫隙，鮮血滲入符文溝壑，暫時阻斷了能量回流。這不是辦法，隻是拖延。她知道結界自愈機製不會停歇，而她的身體已接近極限。
    “走！”她低喝，用盡最後力氣將符文核心推向前方通道。
    藍光驟然擴散，裂縫又撐開半尺。她翻身滾入，後背撞上堅硬石麵，肋骨處一陣劇痛，幾乎讓她窒息。她蜷縮著咳出一口血，抬手抹去嘴角濕熱，迅速抬頭環視。
    祭壇內部比想象中空曠。穹頂高不見底，四周石壁布滿暗紅紋路，像是幹涸的血道。正中央一根石柱矗立，表麵浮刻著與外界相似卻更為扭曲的符文。空氣裏彌漫著金屬鏽味和一絲焦糊的氣息，像是有人在極遠處焚燒紙張。
    “穩住陣型。”林晚撐地起身，聲音壓得極低。她不敢大聲，怕驚動什麽。剛才那一擊雖破了結界，但敵影並未消失。它隻是退了進去，藏在更深的暗處。
    蘇悅靠在牆邊，左肩包紮過的布條已被血浸透。她抬眼看向林晚，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林晚對她微微點頭，隨即轉向地麵。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腳下的石板突然亮起紅光。
    一道、兩道、數十道細長的金屬尖刺從地底彈出，間隔不到半步，排列成網。還沒等眾人反應，這些尖刺開始交替升降，節奏極快，像某種機械心髒在跳動。一名隊員下意識後退，腳跟剛觸到邊緣石板，一根尖刺“唰”地刺出，險些貫穿小腿。
    “別亂動！”林晚厲聲喝止。
    她閉眼，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識海翻湧的鈍痛。這是今天第二次開啟“心靈洞察之鏡”。她知道代價，可現在沒得選。
    她睜眼，凝視地麵符文。視野驟然一變，那些紅光不再是單純的警示，而是化作能量流動的軌跡。她看見每根尖刺升起前，地底都會有一絲微弱的電流波動，提前0.2秒出現。三升，一停，再三升——循環往複。
    “三、二、一——跳！”她猛然開口，聲音斬斷空氣，“左三步！停！”
    隊伍中一人立刻躍出，落地精準踩在未激活的石板上。緊接著第二人跟上，第三人……林晚站在最後，目光緊盯節奏，不斷報出指令。她的聲音越來越快，幾乎與尖刺起落同步。
    “右兩步！蹲！”
    “前一，左一，起跳！”
    一名隊員在跳躍時腳下一滑，膝蓋擦過刺尖，頓時血流如注。林晚一把拽住他後領，硬生生將人拖回安全區。她沒時間查看傷勢，隻低吼一句：“別停，繼續！”
    終於，最後一人跨出殺陣範圍。林晚最後一個躍出，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左手撐地才沒摔倒。她喘著氣，掌心裂痕再度崩開，血順著指尖滴落。
    她剛想抬頭，忽然察覺異樣。
    四周的黑暗在動。
    不是光影變化，而是某種實質性的扭曲。數十道模糊人影從石壁中浮出，輪廓扭曲，麵容模糊，卻都朝著他們緩緩逼近。沒有人發出聲音，可林晚的太陽穴突然劇烈抽痛，像是有針在顱內攪動。她立刻意識到——這是精神震蕩，直接作用於意識。
    “蹲下！捂耳！閉眼！”她大喊，同時撲向最近的隊員，將人按倒在地。
    所有人照做。蘇悅也勉強抬起右手，壓住耳朵，眉頭緊鎖，顯然痛苦不堪。林晚跪在中央，強迫自己睜眼，盯著那些幻影。它們沒有攻擊，隻是圍繞著隊伍緩緩遊走，像在測試防線。
    她知道，真正的威脅不在這些幻影。
    她在等敵影出手。
    她第三次開啟“心靈洞察之鏡”。
    視野驟然撕裂，一股強大阻力迎麵撞來，像是撞上了一堵由意誌凝成的牆。她咬牙強撐，試圖穿透那層屏障。一瞬間，她捕捉到一個畫麵——石柱內部能量急速匯聚，中心點正對隊伍所在位置。不是攻擊，是衝擊波，即將釋放。
    她隻來得及張嘴：“準備——”
    話未說完，敵影的輪廓已與石柱完全融合。它緩緩抬手，雙臂張開，猩紅雙目驟然爆亮。
    一股環形能量波自石柱中心轟然擴散，如同黑色潮汐，貼地席卷而來。空氣被壓縮，發出低沉的爆鳴。林晚來不及組織防禦，隻能在最後一刻扭轉身體，用肩背迎向衝擊。
    轟——
    她被狠狠掀飛，後背撞上石壁，五髒六腑仿佛移位。她滑落在地，嘴角再次溢血，視線模糊了一瞬。她掙紮著抬頭，看見其他人全部散落各處，有人撞在尖刺陣邊緣，有人滾入角落，動彈不得。
    蘇悅仰麵躺在三米外，雙眼緊閉，左肩血跡蔓延。
    林晚想爬過去，可四肢像被釘住。她隻能撐起上半身，盯著中央石柱。敵影懸浮半空，全身被黑霧包裹，石柱上的符文逐一亮起，與它的輪廓同步脈動。
    祭壇全麵激活。
    她抬起顫抖的手，指尖沾著血，在地麵劃出一道短痕。這是她唯一能做的標記——標記那處能量匯聚的中心點。她記得剛才洞察到的瞬間，那個即將爆發的節點。
    她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氣都牽動肋骨舊傷。她知道，剛才那一擊隻是試探。
    真正的圍殺，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