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門開啟的瞬間，冷光從縫隙裏滲出，照在陳銳的鞋尖上。門後通道筆直，盡頭是厚重的防爆穹頂，標著“能源核心”。許薇貼牆蹲下，檢測儀屏幕閃了兩下，信號條拉滿。
    “前麵有三組自動炮台，交叉覆蓋。”她低聲說，“能量力場還在充能，三秒內會閉合。”
    陳銳沒回頭，隻抬手做了個手勢。支援隊員立刻散開，從背包裏掏出廢棄的金屬外殼和斷裂的線路板。許薇把趙峰的拇指印膜留在識別區，手指在終端上快速敲擊。
    “我製造一次權限波動，力場會有空檔。”
    她按下回車。牆內的嗡鳴陡然一滯，像是電流被截斷。陳銳立刻低喝“走！”
    三人貼地翻滾，護盾模塊穿在最前的兩人身上。剛衝出五米，頭頂的炮台眼瞳亮起紅光，鎖定聲滴滴逼近。支援隊員猛地將金屬殼甩向側壁，撞擊聲觸發追蹤機製，炮口調轉，一串脈衝光束炸在空處。
    “再扔！”陳銳壓低身子。
    又一件殘骸飛出，炮台再次偏移。就在這一瞬，許薇猛地拍下終端確認鍵。力場發生器發出刺耳的過載聲，光幕閃了兩下，斷開。
    “三秒！”她喊。
    陳銳率先衝過。身後兩人緊隨其後，最後一人肩膀擦過光幕邊緣，護盾瞬間崩解，但人已脫出封鎖區。通道盡頭，核心門前的地麵布滿感應紋路，稍有錯步就會激活警報。
    許薇爬到前頭，探頭掃了一圈“門禁鎖死了，外部無法破解。”
    陳銳盯著那道僅手掌寬的檢修縫，問“爆破裝置能塞進去嗎？”
    “塞得進，但得改裝。”她拆下護盾模塊的外殼，“把能量核心改成脈衝震爆器，靠共振引爆內部反應堆。”
    “多久？”
    “三分鍾。”
    陳銳點頭，脫下戰術服外層，露出綁在手臂上的導電線圈。“用我當導體，引導殘餘能量衝擊門體，削弱合金結構。你找時機插入。”
    許薇沒應聲，已經開始接駁線路。她的手指在裸露的電極間穿梭，汗從額角滑下。檢測儀顯示能量波動趨於穩定，她抬頭“準備好了。”
    陳銳將線圈一端貼在門框，另一端纏上手腕。許薇按下啟動鍵的刹那，他咬牙接入電流。
    一股灼熱直衝神經，手臂肌肉瞬間繃緊。門體發出低頻震顫，合金表麵出現細微裂紋。許薇抓住這半秒空隙，將改裝後的震爆器沿檢修縫推進。
    “倒計時設定三十秒。”她喘著氣說，“夠我們撤到安全區。”
    “不夠。”陳銳盯著通道入口，“炮台會重啟，我們得有人斷後。”
    許薇抬頭，正對上他的視線。她沒說話，默默把最後一個完好的護盾模塊扣在自己身上。
    就在這時，控製室裏的林晚忽然仰頭撞向牆壁。
    太陽穴像是被釘進了鐵錐，痛感從顱內炸開。她靠著牆滑坐在地，戰術板上的倒計時跳到四十秒，紅點集群正從核心門前撤離。信號斷了三次，又勉強接通。
    她知道那是最後一擊。
    可她還不能倒。
    她抬起手，指尖在唇邊一劃，血立刻湧出來。痛感讓她清醒了一瞬。她閉上眼，不是為了窺探誰的想法，而是沉進那條早已斷裂又強行續上的心理鏈——許薇的冷靜、陳銳的決斷、趙峰微弱卻持續的呼吸節奏。
    她“聽”到了。
    核心控製係統在每次能量峰值後，會有08秒的同步延遲。防禦陣列離線重置，是唯一的破綻。
    她睜開眼，抓起通訊器，聲音幾乎被電流雜音吞沒“震爆器啟動後，等07秒再撤——別早，也別晚。”
    信號發出去的瞬間，通訊徹底中斷。
    她靠在控製台邊，鼻血滴在戰術板上，暈成一片暗紅。副隊長拖著傷腿爬過來，右臂不自然地垂著。
    “外麵怎麽樣？”他問。
    “快了。”林晚盯著倒計時。
    外麵的槍聲突然密集起來。敵軍察覺核心失守，開始衝鋒。一名士兵撲倒在掩體前，再沒動。另一人把最後一枚彈匣塞進她手裏。
    林晚接過，插進脈衝槍。
    她站起身，走到控製台前，重新將匕首插進主電源接口。這一次不是啟動自毀程序，而是反向導通殘餘能量。她調高輸出頻率，直到控製台發出尖銳的警報。
    “幹擾脈衝，隻能一次。”她說。
    副隊長點頭，抓起槍，靠在她旁邊。
    她按下按鈕。
    一股強電磁波從控製室擴散，近戰區域的敵方單位通訊係統瞬間癱瘓。衝鋒陣型亂了半拍。
    就是這半拍。
    林晚抬槍，瞄準最前方的指揮節點，連開三槍。脈衝光束精準命中，三人倒地。主力防線趁機重組，火力網重新封鎖突破口。
    她喘了口氣，視線模糊了一瞬。
    戰術板上的紅點動了。
    兩個集群正從核心門前撤離，速度極快。倒計時跳到十秒。
    她盯著屏幕，手指懸在語音鎖定鍵上方。
    七秒。
    六秒。
    轟——
    沒有巨響，隻有一聲沉悶的震顫，像是大地深處傳來的一記心跳。控製室的燈全滅了，應急電源啟動，泛起幽藍的光。戰術板上的紅點驟然消失，隨即又在安全區邊緣重新浮現，三個，四個，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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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鬆了口氣，腿一軟，跪坐在地。
    副隊長靠在牆邊，喘著粗氣“成了？”
    林晚沒回答。她盯著那幾個重新亮起的信號，一個都沒少。
    就在這時，通道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應急滑道自動開啟，一段弧形管道從牆內伸出，趙峰被緩緩推出，身上連著導電纖維線，像是被人從係統裏撈出來的。
    陳銳和許薇從另一側爬出，護盾模塊隻剩外殼，戰術服多處燒焦。許薇一落地就撲到趙峰身邊，摸他頸動脈。
    “還活著。”
    陳銳走到林晚麵前，站定。他臉上有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從戰術背心裏抽出一張芯片卡，遞給林晚。
    “趙峰的權限，比我們想的還高。”
    林晚接過，指尖發燙。她沒看卡，隻問“你最後那三秒，是怎麽撐過來的？”
    “許薇扔了護盾殘骸當誘餌。”他回頭看了眼，“炮台鎖定移動目標，我們靜止了兩秒。”
    許薇走過來，聲音很輕“核心爆破觸發了應急協議，牽引係統自動激活。它以為我們在撤離高階人員。”
    林晚低頭，看著戰術板上那行不再跳動的倒計時。
    三分鍾前，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
    現在，她隻是累得抬不起手。
    副隊長突然低吼一聲“東側！有人突入！”
    林晚猛地抬頭。監控畫麵裏，幾個黑影正穿過防線缺口，直撲控製室。她抓起脈衝槍，卻發現彈匣空了。
    陳銳已經擋在門前，手裏隻剩匕首。
    許薇迅速拆下控製台一塊殘片，接上導電線圈“還能放一次幹擾，但隻能撐十秒。”
    “夠了。”林晚把匕首遞給她，“你來。”
    她自己撿起地上一把斷刃，站到陳銳身邊。
    門被撞開的瞬間，她看見第一個衝進來的人舉起了槍。
    她沒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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