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點在戰術板上緩慢移動，五道光斑排成單列，沿著維修道後段的狹窄通道向前推進。林晚靠在掩體邊緣，手指無意識地壓著太陽穴，那裏像有根鐵絲在來回抽動。她盯著屏幕，呼吸放得很輕，仿佛稍重一點，那幾粒光點就會熄滅。
    通道內，陳銳走在最前，護盾環微弱地亮著藍光。他腳步極穩，每一步都貼著牆根，腳尖先落地。許薇緊隨其後，手套掃過牆麵，指尖感知著金屬的震動頻率。李哲背著趙峰，呼吸已經開始發沉，但步伐沒亂。隊伍沉默地前行，隻有護盾運轉的低頻嗡鳴在耳邊回蕩。
    地麵突然塌陷。
    一塊焦黑的金屬板從下方翹起，露出密密麻麻的能量節點。李哲右腳踩空的瞬間，陳銳猛地抬手，拳頭緊握——全隊立刻停下。許薇蹲下，手套貼地，瞳孔一縮“地雷陣，震動觸發，脈衝周期08秒。”
    她迅速報數“三、二、一——走！”
    五人貼著左壁，單列挪動。每一步都卡在脈衝間隙。趙峰護盾殘損，能量波動比其他人強，腳落地時震幅稍大。他剛邁出第三步，地麵嗡鳴驟起，一道電弧從節點中竄出，直擊左腿。
    他悶哼一聲，身體一歪，護盾環炸開，碎片擦著李哲的臉飛過。陳銳撲上去，匕首劃斷電源線，火花四濺。李哲撕開急救包，針頭紮進趙峰大腿，神經阻斷劑推入血管。趙峰咬住戰術帶，沒再出聲，但額頭全是冷汗。
    “走。”陳銳低聲道。
    許薇關閉通訊頻段，屏蔽信號外泄。四人輪流背負趙峰，通道太窄，隻能側身前行。速度慢了下來，每一步都像在泥裏拖行。頭頂傳來光束掃過的痕跡，巡邏機掠過上方，光斑在焦土上劃出弧線。隊伍貼地不動，等光束遠去，才繼續前進。
    十分鍾後，地雷區結束。
    前方通道突然變寬，牆壁呈現出不規則的波紋狀，像是被高溫扭曲過。陳銳抬手示意暫停，盯著前方。三岔路口出現在視野中，每條通道都一模一樣，連地麵上的裂痕都對稱分布。
    “不對。”李哲低聲說，“剛才的路線圖裏，這裏隻有一個出口。”
    許薇抬起手套，試圖掃描，反饋信號卻亂成一片。她皺眉“空間被幹擾了，探測失靈。”
    陳銳閉眼，靠耳朵聽。三秒後，他睜開眼“右耳聽到的回聲多了一層。”
    “是幻象。”李哲說，“林晚提過，相位偏移會讓視覺錯亂，但聲音和觸覺不會騙人。”
    陳銳下令“閉眼，靠聲音定位。手搭前一人肩上，別鬆。”
    隊伍閉眼前行，靠聲音和觸覺移動。許薇突然抬手，護盾殘餘能量釋放微震波，撞上左側牆壁，反饋回來的頻率最穩。她指向左邊“這邊是實的。”
    五人貼左側行進。通道越來越窄，空氣變得悶熱。趙峰開始發抖，嘴唇發白。突然，他猛地掙脫攙扶，朝著右側衝去。
    “有光！”他喊，“那邊有出口！”
    李哲一把拽住他戰術帶，將人拖回。趙峰掙紮，眼神渙散“放開我！我能出去！”
    “那是假的。”李哲壓低聲音，“你看到的不是真的。”
    趙峰喘著氣，慢慢安靜下來。隊伍繼續前進，每一步都更謹慎。通道盡頭又出現岔路，三道門並列，門縫裏透出同樣的紅光。
    陳銳停下，靠牆喘息。他摸出戰術匕首，輕輕拋起又接住。刀身映出的影子有三個，方向各不相同。
    “空間被複製了。”許薇說，“我們可能已經陷阱裏走了很久。”
    陳銳沒說話，靠在牆上，手指敲擊節奏短，短，長。這是確認狀態的暗號。四人依次回應，沒人掉隊。
    林晚在掩體後，盯著戰術板。信號點停滯在同一個區域，反複打轉。她閉眼，再次嚐試開啟“心靈洞察之鏡”。太陽穴劇痛，口腔裏那股鐵鏽味又湧上來。她強行集中精神，凝視屏幕上的光點。
    視野模糊閃動。她“看”到許薇的瞳孔劇烈收縮，感受到她指尖的顫抖；李哲咬牙，肌肉繃緊，腦子裏反複閃過女兒的照片；趙峰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恐懼像水一樣漫上來。
    信號突然中斷。
    林晚睜開眼，呼吸急促。她知道，距離太遠，幹擾太強，能力已經無法穩定連接。她調出備用頻段，輸入一段加密指令，隻有一句話“保持低頻呼吸，觸覺優先於視覺。”
    指令發送成功，但沒有回執。
    她靠在掩體上，手指輕輕敲著膝蓋。節奏變了，不再是之前的三短一長，而是短，短，長，停頓，短。這是她自己才懂的信號——情況失控，等待變數。
    通道內，陳銳突然抬手，示意全員停下。
    前方地麵出現一道細縫，像是被刀劃開的口子。他蹲下，手指輕輕碰了碰。金屬表麵泛起波紋，像水一樣蕩開。
    “別碰。”李哲低聲說，“可能是相位裂隙，碰了會觸發第二層陷阱。”
    陳銳收回手，盯著那道縫。三秒後，縫裏滲出一縷紅光，緩緩延伸，形成一個符號——像是某種倒置的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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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薇突然開口“這個標記……我在訓練檔案裏見過。是‘禁入區’的警示符，但不是我們係統的。”
    陳銳盯著那符號，沒動。他慢慢抬起護盾，將能量調到最低檔，輕輕推向那道縫。
    護盾邊緣剛接觸紅光，整條通道突然震動。三道門同時亮起，紅光從門縫溢出，地麵開始龜裂。頭頂的金屬板發出刺耳的撕裂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被撕開。
    李哲迅速靠牆，護住趙峰。許薇蹲下，手套貼地，試圖感知震動來源。陳銳站在原地，盯著那三道門。
    第一道門緩緩開啟。
    門後不是通道，而是一片扭曲的空間，像是鏡麵被揉皺後又展開。裏麵站著一個人影——和陳銳一模一樣，動作卻慢了半拍。
    第二道門也開始打開。
    李哲低聲道“它在複製我們。”
    陳銳沒回頭，聲音很輕“別看它的眼睛。”
    第三道門的紅光突然熄滅，門縫裏傳出金屬摩擦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爬。
    許薇突然說“我們沒走錯路。”
    陳銳側頭看她。
    “我們一直在正確的路上。”她盯著那道細縫，“但它不想讓我們知道出口在哪。”
    陳銳點頭。他慢慢抬起手，從戰術腰帶取出一枚微型炸藥包，輕輕放在地上。然後，他後退一步，抬腳，踩向那道細縫。
    地麵震動加劇。
    紅光暴漲。
    三道門同時開啟到最大，三個人影緩緩走出，動作整齊，臉上沒有表情。
    陳銳站在原地，右手已經摸上了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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