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站在原地，手緩緩從槍柄上移開。三具複製體正從門後走出，動作整齊，腳步落在地麵卻沒有聲音。他沒再看它們的臉，而是低頭瞥了眼戰術背板，金屬表麵映出三道模糊人影，動作比真人慢了半拍。
    許薇貼著牆蹲下，手套輕輕壓在地麵。震動頻率不對。她閉眼，指尖感受著金屬板下的脈動——每隔十二秒，有一瞬極短的停頓，像是係統在重置。她低聲說“光閃三下，再動。別用眼睛。”
    李哲背上的趙峰還在喘，呼吸斷斷續續。他抬手摸了摸趙峰的頸側，脈搏跳得急，但沒亂。他把人往上托了托，戰術帶勒進肩膀。趙峰喉嚨裏擠出一聲模糊的音節，像是在喊什麽名字，又像隻是痛出來的呻吟。
    紅光開始閃爍。
    第一下，複製體腳步一頓。
    第二下，中間那扇門的光暈微微收縮。
    第三下，整條通道陷入半秒黑暗。
    “走！”陳銳低喝。
    四人貼牆起身，彎腰前衝。李哲幾乎是拖著趙峰在爬，膝蓋壓著地麵，一點一點往前挪。許薇在最後，護盾殘片被她甩向右側通道。能量波動瞬間引爆，兩具複製體立刻轉向，腳步機械地追了過去。
    中間通道的門框邊緣泛起微弱波紋，像是空氣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陳銳第一個鑽過，緊接著是李哲。趙峰的左腿蹭到門沿，紅光猛地一跳，但沒觸發警報。許薇最後一個進入，她剛收回手，身後的門“哢”地閉合，金屬咬合的聲音像刀鋒刮過骨頭。
    他們停在一條更窄的通道裏，背靠牆，沒人說話。隻有護盾模塊低頻運轉的嗡鳴，和趙峰壓抑的喘息。
    許薇抬起手套，重新掃描。信號依舊紊亂，但牆麵的波紋密度變了。她伸手摸了摸，金屬表麵溫熱，有細微的震動。她忽然想起什麽——訓練檔案裏提到過，這類相位陷阱依賴周期性能量刷新維持幻象，而刷新節點通常藏在通道接縫處。
    她往前爬了兩步，手指順著牆縫滑動。三米後，指尖碰到一塊略微凸起的金屬板。她輕輕一按，板子向內陷了半厘米，隨即彈回。
    “這兒。”她低聲說。
    陳銳靠過來，盯著那塊板。他從腰帶取下最後一枚微型炸藥包，正要貼上去，許薇卻攔住他“別炸。係統靠能量循環運行，如果我們用護盾殘片反向注入信號，可能讓它自己崩潰。”
    李哲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扯下自己護盾環上燒黑的碎片，遞給許薇。她接過，用戰術刀刮掉外層絕緣層，露出內部導線。然後她把碎片一端接在金屬板上，另一端纏上能量芯，輕輕一擰。
    電流接通。
    整條通道猛地一震。頭頂的燈光閃了一下，紅光變成暗黃。那塊金屬板開始發燙，縫隙裏滲出一縷黑煙。
    “快。”許薇盯著接點，“能量不穩定，最多撐十秒。”
    陳銳抬腳，用力踩下。
    金屬板徹底凹陷，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通道盡頭，一道環形控製台緩緩升起，表麵覆蓋著半透明力場，藍光流轉。
    趙峰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聲悶響。李哲立刻按住他肩膀“別動。”他摸了摸趙峰的臉，皮膚冰涼，嘴唇發紫。急救包已經空了，穩定劑隻剩半管。
    許薇盯著控製台，手套再次貼地。力場頻率和護盾殘損波段一致，說明係統有民用改造痕跡。她想起雲都舊城地下管網的緊急協議碼，手指在控製台邊緣敲出一串指令“ride07”。
    屏幕閃了一下，跳出權限請求框。
    “需要認證。”她說。
    陳銳看了眼趙峰。人已經半昏迷，但手還有溫度。他一把扯開趙峰的戰術手套，抓起他的手，直接按在識別區。
    係統停頓了兩秒。
    屏幕文字跳動“生命信號檢測中……權限等級高階維護員。認證通過。陷阱模式切換為待機。”
    力場瞬間熄滅。
    許薇立刻撲上去，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代碼流裏夾雜著熟悉的坐標格式，確實是舊城係統的變種。她調出通道拓撲圖，發現前方三十米有一條未標記的維修道，直通能源核心區外圍。
    “有路。”她抬頭，“但巡邏機在移動，我們得算時間。”
    陳銳點頭，從護臂裏取出備用能量芯，遞給許薇“還能改一個幹擾器嗎？”
    她接過，迅速拆解，把核心元件焊接到護盾殘片上。李哲把趙峰扶正，注射最後一劑穩定劑。針頭拔出時，趙峰眼皮動了動，沒睜眼。
    “兩分鍾。”陳銳說，“恢複體力，準備下一步。”
    四人靠牆坐下。李哲把趙峰的頭輕輕擱在自己腿上，手指搭在他腕上，數著脈搏。許薇檢查幹擾器，確認信號穩定。陳銳盯著通道盡頭，手裏握著戰術匕首，刀刃在地麵劃出一道淺痕。
    摩斯碼。
    短，短，長。
    短，短，長。
    這是他們出發前約定的“安全確認”信號。
    許薇拆下控製台一塊殘片，接上幹擾器，調成低頻發射。她按下按鈕，信號以脈衝形式送出“spath cl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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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在掩體後猛地抬頭。
    戰術板上，一個微弱的信號點突然亮起，一閃，再閃，三閃。
    她認得這個節奏。
    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太陽穴，那裏還在抽痛。她沒再嚐試開啟“心靈洞察之鏡”，知道已經到極限。她隻是盯著那點微光，慢慢呼出一口氣。
    通道內，陳銳收起匕首，站起身。
    “走。”他說。
    李哲背起趙峰，許薇握緊幹擾器。四人沿著維修道前進，腳步輕，但不再猶豫。
    前方拐角處，地麵有一道細縫，紅光正從裏麵滲出，像血從傷口裏慢慢溢出來。
    許薇忽然停下。
    她蹲下，手指懸在縫上方。紅光的閃爍頻率變了——不再是十二秒一次，而是七秒。
    “不對。”她低聲說，“係統在重啟。”
    陳銳抬手，全隊靜止。
    三秒後，細縫中的光突然拉長，形成一個倒置的三角符號，邊緣微微扭曲。
    許薇盯著那符號，手套貼地，感知震動。她發現，每次符號成型，牆麵的波紋都會向內收縮一次，像是在呼吸。
    “它在等我們踩進去。”她說。
    陳銳沒說話，慢慢從戰術腰帶抽出一枚震蕩彈。他看了一眼李哲，又看了眼許薇。
    許薇搖頭“別用爆炸。震動會激活上層結構。”
    陳銳收回震蕩彈，改從護臂內側取出一根細鐵絲。他蹲下，將鐵絲輕輕探向那道縫。
    鐵絲剛觸到紅光，整條通道突然傾斜。頭頂的金屬板發出撕裂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從上方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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