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插進主電源接口的瞬間，火花順著金屬槽炸開，林晚的手背被灼出一道焦痕。她沒鬆手，任電流在指尖竄動，把自毀程序死死釘在運行狀態。戰術板的倒計時跳到一百二十秒，屏幕邊緣開始冒煙，紅點全數消失在維修道深處。
    她閉了閉眼。
    舌尖早已破了皮，血腥味在嘴裏漫開。她用最後一點清醒壓住眩暈，將意識沉下去，不是去窺探誰的想法，而是往自己和那幾道消失的信號之間，拽出一根看不見的線。
    “心靈洞察之鏡”最後一次開啟。
    不是看別人，是感知——感知那些曾並肩作戰的人殘留在她意識裏的回響。憤怒、警惕、決意，像幾股擰在一起的繩索，猛地抽進她腦海。她“看見”了陳銳正貼著牆角移動，許薇的手指在檢測儀上飛快敲擊，支援隊的三人中有一個肩膀塌著，但槍口仍穩穩對準前方。
    他們沒死。他們在動。他們在合流。
    林晚睜開眼，呼吸一滯，鼻腔裏淌下溫熱的血。她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沾紅，卻笑了。
    “還活著……那就沒輸。”
    她用染血的手指在戰術板邊緣劃了個“v”，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什麽。副隊長從側翼滾回來，護甲裂了縫，喘得像破風箱。他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行倒計時，沒說話。
    林晚把語音鎖定鍵推到激活位。“就算係統斷電，最後三十秒也能觸發。”她說，聲音啞得不像自己，“隻要他們能炸核心，我們就不是在等死。”
    副隊長點頭，抓起地上的脈衝槍，靠她旁邊坐下。
    控製台的警報還在響，但她的意識已經抽離了這裏。她把全部注意力壓進那條微弱的通訊頻段，等一個信號。
    ——隻有一個。
    維修道深處，金屬壁冷得發青。陳銳用匕首背在牆上敲了三下，短，長，短。三秒後，對麵傳來兩記刮擦，節奏對上了。
    支援隊到了。
    許薇蹲在轉角，檢測儀屏幕閃著微光。她把探頭貼在地麵，捕捉到一絲殘餘的能量波動——是陷阱的餘震，不是活人。她抬頭，對李哲點了下頭。
    “安全，往前。”
    李哲背著趙峰，腳步沒動。“剛才那股力呢？不是人拉的。”
    “像磁場。”許薇收起儀器，“可能是自動牽引係統，目標是把入侵者送進關押區。”
    “那就別讓它得逞。”陳銳站起身，拍了拍肩上的灰，“我們得先找到他們。”
    支援隊的三人從另一側通道爬出，領頭的臉上有道新鮮擦傷，左臂吊著。他看見陳銳，直接把手裏的護盾模塊遞過去“隻剩兩個完好的。”
    陳銳沒接，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零件“拆了，輪著用。誰往前突，誰穿。”
    許薇蹲下，開始拆解。模塊外殼打開，線路裸露，她用隨身刀片刮掉氧化層，重新接駁。三分鍾後，兩套護盾勉強恢複運作，能撐十分鍾。
    “走哪？”支援隊員問。
    “原路被封了。”許薇調出殘存地圖，“但冷卻管路有條舊道，通能源核心後側。窄，但沒監控。”
    “我去引火力。”李哲突然說。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拍了拍趙峰的背“他快不行了，得有人帶他出去。我帶一隊走明道，你們從管路突進。”
    陳銳盯著他看了兩秒，點頭“信號斷了，靠震動聯絡。三短兩長，是安全；兩短一長，撤。”
    李哲咧了下嘴，沒說話，轉身把趙峰交給支援隊的傷員。
    五分鍾後，兩隊分開行動。陳銳帶隊鑽進冷卻管，金屬壁濕滑，空氣裏有股鐵鏽味。許薇爬在最前，手裏攥著檢測儀，每十米停一次，確認前方無能量反應。
    管路傾斜向上，越走越窄。到最後，隻能匍匐前進。護盾穿在陳銳和許薇身上，其他人靠貼壁移動避幹擾。
    二十分鍾後，前方出現一道檢修門。許薇用探頭掃了掃，搖頭“電子鎖，沒電。”
    陳銳掏出工具，插進鎖芯，慢慢擰。三分鍾後，哢噠一聲，門開了條縫。
    外麵是條橫廊，燈光昏黃，牆上有應急標識，指向“b區能源中樞”。
    他們到了。
    許薇立刻架起中繼器，用殘餘模塊搭出臨時信號塔。三分鍾後，加密信號發出“會合完成，目標繼續。”
    消息傳出去的瞬間，林晚的戰術板震動了一下。
    紅點重新出現，兩個集群靠在一起，緩慢移動，方向明確——衝著能源核心去。
    她靠在控製台邊，手指在語音鎖定鍵上停了幾秒，然後輕輕按下確認。
    “他們動了。”
    副隊長抬頭“我們呢？”
    “守著。”她說，“等他們動手。”
    外麵的槍聲沒停，敵軍還在衝。一名士兵撲倒在掩體前，再沒起來。另一人拖著傷腿爬過來，把彈匣塞進她手裏。
    林晚接過，檢查了一下，插進脈衝槍。
    倒計時跳到九十秒。
    她站起身，走到控製台前，把匕首從接口拔出來。金屬槽還在冒煙，但她已經不需要它了。程序鎖死了，除非有人手動切斷主電源，否則三分鍾後，基地會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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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槍靠在台邊，拿起通訊器。
    “如果他們成功，”她對著頻道說，“別讓任何人碰控製台。”
    副隊長看了她一眼，點頭。
    她又坐回去，閉了會兒眼。再睜開時，視線仍有些重影，但心是穩的。
    她不是一個人在賭。
    管路出口外，陳銳做了個手勢，全員停下。許薇貼在門邊，聽裏麵動靜。兩分鍾後，她搖頭“有人，巡邏頻率三分鍾一次。”
    “等。”陳銳說。
    七分鍾後，腳步聲遠去。他們迅速穿過橫廊，進入一條垂直通道。樓梯鏽蝕嚴重，踩上去吱呀作響。許薇走在最後，每下一級都回頭確認。
    到底層時，前方出現一道合金門，上麵標著“核心隔離區”。
    門鎖是物理+生物雙重認證。
    許薇拿出檢測儀，掃了掃讀卡槽。“還能用，但需要權限。”
    陳銳從戰術背心裏抽出一張芯片卡，是之前從敵方屍體上取的。他插進去，係統亮起紅燈。
    “權限不足。”
    “試試趙峰的。”許薇突然說。
    “他都快昏了，怎麽認證？”
    “不是認證他，是係統可能還存著他的信號。”她解釋，“之前陷阱係統誤認他為高階權限者，說明他的生物信息被錄入過。”
    陳銳沒猶豫，把卡拔出來，換上趙峰的拇指印膜，貼在識別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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