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巧妙化解新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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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把最後一行加密指令敲進終端,屏幕右下角的防護進度條緩緩填滿。她靠在椅背上,指尖在太陽穴上輕輕按壓,那股從鼻腔深處泛上來的鐵鏽味還沒完全散去。昨夜的洞察耗盡了精神,可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小舟站在控製台前,盯著輿情麵板上滾動的熱詞:“作秀”“騙局”“數據黑箱”。他回頭看了眼林晚,“他們已經開始說我們搞神秘主義了。”
    “那就打開門。”林晚站起身,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實驗室安靜下來,“開發布會。”
    蘇悅猛地抬頭,“現在?你才剛恢複——”
    “正因為他們覺得我們怕,我們才必須現在。”她走到白板前,劃掉之前標紅的三個勢力標記,在中間寫下“公開”二字,“他們要的是數據透明,那就給。但不是被動交,是主動講。”
    她調出昨晚整理的ip溯源報告,把三條最高頻的質疑投在牆上:浪費資金、脫離民生、風險不可控。“我們不反駁這些話的合理性。我們隻問一句——有沒有人真正看過我們在做什麽?”
    老陳皺眉,“可核心模型還在迭代,殘渣流向分析也沒完成,現在公開,等於把底牌攤出來。”
    “底牌不是數據,是邏輯。”林晚翻開終端,調出城市供電恢複曲線與殘渣能量波動的對比圖,“我們把能說的,說清楚。不能說的,留白。但他們必須知道,這不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賭博,而是一條和重建並行的路。”
    她頓了頓,“明天上午十點,市政新聞發布廳。我來講。”
    次日,發布會現場擠滿了記者和直播鏡頭。林晚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沒打領帶。她沒帶團隊,也沒拿講稿。開場第一句話是:“我知道很多人覺得,我們研究的是一堆廢渣,而雲都缺的是飯碗。”
    台下一片靜。
    她點開一段視頻。畫麵裏,b區三號探針捕捉到的能量脈衝,正與城市電網的負荷頻率形成微弱共振。沒有特效,沒有解說,隻有兩道波形逐漸同步的過程。
    “三年前,它切斷了電。現在,它在嚐試回應我們。”她關掉視頻,“我不承諾明天就能發電,但我想問一句——如果我們連看懂它的機會都不給自己,那以後呢?等下一代再從頭開始?”
    有人舉手提問:“你們拿納稅人的錢做這種高風險研究,憑什麽?”
    林晚點頭,“憑兩個字:公開。”她當眾宣布設立“市民觀察員”機製,任何注冊市民均可申請進入實驗室參觀流程、查閱階段性數據,“不是走馬觀花,是真正參與監督。我們不刪帖,不封號,也不怕質疑。怕的是,大家永遠隻看到標題,看不到真相。”
    她目光掃過前排,看向重建委員會的席位,“周振主任沒來,但我邀請他派代表加入我們的數據核查小組。不是形式,是共治。”
    台下開始騷動。直播彈幕從“作秀”慢慢變成“等等,她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會後,林晚回到實驗室,蘇悅正盯著後台數據,“轉發量翻了四倍,但負麵評論比例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五。”
    “還不夠。”林晚坐下,閉眼緩了兩秒。她還剩一次“心靈洞察之鏡”的使用機會,不能浪費。
    當天下午,商會聯席派出的代表來了,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言辭客氣,卻句句試探研究進度。林晚沒回避,帶他參觀了數據處理區,展示了殘渣信號與城市電網的關聯模型,但刻意跳過了坐標解析部分。
    臨走時,對方笑著問:“林工,你們真覺得這東西能變成能源?”
    林晚沒答,隻說:“您覺得,三年前停電那天,最怕的是什麽?”
    男人一怔。
    就是這一瞬,林晚啟動了“心靈洞察之鏡”。視野切入對方腦海,沒有預想中的算計,而是一片焦灼的灰影——“廠子撐不過半年”“技工要失業”“新項目拿不到補貼”。
    她瞬間明白了。
    這些人不怕研究成功,怕的是成功之後,他們被甩在後麵。
    當晚,她召集團隊,“我們一直以為對手是想壓住我們。其實,他們隻是怕被淘汰。”
    “所以?”小舟問。
    “那就讓他們進來。”她說,“不是當監督員,是當建設者。”
    第二天,她以個人名義發起“共建計劃”:麵向商會成員開放首批技術培訓名額,由團隊提供課程,對方提供場地和人力,“殘渣能源如果能轉化,第一個需要的不是科學家,是運維工、檢測員、材料技師。這些崗位,我們不外聘,從你們中間選。”
    消息一出,輿論風向悄然變化。有工人留言:“我幹了二十年電工,不想到頭來連新係統都看不懂。”有人轉發:“與其罵他們搞玄學,不如去學點真東西。”
    連“市民監督團”的賬號也開始轉發培訓報名鏈接。
    蘇悅看著數據曲線,“負麵聲量降到了百分之十八,而且……很多人開始問具體怎麽報名。”
    林晚站在窗前,看著樓下漸漸亮起的路燈。殘渣供能模塊還在測試,藍光微弱,但穩定。
    老陳走過來,“周振那邊有反應了,說要派兩名技術員加入數據組。”
    “讓他來。”林晚轉身,“但隻給基礎權限。他們可以看流程,不能碰核心模型。”
    “你不信他們?”
    “我不是不信。”她坐下,打開終端,“我是知道,當一個人嘴上說著支持,腦子裏想的卻是‘三個月內清場’的時候,信任就得用規則來守。”
    她調出最後一次洞察的記憶回放,那三個詞依然清晰:壓價收購、數據歸我、三個月內清場。
    手指懸在刪除鍵上,她停了幾秒,最終點了保存。
    不是不警惕,是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幾天後,第一批培訓名單公布。林晚在會議室主持開班儀式,投影上是簡單的課程表:能源基礎、信號識別、安全規程。
    台下坐著二十多人,有商會推薦的技工,也有自發報名的市民。她沒講技術,隻說了一句話:“三年前,我們失去了光。現在,我們不隻要找回它,還要學會,怎麽自己點亮它。”
    散會後,蘇悅低聲問:“真讓他們學?萬一……”
    “萬一他們學會之後想搶?”林晚看著空掉的座位,“那就說明,我們已經跑得夠遠了。”
    她走出大樓,夜風拂過臉頰。手機震動,是小舟發來的消息:“今天又有五個新報名。”
    她沒回,抬頭看了眼天空。雲層裂開一道縫,露出半顆星。
    實驗室裏,殘渣信號監測屏突然輕輕閃了一下。
    藍光亮起,持續了兩秒,比以往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